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紫上薰

23、第八夜 a

　　2062年7月29日0点03分。
　　就在肖吟以为自己就要沉沦下去，不挣扎不思考地去享受温暖的包围的时候，巨大的啸叫声打断了一切美梦。
　　肖吟不情愿地从深渊中睁开眼睛，磁场的嚣叫刺穿鼓膜，每个人都捂住耳朵还是忍不住低头闭上眼睛，持续了几乎十秒才在“嘭”的爆破声中戛然而止。肖吟的疑惑被啸叫声激活，看着面前一切都不再美好的模样，脑袋开始清楚起来。她想抬起头看个究竟，但却发现身上承受着沉重的压力。艰难昂起的脑袋，这时才发现到斯龙压在自己的身上。瞬间羞愧和难堪爬满了肖吟的脸，惶恐让她用尽全力，条件反射似地一把把斯龙推下了床台。
　　“砰！”斯龙重重地摔砸在地上。
　　摔在地面的斯龙皱了下眉头，应该是疼痛激活了神经。
　　“斯龙！”就像忘记了刚才的异常氛围，肖吟慌忙翻身下床，去扶起斯龙。而那样的撞击所带来的疼痛终于能够让斯龙的意识回归到躯体内，他慢慢张开了眼睛，眼神终于可以聚焦在一起，看向肖吟，张嘴却还说不了话，身体依然不受控制，只是理智逐渐回到了掌控中。但那样的眼神，只要一眼，肖吟就明白斯龙回来了。
　　“只是吸入了催化剂，所以变成这样的。”芭芭拉冷冷地说，而她的声音终于将肖吟和斯龙的注意力引向了面前透明的墙壁，以及面前围满的关注。
　　“你……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什么催化剂？”肖吟扶起斯龙，看着面前的芭芭拉还有站在培育室外的那些科学家们……在正中站着的是满脸阴沉的吉仲平和怒气直射的吉小直。
　　记者的敏感度开始发挥本色，可是芭芭拉并没有给肖吟答案，她看了肖吟一眼转过身面朝吉仲平和一众人等，小隔间的电气门“唰”地打开，一团光亮闪耀着刺瞎人们的眼睛，措手不及。忍不住闭眼躲避还能感受到刺目红光的照射，直到消散到眼睛可以承受的亮度，红晕似乎重叠成了幻象——
　　那个……多少次在梦中见到的诡异女子，那脸庞苍白如雪，而发色却鲜艳得刺眼，紫色……异常妖艳而诡异，在肖吟眼中却成了恐惧的代名词。
　　“她，她是……佳琪……”斯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嘶哑着说出这个名字。
　　佳琪·雅米达！
　　“是……我是佳琪·雅米达。”紫发少女飘落到肖吟的面前。
　　肖吟看着面前，几乎贴着自己鼻尖打量自己的绯红色眼睛，害怕和恐惧变成了冰冷的寒气贯穿了整个身体，但却没有一丝力气去挪动和说话。没有一丝力气，她知道，并不是自己的害怕，而是自己被面前的这个异族少女禁锢住了。
　　当佳琪·雅米达向后飘去拉开了距离，肖吟才有种被松释的感觉。而这时，在透明的墙体外面，吉仲平和吉小直如临大敌般地向里面冲来——可惜的是，他们还没有碰到墙壁，就被反弹出去了，好像有一个无形的保护罩隔离着整个空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肖吟冲口而出，她看了看芭芭拉，看着雅米达，隐约明白了，她们是一起的，而吉部长父女是另一边。
　　“芭芭拉你……肖吟，他们要杀了你和斯龙，赶快出来！”吉仲平的吼声传入了肖吟的耳朵。他和吉小直似乎被反弹得很厉害，也或许是因为着急，话语中全是喘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佳琪·雅米达并没有屏蔽声音，而是任由吉仲平向肖吟喊着话。
　　“逃出去，然后，让你不停地实验，不停地培育吗？”芭芭拉第一次用了嘲讽的语气应对吉仲平，那是第一次，在PSP成员面前如此说话的总长，满脸是鄙夷和厌恶，“所有的一切就在今天结束吧！”
　　“等一下！”
　　肖吟大声地喊出来，超过自己想象的响亮并没有吸引到芭芭拉的注意，只见一团火红的爆炸把培育室的透明墙壁轰出了窟窿。见证人类史上伟大进步的科学精英们此刻抱头缩在角落，胆颤地见证着史无前例的恐惧。
　　没人看到是怎么发力，没人留意到动作的预告，轰裂的金属墙体露出它坚厚的内在，红光消散后是吉仲平和吉小直跪倒在地大口的喘息。而培育室内的佳琪·雅米达似乎没有动过分毫，面无表情地看着匍匐在地的人类——不，或许多少算是同类，一些血缘关系是无法磨灭的。
　　肖吟长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站在佳琪·雅米达身后的她完全没有看到任何举动，就让吉氏父女无力招架……这是意念还是灵力？即便是“人类”最高阶的吉小直也丝毫无力招架，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如同蚂蚁般任由碾压。
　　那……我们呢？
　　肖吟看了一眼依旧虚弱的斯龙，四目相对交流的默契，此刻不再需要任何能力的辅助。
