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三回》南方一岸

7、不记得

　　已经十一点半，菜市场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倪好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感慨，她竟然和他在一起买菜！这种感觉奇妙地令人浮想联翩，好像直接跨越了中间步骤，一下子连续越级看到了平时难以接触的他。
　　后面三人不管不问，全权交给他一个人负责，她觉得这样有些不地道，于是陪他一起挑选，他熟门熟路地选了几种蔬菜，问她，“想吃什么？”
　　她反问，“你会做什么？”
　　他闲庭信步地走着，全然不像在菜市场，“一般的家常菜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想起老妈要给她做的菜，“糖醋排骨，西红柿牛肉汤，西兰花，清炒，番茄炒蛋，暂时就这样。”
　　他低下头看她，“客官可还有别的需要吗？”
　　她摆摆手，“想到了再叫你。”
　　他果然买了这些菜。
　　房间实在很干净，纪田叹息着，“曹泽，你的房间比女生房间还要干净哎。”
　　两室一厅，收拾的非常利落，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阳台上放了几盆盆栽，兰花，吊篮，佛珠，其他并不怎么认识。
　　她视线环绕客厅，没有看到任何照片，有些失望。
　　他把东西放到厨房，“紫建，帮忙择菜。”
　　魏紫建大呼，“我看篮球赛呢，小妮妮你去吧。”
　　厨房很宽敞，两人一同忙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她抬眼便能看到他，灰色的圆领毛衣十分家居的样子，同样得好看到不行。
　　她择好菜，洗好，和他配合默契，很快完成了准备工作，他打开油烟机，厨房一下热闹起来，“这里有油烟，你到客厅去吧。”
　　“厨娘大人都不怕，我怕什么。”
　　他打开天然气，“那你应该是厨夫。”
　　她点点头，“我在这里陪你玩耍，顺便偷师。”
　　“要不留两个菜给你发挥。”
　　“不用不用，我就不在厨娘面前班门弄斧了。”
　　他做饭的动作熟练得很，她有些好奇，“你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吗，怎么学得？”
　　“小时候学着做自己喜欢吃得菜，照着菜谱做，慢慢就会了。”
　　她若有所思，停止了这个话题，“你和紫建都住这里？”
　　他翻了翻锅，“我们初中就住一起。”
　　她点点头，试着喊了一声，“阿泽。”
　　他抬头看着她，笑了一下，“小好。”
　　她靠在门边，不由自主笑起来，这样喊他的名字，觉得格外格外的好听。
　　她摆好饭桌，五菜一汤，还有一个糖醋排骨没有做好，夏燕拿着相机招呼她，“你看看你这一脸花痴样。”
　　相机里是比赛时她专注观看赛场的模样，她没好气地说，“我三百五十度都是完美的，你非要拍剩下三百零五度的死角。”
　　夏燕更没好气地说，“这哪里是死角，明明很好看。”
　　纪田支持夏燕的看法，“这张绝对是避开了你三百五十五度的死角，我看了都要心动。”
　　她笑起来，“田田，你说错了，是三百零五度的死角。”
　　纪田拿过相机，“给你看这张曹泽的照片。”
　　她接过相机，认真看着相框里英姿飒爽的少年，他所有的动作都清晰呈现，肌肉的线条刻画着随时可能迸发的力量，脸上的专注让他看起来少了年少的稚气，而是一个男人认真时独有的魅力。
　　夏燕吐吐舌头，对纪田一笑，“你看她看得这么认真。”
　　她把相机还给她，双手合十，小声说，“姐妹们，隔墙有耳，我怕。”
　　夏燕想了想，“我怕我不说人家就已经知道了。”
　　她不得不承认她们的话有道理，“紫建呢？”
　　夏燕指指卫生间，“洗澡呢。”
　　她想了想，向她们俩求救，“昨晚发生了一件大事，我没说。”
　　“他向你表白了。”
　　她捂着脸，一会儿放下来，实在有些难以启齿，“昨天在诊所，我打针的时候他在旁边。”
　　夏燕看了纪田一眼，憋着笑，“哪个部位。”
　　她无语问苍天，“我再也无法开口表白的部位。”
　　纪田很是心疼，“没想到你们发展到这步了。”
　　夏燕沉思了一下，“既然他已经看到了，那择日不如撞日，选个日子把事儿办了吧。”
　　她看着她们俩，“我去帮忙。”不管她们在后面的阵阵娇笑声。
　　饭桌上，大家赞不绝口，夏燕举着大拇指，“这个牛肉柿子汤好香哦，你告诉我怎么做的，我回头也让我妈做。”
　　魏紫建看着她，“我看你也挺能吃的啊，还说我。”
