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三回》南方一岸

19、第 19 章

　　她呆呆地看着他做不出任何反应，半晌才找回语言能力，轻轻推开他，“你是谁，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
　　他不理她的无理取闹，只专心看着她，仿佛怎么都看不够，食指在她脸上轻轻描绘，眉眼，鼻骨，再到唇畔，旁若无人般，他再也忍不住心中渴望，俯身寻到那处柔软，无尽深刻缠绵，脸上的温柔缱绻腻得她别不开眼，听他真实的近在耳边的声音说，“这样就不拉拉扯扯了。”
　　她叹了口气，举步走到公交车站。
　　两人坐在最后一排，熟悉的位置，她看向窗外，玻璃上不时反射出他看着自己的专注神情，“不是说还要两个多月吗？”
　　两人双手扣在一起，紧紧握住，感受这时的真实温存，他看着她的头发，“想你了，怎么把头发剪了。”
　　她想起来他走得时候自己还是极长的长发，“嗯，嫌麻烦。”她细细打量他，好像没有什么改变，可偏偏又好像哪里变了，笑意仍然清浅，看着她的时候仍然专注温柔，这样就足够了，她将脸埋在他身前，有温热的泪水涌出，停不下来，幸好他回来了，又是在她需要的时候。
　　他抱着她，如同哄孩子般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没有说话，微微低了肩膀，好让她靠得舒服些。
　　她微微侧脸，“阿泽好像变成熟了，但是更帅了。”
　　他的手握住她的后颈，手指不停磨砂安抚，“小好比照片和视屏上都好看。“
　　她都记不清两人多久没有视频了，“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他叹息着，“想给你个惊喜，不过好像只有惊。”
　　她睁开眼，再次确定自己眼前的人是真实的，“你真地回来了？不走了吧。”
　　他搂住她，淡淡地却又肯定地说。“不走了。”
　　她想原来两年时间这样快，可是等待的滋味真得好苦，苦到喝水的时候都觉得有着淡淡的苦意，有一天徐晶告诉她这是因为饮用水碱性太大的原因。
　　他开始盘问，“刚在看有个男人和你一起出来。”
　　她起身看着他，两指对天，严肃道，“曹先生，这两年来我一直洁身自好，从不沾花惹草，那是我们经理。”
　　他拍拍她的头，不置可否，“真乖。”不过那那个人可不一定。
　　她看着他，“我一直这么乖。”
　　他继续盘问，“你们经理有没有勾引你。”
　　她连忙义正言辞，“我浑身都写了生人勿近。”
　　他又摸摸她的头，触感柔软顺滑，十分满意，“是不可能。”
　　她挑挑眉，“你吃醋了？”
　　他轻轻叹息揽她在怀里，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在眼前，他可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去吃醋。
　　她却反问，“坦白从宽，英国妞有没有勾引你。”
　　他回忆了一下，“你觉得呢？”
　　她觉得这回答模棱两可，十分不真诚，于是不依不饶问道，“你有没有从了。”
　　他捏捏她的鼻子，宠溺道，“我现在还是清白之身，随时请倪好小姐亲身检验。”
　　她笑起来，“真乖，检验就不用了。”
　　原本他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回来，但是他用一年多的辛勤工作和一个优秀作品换取了提前两个多月多回国的机会。
　　英国那边的公司有意挽留他，他拒绝了公司的好意，他有属于自己的梦想和念想，迫不及待地想要回来。两年的时间里，除了参观建筑之外他没有休过假，给公司完成了许多设计作品，他跟那边的老板提了提前结束交流的请求，老板无奈他的坚持，很现实地要求他在临走之前送他一个作品即可，西方人的思维很是简单，只要利弊等筹凡事都可以商量，他答应了，连续半个月的加班，完成了在英国的最后一个设计方案，老板非常满意，终于批准了他的要求。
　　她听了之后有些飘飘然，“你的设计已经被视为大作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傍了一大款。”
　　他不置可否，想起她曾经问自己的问题，“ 有钱人的感觉怎么样？”
