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恋鱼》陌棱

2、醉酒结缘

　　静谧的西餐厅里，提琴手拉着舒缓的曲子，微弱的烛光为他们的餐桌覆上了一层朦胧。

　　“你这么久没回来，不应该先回家和你父母团聚一下吗？”零星放下手中的刀具，看着萧遥，疑惑地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整天忙着做生意，基本上是不在家待着的，只需告知他们回来了即可。”他冷淡地回应着，好似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空气不知为什么逐渐凝固住，也许是因为往日里嘻嘻哈哈的萧遥突然间沉默了起来，让本不善于言谈的零星有些不知所措。
　　为了打破僵局，零星只好笑说道“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在我们自己的家乡吃饭哎。”她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露出了一副很满足的表情，而这可爱的面容瞬间逗乐了萧遥。
　　“是呀，我们在韩国相识相知，一直都是在大韩谈恋爱的，现在也算是回归祖国了。”萧遥微微起身，捏着零星肉肉的脸颊，笑着回答。
　　他看着眼前这个单纯的女孩，看着眼前这个极力逗乐自己的女孩，看着这个冠名为自己女友的女孩，他心想，如果她可以发自心底地笑，那该有多好。

　　低头，尽是沉默，忍了一年，一直想要问的问题终究是脱口而出了。“你为什么毕业以后都没有知会我一声就回国了？”他依旧是笑着，可却难以隐藏他笑容之下的悲凉。
　　听到了这句话，零星还是不免怔了怔，该用什么话去搪塞呢，该用什么话去应付呢，她扯着嘴角笑说道“因为….咱们中国有无限的发展可能啊！”
　　一个这样的回答让两人的心底都清明了不少。对萧遥而言，这是一个不信任的回答，一个逃避的回答；而对零星而言，这是一个充满了谎言的回答，也是一个她不愿面对的回答。

　　她静静地把目光投向落地窗外，心里一个声音暗暗地响起：“因为我不想再面对你的关怀了，我承受不起。”

　　两年前，
　　韩国首尔的一家酒吧外。
　　“萧哥，这段时间公司业绩节节上升，都离不开您的正确指导啊！”
　　“行了你们。张凌，我说你明明喝的是酒，怎么像喝了蜜一样。小黎你开车送他回去吧，我待会在外面转转再回去。”
　　萧遥把已醉得不省人事的张凌交给了自己的司机欧阳黎，看着欧阳黎顺利地把那酒鬼扶上车，他才安心地转身对他的员工们，也是朋友们说道，“今天我们的成就是我们大家共同努力得来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很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也很高兴大家今晚玩的都很开心，大家回去以后好好睡一觉，后天咱们继续奋斗！”一阵喧闹之后，男男女女们各自说着再见与祝福的话，四散离开了。
　　看着大家都已经走了，那隐藏以久的疲惫之色终于浮上了他的脸庞，他无力地用手松了松领带，脱下自己那宛若束缚的黑色西服，然后斜挂在肩上，他拖着像灌了铅的脚，低着头，走在首尔那绚烂的街头。
　　已是凌晨一点了，长街之上早已没有多少人了，可是就在不远处有一个女孩单薄的身影却牢牢地吸引住了他的注意，那女孩穿着一条红色的丝质长裙，垂着头，提着一瓶空酒瓶，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摇晃不稳地走在首尔市的街头。
　　平日里的萧遥素不爱管他人的闲事，可不知为什么，此时的他会不自觉地向她靠近。也许是命运的大手把他推向了那个女孩，自此，无法再回头。
　　萧遥朝着女孩的方向，加快了步伐，却在离女孩身后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紧紧地跟着那个摇晃不定的女孩，不动声色。她的脚步很慢，他同样也很慢，就这样，两人静静地走完了半条街。
　　可能是酒劲上涌得厉害，女孩已经难以再维持站立的姿势。紧跟着她的萧遥似乎也看出来了，向她慢慢靠近了些。未过几秒，女孩便脚下一软，欲要倒了下来，似是已经预料到一切的萧遥从身后紧紧地拥住了她，扶着她的胳膊，顺着她的身子，慢慢地跪倒在地上，他看着躺在他怀中那个因酒精而面颊绯红的女孩，此时的她微眯着双眼，嘴里还嘟囔着些听不清的小话。
　　“小姐，你还好吗？”萧遥拍打着女孩的脸颊，努力地想让她清醒些。

　　“小鱼…”女孩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想辨别出眼前的那个穿着白衬衣的男人是谁，可是大脑却早已不听使唤，眼前那模糊的轮廓对她来说好似另一个人的身影，好熟悉，熟悉得让她疯狂，熟悉得让她不能自已。
　　是他，一定是他。
　　她挣脱着萧遥的拥抱，使劲全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萧遥颇有疑惑地抬起头，看着现在这个好像极其平静的她，他迟疑了一会儿，随后也站了起来，就在他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时，那女孩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襟，趴在他的胸前，大声地朝他呵道：“你告诉我，你当年为什么要帮助我？你告诉我，你那一年为什么要抛弃我？你告诉我，我付出了八年的青春那样还不够吗？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小鱼，我求求你救救我，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我觉得我真的不能再忍受了，你能不能放过我，求你了，我夏零星他妈的求你了。”
　　看着女孩那因嘶吼而发紫的面孔，看着她那双充满了无数泪水的眼睛，看着她那副濒临死亡的模样，萧遥必须承认，他的确是被震住了，他用双手努力地扶着眼前这个紧贴在他身上的女孩，生怕她会支撑不住。
　　她将头深埋在他的胸前，他看不见她此时的面容了，但他却能感受到他胸前的衣服已经湿透，他也能感受到此时的这个女孩双肩不停地在抖动，她极力忍耐的哭声像一根又一根的针扎在萧遥的心上。
　　到底是为了谁才可以变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