　　“快逃！咳咳……”吉仲平浑身挣扎的颤抖，费尽力气才发出的声音却是对肖吟和斯龙所说。
　　芭芭拉跨出小方格，走到吉仲平面前，低头俯瞰吉氏父女，完全无视吉小直熊熊怒火，带着胜利者的欣慰笑着说道：“逃得掉吗？今天没有谁能逃走。我终于可以完成父亲的遗愿了。”
　　“你说什么？”肖吟的脸被不可思议的怀疑扭曲，“芭芭拉总长……你该不是要把整个PSP都……”
　　“是的。”芭芭拉回转身平静地直视着肖吟，“所有的一切，关于‘人类改良计划’、关于‘造神计划’、关于禁区还是PSP所有的一切都要结束！”
　　“但他们……”肖吟看了眼透明墙壁外瑟瑟发抖地沉浸在惊恐里的科学精英，怜悯不忍却无法不直接，“他们都是无辜的，难道这里所有兢兢业业工作者的人都要为该死的计划陪葬？”
　　“是！这里所有的人，都必须消失。”芭芭拉扫视过惊恐、慌张、害怕和愤怒的面孔，最后冷冷地盯着跪落在地面的吉仲平，“如果要怪，就怪吉教授吧。”
　　“为什么？等下，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冷血？完全不顾人命？”
　　肖吟嘶吼着，泪水控制不住地爬出眼眶。她翻咬着嘴唇，扶着斯龙的双手开始颤抖，从内心爆发的愤怒和不甘轰烈成气场，触动了佳琪·雅米达的注意。
　　仿佛漂浮在半空似的，没有人看到佳琪·雅米达是如何转身的。当她再次面对肖吟和斯龙时，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本书，悬浮在手掌之上。她的手轻轻向前一挥，那本书便向肖吟递去，刹那的动作，让肖吟不由地张开双手把身子挡在了还撑坐在地上的斯龙。只是那本所谓的“魔书”不过是悬浮在肖吟面前，便不再动弹。
　　“这就是你们说的魔书，根本不是书，而是时空之门。我也不是什么地球的守护神族，不是生活在平行世界，而是生活在未来。”佳琪·雅米达的声音低冷并不用力，却让实验室的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1000年后，人类进化到了高阶状态，具有你们——我的祖先们所想象不到的能力。我们雅米达家族不过是特别擅长时空穿梭的一族罢了。在我们的时代，虽然人类能力得到充分发展，但面对一个严峻的情况，就是人口数量急剧下降。为了找到办法去避免或者延缓可能存在的人类灭绝，我们雅米达家族提供时空穿梭来帮助学者研究。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次偶然，打破了时空的秩序。”
　　佳琪·雅米达的下颚向肖吟一点，谁都看不到的力量迫使肖吟抬起手向那“魔书”伸去。
　　“你想知道的真相，你可以自己去看见！”
　　刺目的光芒在肖吟手掌接触到“魔书”的刹那，穿透她的身体，无名的力量撑起她的身体，长发被冲散，拉扯在空间中，而双眼空洞无神地撑大，瞳孔失去控制，视觉投入到看不见的地方。

　　2024年，冬，哈佛大学威德纳图书馆。
　　凌晨还有橘黄色的灯光从古朴的建筑里散发出光芒，温暖了飘洒的雪花。废寝忘食的人们随处可见，或者在角落休息闭目养神，或者还沉浸在书海中，在这一百多年历史的宝库里，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视线掠过一排排藏书，在不染尘灰的角落，是较为冷门的藏卷。书架上的名牌注明分类“世界神话”，鲜少阅读者的光顾，让大部分的书籍整洁如新。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学者快速地翻阅着，一本接一本，只有翻到自己需要的内容才把书放到书架旁的阅读桌上，而后继续翻阅下一本。
　　阅读桌上已经堆了很多书籍，世界各地的神话，古老如美索不达米亚、埃及神话，又或者中国的山海经，都翻开在特定的页面倒扣在桌面，笔记本电脑运转着屏幕保护，摊开的本子上是潦草的各种符号涂画。
　　那是穿着米色风衣的中年学者，不断来往于书架和阅读桌之间。黄皮肤和营养不良的褐色头发，顾不上收拾的糟乱也还是掩盖不住颇为硬朗的面孔。
　　“吉教授？”
　　肖吟听见自己惊呼的声音，那神似的轮廓，让她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但视野中的人完全没有听到，没有被突然发出的声音打扰。
　　“你只能看到当时的情形，但是他们不感觉到你，你并不存在在那个时空。”
　　佳琪·雅米达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呢喃般，平静地陈述。肖吟睁大了眼睛扭转脖子向左右看去，可是看不到自己的肩膀和身体，好像肢体完全消失，唯一能控制的只有视角——就像墙上的监视器，注视着一切。