　　她想了想，感叹无比，“感觉世界都是我的。”
　　他听了之后遗憾地说，“…，我应该没你富有。”
　　“我的就是你的。”她很愿意和他一起分享。
　　回到他的公寓后两人都有些疲惫，好在她偶尔会来清理房间，所以公寓里并没有多少灰尘，但两人仍旧打扫了一个小时。
　　家里没有什么吃的，他刚下飞机就直接来找她，舟车劳顿十分辛苦，她便叫了外卖，又在网上买了许多食物储备起来，原本清冷的公寓终于有了往日的家的感觉。
　　坐在饭厅吃饭，两人不时抬头对望一眼，这种感觉来得突然，他们都有些不确定。
　　她看他吃得很香，“在英国吃得习惯吗。”
　　“我重了。”
　　她看了看，摇头，“看上去没有胖。”
　　“长得肌肉，你要不要看看。”
　　摇摇头，她说得诚恳，“我相信。”
　　他细细望着她，“下班的时候，你看上去不太好。”
　　她点点头，“有点累，不知道为什么。”
　　“夏燕说你每天都加班。”
　　她点点头，“总要找点事情分散注意力。”
　　他笑了一下，“分散什么？”
　　她想了想，“分散追求者的注意力啊。”
　　他挑眉不语，片刻才说，“我来帮你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摇摇头，她认真地说，“不用麻烦，我自己处理得很好。”
　　他放下碗筷，“我自己的事情怎么会觉得麻烦。”
　　她笑起来，“不能再吹了，我怕以后收不了场，你不吃了？”
　　“嗯，没你做得好吃。”
　　她收拾了碗筷，“你去洗澡，早些休息。”
　　他依言坐着，静静看她，她忍不住问，“快去啊。”他却仍旧坐着，“想看看你。”
　　“洗完澡再好好看。”
　　他的眼睛亮了亮，“你今天不走了。”
　　“你幻听了。”
　　他问她，“那你今天别走了，好不好。”
　　她把残羹冷炙收在袋子里，清理好桌子，然后坐在他旁边，“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什么时候上班。”
　　他托腮看着她，“一周内什么都不做。”
　　她点头，“那我请一周的假，好不好。”
　　他点点头，“今天别走了。”
　　她有些无奈，“你先洗澡。”
　　他果然乖乖地去洗了澡，出来见她留了纸条，‘乖，早点休息。’还有一个大大的笑脸，他无奈摇头，心里却已经满了，晚上睡得很沉，两年里第一这么安心地睡下。
　　第二天周五，下班后她向陈志请了一周的假期，陈志非常爽快地答应，甚至没有追问原因，她当时无限感慨，平时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辛勤加班不求回报的工作果然有了回报，加上两个礼拜的周末，一共有九天的时间可以休息，她顿时觉得生活如此美妙。
　　到超市采购，出来见曹泽站在门口，她十分惊讶，“你怎么来了。”
　　他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我说了帮你转移注意力。”
　　她点点头，“刚才是有人要帮忙来着，被我拒绝了。”
　　他低头看她，“你这样让我很苦恼。”
　　她叫了出租车，“今天展示展示我的才华。”
　　回到家，她发觉屋里多了女士拖鞋，“什么时候买的。”
　　他把东西归类放进冰箱，“今天买的。”
　　她审视他，“去了英国长见识了吧。”
　　他回身拥住她，“见识不少。”
　　她搂住他的脖子，“这样？”
　　他点点头。
　　果然，她就知道西方的热情让人难以抵挡，于是踮起脚尖，将他拉下，在他唇上轻轻一咬，“这样？”
　　他看着她点点头，只笑不言。
　　她松开手，转身就要走。
　　他连忙拉住她的手，紧紧抱住，“我见过，但第一次亲身体会。”
　　她瞪了他一眼，“松开手。”
　　他摇摇头，“今天特别想你，发了一天呆。”
　　她不理他，“现在要做饭了。”
　　他低头吻她，“这样就好了。”
　　做饭的时候他在一边看着她，有些恍惚，英国独居的日子与国内并无有二，只是格外想她，除了工作，他经常想起和她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明明同样平淡平静，可身边有她没她差点竟然如此之大。
　　他好像真得想念她做得饭菜，吃得格外多，她便拿了他手中的碗，忍不住笑，“晚上不宜吃得多，你给我面子可以分期给。”
　　“我才吃了两碗饭。”
