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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禁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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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漫天密云将月色掩映住,真真是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三个身影溜到安国候府墙角处,迅速的将身形隐匿在黑暗中,躲开巡视院子的守卫。
待那守卫远离后,三人这才慢慢走了出来,齐刷刷的仰头看着高高的院墙。
贺兰心欣喃喃道:“你们说,我爹当初咋不让我好好学学轻功呢?”
“小姐,飞檐走壁那是盗贼所为,侯爷是正气浩然的军人,怎么会让你去学那些个鸡鸣狗盗的东西呢?”琼花不满的道。
“少来,谁说学轻功的就是贼了,那胡叔叔又怎么说?”
这次,琼花没反驳她,只是在心里嘀咕:幸亏侯爷没让你学轻功,不然还了得了。
“好了,来吧!”贺兰心欣摩拳擦掌。
“小姐……”桃月一脸憋屈的看着她,“你真的要爬墙出去啊?”
贺兰心欣点点头:“废话!又不是第一次了!快,蹲下!琼花,过来扶我!”
琼花抽了抽眼角,劝道:“小姐,还是不要这样了吧,侯爷知道可不得了。”
“好了!别废话了!快!”贺兰心欣一把将桃月拽过来,按到墙根蹲好,“别动啊!琼花,快来扶我一把!”
说罢,她便一脚踩上桃月的肩膀,疼得桃月咬牙切齿的,可是又不得不努力扶着墙站起来。
琼花也是没得办法,生怕她摔着了,只能助纣为虐的牢牢扶着她。
“再高一点!”贺兰心欣说道。
“哦……”桃月听言,瘪了下嘴,一挺腰干脆站直了身子。
贺兰心欣趁机轻轻一跃,便够着了安国侯府高高的墙沿。
随即她双臂一用力,整个人便撑上了墙,随后一抬足,一只腿便顺利的翻过了墙头。
“我走了!”贺兰心欣跨骑在墙头上,朝那两个丫头一挤眼,便习惯性将另一条腿也迈过来,看也不看就往下跳。
“啊呀——”
一声惨叫在安国候府院墙外响起。
……
贺兰心欣很郁闷,非常的郁闷,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人把垃圾乱堆在安国侯院墙外,不想混了是不是!
她看着自己被高高吊起的右足,心烦意乱!这下好了,阿爹不用下禁足令,她就已经被“禁足”了,而且禁得非常的彻底,连床都下不了了。
琼花端了饭食进来,一见到贺兰心欣,就想起那天夜里,她摔倒在垃圾堆里那狼狈不堪的样子。
虽然很可怜,但是……也真的很好笑。
小姐这些年,好久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了,而且还是个哑巴亏,连报仇的人都找不到。所以,琼花一不小心就笑了出来。
看到琼花那幸灾乐祸的样子,贺兰心欣气得牙痒痒,怒目圆瞪,“笑什么笑!还不快过来伺候本小姐吃饭!”
“是是是!”琼花憋着笑走过来,问她,“小姐,要不要我喂你啊!”
“喂你个大头鬼!你小姐我是摔了腿,不是摔了胳膊好不好!”
“好好好!”琼花应着声,先把贺兰心欣小心翼翼地扶坐起来,然后取块棉布铺在她腰上,避免她弄脏了床。这才拿碗盛了米饭,又把各种菜都夹了一些放在碗里,这才将碗并着筷子一道递给她。
看着贺兰心欣憋屈的吃饭,琼花又忍不住唠叨起来:“我就说那天眼皮子老跳嘛,小姐就应该听我的话,别去翻墙。你看,果不其然出事了吧?”