　　夏燕瞪他，“现在几点了，饿了也很正常，谁像你不该吃的时候也那么能吃。”
　　魏紫建睥睨地看着她，“说你不体贴吧，本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正是男人发展身心健康的的关键期，时刻都需要补充能量营养。”
　　纪田叹口气，“你们俩见面就不能好好说话嘛。”
　　夏燕咬了快牛肉，“不能，还有，我估计你吃再多，个子也就这样了，就算长个子也不长脑子。”
　　魏紫建筷子一伸，夹走了她正在夹的一块排骨，“你看，她总找茬。”
　　夏燕哼了一声，从他碗里夹了回来，“谁让你这么不绅士。”
　　魏紫建摇摇头，“我对淑女才绅士好吗，比如小妮妮和田田。”
　　夏燕冷哼一声，“我也是对绅士才淑女，比如曹泽。”
　　倪好默默喝了碗汤，“阿泽，你有耳塞吗。”
　　纪田点点头，“我也要。”
　　他想了想，“紫建，阳台环境好，你去那吃。”
　　她觉得这样太过分，“这样不好吧，阳台这么冷。”魏紫建感激涕零地看着她，她继续说，“还是卫生间好些。”
　　纪田做思考状，“对，一条龙，这个主意不错。”
　　夏燕觉得心满意足，“去吧，大家一片好意。”
　　魏紫建低头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菜盘基本都见了底，大家帮忙收拾餐桌和碗筷，她狡黠一笑，“阿泽，你歇着吧，碗筷交给紫建了。”
　　夏燕鼓掌，“公平的判决。”
　　魏紫建委屈道，“小妮妮，你好残忍，好歹我们也是好搭档。”
　　“如果你要提这件事，那就非你不可了。”自从当了副班长，她觉得自己处理事务的能力一日千里，魏紫建主要负责帮同学引荐，通常会说这事儿找小班长就行了，然后自己放心撒手。班里的同学都很刻苦，也没什么麻烦事，就是订订报纸饮用水，收发试卷跑跑腿，收收钱，安排安排老师交代的任务，一段时间之后，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别人都叫她小班长魏紫建是大班长，而明明一个人可以做的事情偏偏要两个人，因为以小见大，她就是用来烘托他的。当然，魏紫建也是好的，至少体力活不会让她来做，虽然她也做不了。
　　夏燕狠狠道，“公平公正公开，民主选举。。”
　　魏紫建看着她不怀好意，“既然要公平，你之前不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起来呗。”
　　夏燕娇笑一声，“姑娘我细皮嫩肉的，当然不能碰着油烟，你快点去吧。”
　　魏紫建不服气，“你别王婆卖瓜，女孩子不做家务怎么行，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夏燕摇摇头，“你不做家务以后怎么娶得到老婆。”
　　魏紫建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只好把希望放在纪田身上，她看了夏燕一眼，“小好和阿泽已经很辛苦了，咱们来吧。”
　　魏紫建立马眼睛放光，“田田，你真好。”说着两人就进厨房洗碗去了。
　　曹泽坐在沙发上，问她和夏燕，“你们俩想看什么？”
　　夏燕看了两人一眼，撇撇嘴，“我还是去帮忙洗碗吧。”
　　倪好端坐着岿然不动。
　　他起身接了杯热水给她，“多喝水，感冒能好清。”
　　“谢谢。”
　　两人在一起沉默的时间总是大于说话的时间，也许是因为他的话真的很少的原因，她也觉得和他说什么都显得多余，索性安静地看着电视。
　　他很喜欢这样看着她，眉骨，眼睛，还有细密的纤长的睫毛，衬得眼睛更黑，秀挺的鼻梁，然后是淡淡粉色的微微饱满的嘴唇，她的侧脸很柔和，像她的性格，他想起第一见面的时候，陌生人提出的莫名其妙的要求，他竟然就那么答应了，又庆幸自己答应了。
　　她觉得异样，回头见他平静投来的目光心头一跳，她想起电视上播得是偶像剧，问他，“我换一个，你想看什么。”
　　他微微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似乎并不在意电视上的节目，“不用换，很好看。”
　　她对这样的氛围有些难以招架，扭头看着他，“阿泽。”
　　他沉默着等待她的下文。
　　她不想太莽撞，但又怕词不达意，“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吧。”
　　他打量着她，“不记得了。”
　　她噎了一下，笑笑，“这样就好。”但愿真得不记得了。
　　篮球赛的选拔塞每周六举行，他们成功进入到了四强，伴随着寒假的来临，比赛紧张得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