　　吉教授再次返身走向书架，手指在书脊一一触摸，一路向前走挑选自己的目标。忽然手指停滞，身体也在短暂的停顿后往回转，就在刚刚划过的被淘汰的书籍中，吉教授抽出了一本深蓝色16K硬面书籍，反复翻看封面。他皱了皱眉头，装帧和材质如此精致的书籍，却没有任何文字说明。哪怕遗失了书封，封面总会有压印或者印刷吧？但却全没有。
　　吉教授单手掂了掂重量，然后翻开封面。
　　就在手指打开封面的刹那，一切的变化突如其来！那手中的书本瞬间脱离了地球引力，扩大的体积漂浮在图书馆的角落，打开的封面并没有出现文字，而是，如同黑洞的漩涡，在原本应该是纸页的地方缓慢地旋转。一股莫名的引力自黑洞发出，像是在召唤，又或者……是在吸引！
　　吉教授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变化，倒吸一口气，这本书……不，其实是一道门！他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神经末梢出卖了激动的情绪。突然慌乱地在自己身上一阵摸索，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手机，双手紧紧捏着查找着通讯录。翻页的手指好像失去日常的灵活，终于好不容易从一大堆名单里找到了那个名字点击通话。
　　手机在耳旁发出讯号声，吉教授盯着那个书本模样的门，和里面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咽了口口水，挂了电话。
　　他向前一步，伸出左手，颤悠的手指，渐渐伸入，再深入，穿过书本的厚度，消失在混沌中。
　　他屏住呼吸，又慢慢收回肩膀，顺带的力气把伸直的左手牵扯回来。
　　完好如初的左手，握住、张开、握住、张开，终于垂下，他开始大口喘息，弥补刚才缺失的氧气。直到喘息从激烈开始平静，他才再一次打量眼前的发现——那夸张的书本的模样就安静地展现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里面那黑色混沌无形中在旋转……如同宇宙空间的一个截图，不过没有星光和天体。
　　吉教授吸了吸鼻子，紧紧拽成拳头的双手终于松开，这一次，他伸出了右手。抬平的手臂，向前走近的身子，比上一次更大方地送进诡异的未知——他在等待，静静地毫无动静。失望的神情还没爬上他的脸，突如其来的引力通过右手一口吞噬了他的身体。
　　连惊恐的声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哈佛最知名的分子生物学及遗传学教授就从威德纳图书馆失踪了。
　　光与暗，点、线、扭曲，不可触及的失控在重组。
　　肖吟努力睁大眼睛，但她意识到或许现在她的视觉正与吉教授重叠，所看到的便是他所经历的……恐惧根本释放不了，混沌打破了规则。人类辛苦建立的参照系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从解释的感受。甚至无法解释的是明明是静止的体感，却意识到在运动的悖论。
　　肖吟解释不了，吉教授也解释不了。
　　最后是一片蓝光打破了肖吟混沌的感官。吉教授跌落在地，真实的地面，灰白色的岩石，他用手指触摸，终于和认知的世界联系起来。吉教授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他看到了一片蓝色，遥远而浩大的蓝色，反射着刺目灼烈的日光——除了脚下，除了远方，海天连接成一片，各种蓝色组成的世界。除此之外，只剩下自己这渺小的黄色，打破整个蓝调的世界。
　　皮肤感受到了灼热，比感受过的任何烈日都要刺痛。吉教授开始恐惧，踉跄着倒退，转身想要再回到那本书中，但却看到在那混沌之门前出现的不知名生物——和人类几乎一致的生物形态，但是绯红的眼睛、紫色的嘴唇和青紫色的头发显示了完全不同的基因构成！
　　吉教授瞪大了双眼，浑身忽然失去了自我控制，大脑的指令无法传递到任何神经细胞，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一米开外的人形生物，白皙的皮肤被不知名材质的服装紧紧包裹，展露出完美的线条——以人类骨骼和肌肉而言，应当是经过完全开发的状态，紧致中包含着随时可以精确迸发的力量。隆起的胸部和挺翘的臀部提示着雌性基因，腰臀比和腿长比基本达到了黄金比例，连脸部轮廓和五官都精致到如同艺术家的雕刻一般！
　　就是这样一个放在平常可以让所有男性热血冲头鼻血澎湃的尤物，此刻，只让吉教授感受到巨大的恐惧和威胁。绯红色的眼睛在下一秒贴近在眉心之前，几乎鼻尖相对地观察着自己。那张精致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不，是严肃的审视，还有……一丝好奇。