“食不言寝不语知道不?”贺兰心欣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我又没吃……”
“嗯?”贺兰心欣一记眼刀杀来。
琼花无奈,迫于她的淫威,只能闭上了嘴巴,眼巴巴的看着她吃饭。
贺兰心欣扒拉了几下碗里的东西,怒道:“又是猪蹄,又是鸡脚!干嘛呢!以形补形也不是这样补吧?都连续一周了!”说罢,贺兰心欣就要把碗递回去。
不过,琼花却好像预料到了一般,并没有接碗,只是腰板一挺,学出贺兰崇德的样子:“侯爷说了,小姐要是不好好吃饭吃药,就赶不上下个月丁国公家的赏花宴了。而且,听说丁世林那个小子要回来了的。”
“什么?!”贺兰心欣惊喜的问道,“丁大哥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
“丁公子下月初一回来,赏花宴是初六。”琼花答道,“听说丁公子这次出海去了柔佛国,肯定会带不少好东西回来。”
“嗯嗯嗯!”贺兰心欣拼命点头!
“最最重要的是……”琼花神秘一笑,“我探听到了,十三皇子也可能会去哟!”
“齐清羽也要去?”
“是啊!”琼花点头,“所以,小姐如果不快点好的话,就见不到十三皇子了哦!”
“我会努力好起来的!”贺兰心欣拼命点头,为了齐清羽,为了丁世林那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她一定要赶紧好起来!
本来贺兰心欣是最不耐烦去那些个什么赏花宴啊,生辰宴啊什么的。这些个瑞京城的上流贵族活动,通常都带着虚伪的面具。
贺兰心欣初来瑞京城的时候,去这种宴会,没少闹笑话,也没少被诸如高梦蝶之类讨厌的人讥讽。到后来,她就干脆不去了,我行我素的。
直到有一次,丁国公带着儿子丁世林来探安国侯,贺兰心欣这才结识了瑞京城中第一个好朋友。
丁国公是也是武将出身,年轻时是南麒东海水军总统领,带人研制建造了不少军舰,将经常骚扰南麒渔民的东沃海盗清缴得干干净净。
他儿子丁世林也在丁国公的熏陶下,从小就对战船有着浓浓的热情。而后丁国公退伍养老,但丁世林却没有子承父业,而是自己组了个武装商船队,穿梭在各大洋之间。每次回来的时候,总会给贺兰心欣这个小妹妹带上一些特别的,稀罕的小礼物。
而贺兰心欣也是格外欣赏和羡慕他,欣赏他不贪恋功名,不虚伪;羡慕他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能自由的畅游在大海之间。所以,一听见出航数月的丁世林要回来了,她顿时觉得恢复腿脚有着无限的动力。
正在这时,桃月在屋外通报:“小姐,胡太医来了。”
贺兰心欣回过神来:“快请。”
“小姐!”琼花一脸的怨妇表情,“你也不梳洗一下就让人家进来!”
“嗨,我和胡梓冉认识十几年了,小时候还在一起光屁股洗过澡,有啥不好意思的。”贺兰心欣大大咧咧的坐了起来,身上只穿了个单衣,吓得琼花急忙从旁边捞过外衣过来给她披上。
“小姐!”琼花一跺脚,小脸通红,光屁股什么的,那是闺中千金该说的话?这都从北襄边境回来三年了,怎么还改不掉那股子军痞子气啊。
不一会儿,桃月便领了一个男子走了进来,男子身穿紫色太医官服,年约二十四五,肩上挎了一个木质药箱,随着他的步入,屋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男子五官看起来平常,但一双眼睛却格外吸引人,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的,看起来格外的和善,让人顿生好感。
“胡太医这边请。”桃月接过他取下来的药箱,搁在桌上,然后给琼花和贺兰心欣打了声招呼,就退了出去。
瞟了一眼贺兰心欣高挂着的腿,胡梓冉笑道:“我没记错的话,距上次你摔破头才不过两个月吧?”
胡梓冉走到1床边,一伸手撩起她额前的刘海:“这额上的疤都还没消,你倒是一点记性没长啊?”
“好了!”贺兰心欣偏头躲开他,打岔道:“孜然啊,快帮我看看,啥时候能好,能下床啊?”说着,她就自己伸手去解绷带。
胡梓冉皱眉摇头道:“你比我整整小了四岁,叫声哥哥不为过吧!实在不行你叫我名字也好,‘孜然、孜然’的,你卖羊肉的么?”