　　她摇摇头，“你还喝了两碗汤，八分饱就好。”
　　他也确实饱了，可她做了满满一桌菜，不舍得辜负，“分期要利息吗。”
　　“不要。”她忽然想起来，“我已经请了一周的假。”
　　“你想去哪里，我们出去走走。”
　　她兴奋起来，“好啊，我毕业旅行还没进行呢。”
　　他想了想，“有想去的地方吗。”
　　她摇摇头，“我想回家一趟，再看看姥姥，然后再出去好不好。”
　　他点头，“我陪你，好久没见姥姥了。”
　　于是第二天两人迅速行动回到F市，各自回家呆了一天，第三天一起启程前往姥姥家。
　　门口的荷塘已经凋零，看上去有些凄凉，她已经半年没有见到姥姥了，不知为何觉得姥姥苍老了许多。
　　姥姥仍旧记得曹泽，“阿泽，五六年没有见到你咯。”
　　曹泽微微弯腰，“姥姥，您身体还好吗。”
　　姥姥笑笑，“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他点点头，“姥姥，您还想尝尝我得饭吗？”
　　姥姥笑起来，“好孩子，你们坐了这么久的车也该累了，先好好休息。”
　　幸好她又先见之明，买了食材，“你们不用争，今儿我来，不过现在不着急。”
　　姥姥笑笑，“小好越来越懂事了，也越来越好看了，你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好久不见她了。”
　　她拿出手机，给倪灏发了视频聊天，不一会儿便接通，她把手机递给姥姥，“姥，您看这是谁。”
　　姥姥的眼睛有些花了，手机拿得远远的看着，“灏啊。“
　　倪灏开心不已，“姥姥，您怎么样了，身体好不好啊。”
　　姥姥点点头，“我身体好着呢，你在国外怎么样，习惯不习惯。”
　　倪灏笑起来，“早习惯了，姥姥。”
　　姥姥格外感叹，“科技发展得真好，这么远都能见着。”
　　倪灏红了眼眶，“姥姥对不起，我好久没去看您了。”
　　姥姥笑容仍旧慈祥，“没事儿，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我挺好的。”
　　倪灏开口劝，“姥，等天冷了你就去家里住段时间，等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再回来。”
　　姥姥点头，“好好好，你别挂念。”
　　倪灏问，“姥，门口蚊子还多吗。”
　　姥姥笑得合不拢嘴，“早就没有蚊子了，都什么天了。”
　　倪灏笑起来，“那我回头就过去，姥，您手机是什么时候的，现在能视频了吗。”
　　姥姥摇头，“我不会，也用不到。”
　　倪灏喊倪好，“姥，您把电话给小好。”
　　她接过电话，“怎么了？”
　　倪灏刚才在电话里见到曹泽，笑了笑，“你自己去的？”
　　她把手机对着他，“还有他。”
　　倪灏笑得暧昧，“都一起见家长了，什么时候来见姐姐啊。”
　　她笑了声，“你叫我什么事。”
　　倪灏想起重点，“你给姥姥换个智能机，我要是想她了，还能视屏见见。”
　　她笑起来，“我知道了。”
　　倪灏继续提醒，“姥安空调了没。”
　　“安了。“
　　倪灏继续问，“你看看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方便，你就请人再捯饬捯饬，我妈说之前水龙头一直有些漏水，屋里都是水，现在好了没，回头我给你钱。”
　　她一一听着，“你说了很多遍了，都解决了，我跟小想深藏功名，早已解决一切。”
　　倪灏对她放心，“那行，我电话进来了，先不说了。”
　　她挂了视频，给李想打了电话，但是他在外出差不能回来。
　　中午是她做得饭，姥姥一直夸她，提及在A市工作的事情，还是问，“你要留在那边发展吗。”
　　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她如今才认真回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姥姥点头，“在外面都要照顾好自己，两个人相处难免有矛盾，这都是正常的，要学会包容和忍耐，没人能按着自己的性子活一辈子，我们总有依靠别人的时候。“
　　她笑着答应，“您放心。”
　　他十分认真地应允，“姥姥，我明白。”
　　姥姥看着他们，笑得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