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彷徨》冷月默然

2、第 2 章

　　2.
　　邵兴练了几天神功，整天抱着镜子不撒手。
　　“邵兴，吃饭啦！”
　　“哦，我再照一下！”
　　“邵兴，去打酱油！”
　　“哦，我再照一下！”
　　“邵兴……”
　　“哦，我再照一下！”
　　……
　　几次三番之后，赛包子终于愤怒了，一把揪住邵兴的耳朵：“照照照，你整天照个什么东西！”
　　邵兴哎呦哎呦地叫起来，颇有几分他老子的风采。
　　我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生怕这小子在他老娘的淫威之下把我给招出来。
　　“我要参加美人轩的比赛！”
　　邵兴硬着头皮喊了一声，我一愣，他老娘也一愣，邵兴顺势抄起镜子就跑了。
　　“臭小子！你这辈子也不要想！”赛包子双手叉腰，骂骂咧咧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脸色黑的要命。
　　我在一旁悄悄退了下去，等赛包子去做事了，才顺着邵兴跑走的方向追去。
　　一路追到城外的一处小林子里，仍然不见邵兴的身影。
　　“我靠，跑的真是快。”我擦擦汗坐在一片草地上，实在跑不动了。
　　“哥？”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我后面传来。
　　我猛一转头，果然是邵兴。
　　“你没事跑这么远想干嘛？”我喘着粗气问他，“你想跑死你哥我啊？”
　　其实我也就是看这小孩被他老娘欺负地有点惨，怕他一个人跑出来不安全，而且他刚刚说的什么“美人轩”也勾起来我一点好奇心。不过看他一副委屈的样子躲在树后面，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叫人有点心疼，所以我故意说说他，调节一下气氛。
　　谁知道这小子一看到我，嘴一瘪，哭了。
　　“诶诶诶……”我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我找你惹你了，哭给谁看呢？”
　　“哥，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长成你这么好看呀？”
　　得，又把我问住了。
　　我只好转移话题道：“你一个小孩子，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我、我想参加比赛呀！”小孩有点急，连抽了几口气。
　　“什么比赛要你长得那么漂亮？”
　　邵兴看了看我，擦了擦脸，走过来和我并排坐下来。慢慢解释起来。
　　原来这个什么“美人轩”的比赛是这个城市每年都会举办的一个活动，由达官贵人富贾商豪从参赛选手中选出一位最美的人，然后经过层层培养教导，送到皇都面圣，直接为皇帝所用。
　　“那不就跟皇帝选妃子一样？”
　　“不是，”邵兴摇了摇脑袋，“有很大的差别。这个比赛是男女不限的，确实有很多女人选上去之后被皇帝收入后宫做娘娘了，不过男的胜出者，往后会由各级政府派出做优秀的人才教授礼乐骑射，兵法五行，全部学习完之后，常常会被任用在朝堂或者派出去打仗。”邵兴说到“打仗”两个字的时候目光闪了闪。
　　“那这个国家就是看脸说话嘛！”我下结论道。
　　“不是不是，只有我们城的。因为钟不弃大人喜欢美人，用选美人的方式抵税收，只有我们苍月城才有的。”邵兴骄傲地抬了抬脸。
　　“抵税收？”我惊叫起来。就算我失忆了，用美人抵税收这种事也太荒谬了吧，“这个姓钟的地方官权利这么大？”
　　邵兴一副古怪地看着我。
　　靠，欺负失忆人群啊？
　　“我又说错什么了？”
　　“唉，”邵兴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哥，看来你是真的失忆了。只要是苍月城里的人没有人不知道钟不弃大人。不，应该说整个平阳的人没有人不知道他的。钟大人是我们平阳人的骄傲。”小屁孩脸上又浮现神往的表情。
　　我默默等他神完，才听他开始介绍起钟不弃钟大人。
　　我听完之后发现天下女人都该爱上钟不弃，看到钟不弃的男人都该羞愤而死，当今圣上没有立即处死钟不弃完全是圣上英明。
　　从邵兴的嘴里，我了解到，钟不弃原来并不是朝廷的人，只是地方商贾而已。只不过他这个商做得有点大，全国三分之二的财产都在他手上。除了军备武器，他几乎什么行业都涉及，而且做得不错。要是有一天这个钟不弃猝死了，平阳的经济直接就歇菜，经济一歇菜，别的什么全是放屁。
　　关键是这个男人有钱就有钱吧，长得还很英俊。据说钟不弃平生只逛过一次妓院，因为在那仅有的一次中，一条街的花娘追着喊着求他点，硬是堵着花街的路口不让人走。要不是最后衙门派了人来疏通，钟不弃指不定现在还在和花娘们协商何时离去呢！自此以后，钟不弃吸取教训，再也不逛妓院了。
　　当然，爱他的人多，恨他的人自然也多。钟不弃自发迹以来频频遭受刺杀，听说钟府的护院比牛身上的毛还多，能人异士不胜其数。不仅如此，官府还时时派人注意钟府的安全。我一听，心里冷笑一记，钟不弃要是一死，他们全喝西北风去，可不得时时注意钟府的安全吗？
　　不过皇帝居然能让他做得这么大倒是让我很不解。打个比方吧，就算钟不弃现在把皇帝他老婆砍了，皇帝也只能在旁边拍着手说砍的好啊砍得好。让这么危险的人物存在本来就很不和常理。唉，算了，钟不弃这个人就不合常理。
　　我回过神来，问邵兴：“那你是准备参加比赛，为国尽忠？”
　　邵兴的小脸一下全红了。“不是……我只想亲眼看看钟大人……”
　　“！”我一脸震惊，邵兴原来你有这种癖好……
　　邵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继续一副神往的样子说：“只要参加比赛的人都可以见到钟大人的。很多人都这样求得了钟大人的帮助，我也想让钟大人帮帮我，让他查查我娘是不是活着，然后让他帮你查查你到底是哪里来的……”
　　“你娘？”我脑海自动浮现包子脸，“赛包子不是你娘？”
　　“噗……”邵兴笑了起来，我才意识到自己顺口把给赛包子起的外号说了出来。
　　“那个凶包子才不是我娘！我很小的时候国家还很动乱，我和爹在一次逃命中和娘走散了，后来爹不忍心我没有娘疼，才又娶了那个赛金花的！”
　　原来是这样。我嘴角抽了抽，邵竹干此举真是人生的一大败笔啊！
　　“我以前问爹，爹总说我娘已经死了，可是我不信，我觉得，我娘一定还活着的！”邵兴转过头看我，“哥，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这个……”我看着他脸上的盼望，不忍打击他，连忙转移话题道：“难怪最近你老是要变得好看，原来是为了你娘。”
　　谁知邵兴还是沮丧地垂下了头。
　　“其实我知道，以我的样子，肯定过不了考核的，我也只是，想试一试而已……”
　　我一时无语。只好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阳光透过树叶照在我和他的身上，静谧的空气中透出几分温情。
　　突然，他抬起头来，上上下下的打量我。
　　“对了！我怎么才想到！”
　　我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
　　“你想到什么了？”
　　“我进不了，你肯定能进啊！哥，你就当帮我个忙吧！你去参加美人轩的比赛！”
　　我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