“行了,从小叫到大,再说了,我也没在人前这样叫你,还有啥不好意思的,来来来,快给我看看!”贺兰心欣边说边自己伸手去解腿上的绷带,完全忽略了旁边一脸义愤填膺的琼花,她不是人么?怎么叫没在人前叫过。
“别动!”胡梓冉愤然地一巴掌拍掉贺兰心欣的爪子。
“嘶……”贺兰心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急忙缩回了双手,任由胡梓冉揭开绷带。
“知秋给你绑的?”胡梓冉问。
“嗯。”贺兰心欣忍着腿疼点头。
“处理得很好。”
“那是不是就能好得比较快?”
“起码两个月。”
“什么?!”贺兰心欣惊得快要坐起来,当即便痛得哇哇叫。
“活该。”胡梓冉很不厚道的笑了。
“呜呜……”贺兰心欣撇着嘴道,“得赶紧好啊,不然在这床上躺着,怎么见丁大哥啊?人家可不像你,可以随意出入女儿家的闺房。”
胡梓冉眼角抽搐了一下,咬牙道:“什么叫随意出入女儿家的闺房?你这会儿知道自己是女儿家了?活该你摔断腿!我就不应该来!”
“嘿嘿!”贺兰心欣见他不高兴了,便一脸巴结的道,“开玩笑的嘛!别介意别介意!”说罢,看向自己被包扎得更舒服更好的腿,心里暖暖的。
这时,房门被推开来,一个身着素绫对襟长衫的女子,掀了门帘进来。
女子鹅蛋脸,身材合中,微微有些丰满的,观之可亲。
“哎哟,知秋来了呢!”贺兰心欣用胳膊戳了一下胡梓冉,一脸戏谑。
知秋进门来,朝胡梓冉福了福身子:“见过胡太医。”
“见过知秋姑娘。”胡梓冉礼貌回礼。
知秋走到贺兰心欣床边,查看了一下胡太医新捆绑的“猪蹄”,然后转过身看向他道:“还是胡先生绑得好,严丝合缝的。”
“知秋姑娘过奖了。”胡梓冉眸中波光潋滟。
“不知先生准备用什么药呢?”
“姑娘伤口处理得好,我方才摸了一下,应该只是有些轻微骨裂,并未骨折,所以准备用续断,当归……”胡梓冉将药方简单的说了一下。
“嗯……”知秋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柔情似水地看着他小声问道:“就是不太明白,先生为何要加一味乌头?”
“这个乌头虽有毒性,但却有极好的祛寒止痛功效,用来外敷,再辅以……”
“喂喂喂,麻烦你们注意点,我只是瘸了,还没死呐!”看到二人眉来眼去的样子,贺兰心欣不厌烦的摆摆手道:“我就知道胡孜然你没那么好心跑来看我,来看我就是个借口吧!行了行了,出去吧,别戳我眼睛!”
胡梓冉看向她,不满道:“胡说什么呢?”
“谁胡说了,瞎子都看出来了!快走快走!”贺兰心欣拼命的摆手撵他二人出去。
胡梓冉是太医,平日里忙到不行,就算出宫休息,也难得来安国侯府一趟。而他与知秋互有爱慕的事情,也没有刻意隐藏,周围熟悉的人也都知晓。
贺兰心欣知道他二人难得相见,有心让他们去独处一下,便忙不迭的将人撵走。
知秋脸上飘起一抹红云:“那……我和胡太医去讨论一下给小姐用什么药?”
“去吧去吧!多讨论一会儿!”
于是,胡梓冉和知秋就真的出去讨论“用药”了。
之后的一个月中,贺兰心欣都在酸苦的中药,怪味的药酒,还有难吃的药膳中度过。
不过幸好,也许是药效很好,也许是贺兰心欣非常皮实,更或许是贺兰她竟然真的在想要见丁世林的热切愿望帮主下,贺兰心欣竟然真的赶在了丁世林回来之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