　　吉教授的视线无法聚焦，呼吸中的灼热让他开始晕眩，无法动弹的身体却分明感觉到嘴唇上的皲裂感，分崩离析渗出水流，些微的腥味化作了疼痛，好像身体就要从嘴唇开始分裂……这样的痛楚刚刚开始蔓延吉教授便失去了知觉。
　　吉教授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白色的立方体里，似乎是一个房间，除了六个表面，只有自己躺着的平面，这感觉似乎更像监狱。他挣扎着起身，原本冬天穿着的毛衣风衣都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类似于那个雌性生物的服装，只不过没有那么贴身而已。吉教授摇了摇头自嘲，不知道之前的昏厥到底是对方使了手脚还是人类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但这足以毁灭他作为顶尖学者的自尊。
　　他活动了下手脚，发现并没有被禁锢，坐起身体，从和四周建筑同样的白色“床”上走下，那平台就像有智能一般，自动下降到与地面平和，甚至看不出缝隙，整个空间除了吉教授再没有其他东西。
　　像一个囚室，甚至没有门窗没有通风口没有任何管道。吉教授跑到四周墙壁来回触摸和敲打，手指的感觉只是冰冷，但说不上是金属材质，也不像是普通砖墙的触感。表面平滑没有一丝缝隙，敲打也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似乎声波震动完全被吸收了。吉教授蹲下身子触摸地板，也是完全相同的材质，就好像是一个无缝连接的立方体，完全找不到破绽。这不是在他的科学认知内可以判断的材质，而更超出他认知范畴的是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目睹了那个雌性生物穿墙而入的过程。
　　就像平常走动一样，白色的墙面忽然穿透一个身形然后就看到那个人形模样的生物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吉教授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雌性生物注视着自己的模样，而地面忽然升起白色的座椅，仿佛从倒模机内压出来的形状，精确计算了的方位，正好在彼此的身后，屈膝便能坐下。
　　“那是3014年，也是我们第一次发现有人穿越了我们设立的时空之门。发现吉教授的是我们家族上一代的守门人。”
　　肖吟又听见佳琪·雅米达的声音，而视野中看到的是吉教授与雅米达女性的交谈，听不见声音，但雅米达的面容是如此相似的冷淡，相比之下吉教授显得紧张局促得厉害。
　　“1000年后，地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冰山融化、水平面上升，湮没了大部分地壳，裸露的表面也失去了农业种植的生命力。1000年里，人类为了适应环境做出了很多尝试，也有向宇宙扩张转移的尝试，有一部分人选择了星际移民，但那里的条件也非常艰苦，并不比地球上更好。另一部分人出现了适者生存的进化，以全面开发大脑功能和身体机能为开端，经过基因工程的强化，进化成了在你们看来或许可以称为神的人类形态。而这些人类基本留在了地球。我们用更先进的智慧在水平面下寻找安全的区域修建地底都市、制造出各种物质来满足生存条件。但，最大的问题，我们发现进化到极致的人类寿命缩减，所以人数越来越少。保守计算的话，也许只要再过一百年，地球人类可能就会濒临灭绝。”
　　佳琪·雅米达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但肖吟感觉到自己的心颤了一下。此刻，她看到吉教授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微微向前倾去，言语间不经意地拍了拍雅米达女性的手背。那一瞬间，肖吟看到了绯红色瞳孔的一丝躲闪。
　　她看到了雅米达女性的情绪波澜，从好奇到喜悦。
　　她看到了吉教授的穿越之旅，从恐惧到自若。
　　就是这样好奇的一眼，酿成了之后的爱情，在雅米达少女的生命里刻画下不可磨灭的一笔。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从白色空间到烈日下的海边；从两个人的交谈到牵着手出现在雅米达家族面前；从备受审视的目光到由衷的祝福。
　　她带着他翱翔在天地间，为他幻化了各种——在她看来普通寻常但却会勾起他眼中神采的术法。他们会去看星星，然后她在他的怀里熟睡。她还喜欢他问她问题，各种问题，她都乐于回答。因为在那个时候，可以看见他眼里的星光，她在他的臂膀中陷落。
　　肖吟几乎要惊呼，意外的穿越在短暂的碰撞后擦出爱的火花，吉教授和1000年后的人类竟然在地底世界证言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