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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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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百里晴迁诧异的是,贵客并非心中所想的那位,而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莫从寒跪在柳长歌的面前,将皇宫之事原原本本的禀告后,等待公主的决策。如果公主想要回宫的话,那么快马加鞭,应该可以来得及主持大局。
柳长歌震惊的无以复加,没想到这次离开,皇朝居然有这么大的变动。想到父皇正危在旦夕,母后又不知所踪,她两眼一黑,险些昏过去。
百里晴迁将指尖按在长歌的脉搏上,渡了些内息过去,压制长歌紧张的情绪。“别急,你父皇与你母后都不会有事的。太子如此张狂,皇帝多半是被软禁了。凭太子一人之力,难以掌控大局。元孤风虽手握重兵,但朝堂上,不是还有安逸之坐镇吗。”
“对!还有安逸之!幸好,还有安丞相坐镇。”柳长歌的心宽慰不少。太子,你真的让我好失望!“莫从寒,快去备马,我要立刻回宫。”
“你现在回宫,根本无济于事。”司马云海忽然插言。
“为何?”柳长歌挑眉。
司马云海展开扇子,叹道:“因为你没有兵马,元孤风手握重兵,怕是在六部禁军来之前,就已经将禁军调入皇城。他已经做好了双重准备,如果你回宫,他便可以直接软禁你,用来威胁百里晴迁,达到太子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你不回宫,那你就永远不会知道,你母后的下落。”
“所以,他笃定你一定会乖乖的回去。不管是什么方式,只要你回宫了,你都会很危险。”百里晴迁握住长歌的手,怎能允许她独自回宫置身险境,轻声劝道:“明天,一切都会尘埃落定。等西域之事了结后,我与你一同回宫,查明真相。”
柳长歌轻声叹息,反手紧握晴迁的手,不在乎莫从寒诧异的眼神,也不在意司马云海的目光。此刻只想靠近晴迁,现在她只有晴迁了。
司马云海和莫从寒都是识趣的人,当即退出了房间。
黄昏了,长歌靠在她的怀中睡着了。百里晴迁的肩膀有些酸痛,却没有动弹半分,依旧揽着长歌的肩,担忧了一夜,就让她安心的睡吧。
当柳长歌睡醒时,她仍然在晴迁的怀里。她惊讶地抬头看晴迁:“你,你怎么不把我放在床上呀,我,我睡了多久?”
“你看看窗外。”百里晴迁脸上的笑容极是温和。
柳长歌望向窗外,深邃的夜空,美丽的景象。颗颗璀璨的星辰映入眸中,将她的诧异,化为了惊叹!
那些星辰的排列顺序,就像一盘庞大的棋局。每移动一寸,都是命运的改变。长歌望着夜空,轻问:“江湖各派的势力已经拭目以待,可是他们好像遗忘了一个人。这个人,才是棋局的关键,你说是不是呢。”
百里晴迁笑的淡雅,“你在为他打抱不平吗?”
柳长歌低声一叹,回头凝视晴迁的眼,“武林的领导者居然是化骨楼,他们是否已经忘记,武林还有个盟主在位。我替舅舅打抱不平,难道不应该吗?”
百里晴迁依然淡笑:“也许你是对的,但你舅舅可能没这么想过。你有分析过,他退居幕后的目的吗?”
柳长歌没再言语,也许晴迁早已洞悉舅舅的心思。她愿意相信,母后此刻是最安全的,比在陵墓里,更要安全。她始终猜不透舅舅的想法,舅舅到底要干什么?
舅舅放过无情公子,任由他带走天泉晶心,难道舅舅根本不想救活母后?
“长歌,你听。”百里晴迁在长歌的耳边轻声呢喃,“你听到了吗,他在呼唤你。”
柳长歌听到了,听到了一首动人的箫声。这首曲子,她听过无数遍。这首曲子,母后曾反复弹奏过。她一度认为,母后就只会这一首曲子,却无法得知,这背后的含义。当时只道是寻常,未凄凉,却感伤。
长歌望着矮峰上的男人,男人背着她,凝望着月色。他抛却了那件沉重的斗篷,换回了往日所穿的月白长衫。儒雅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投射在地面上,清瘦,修长,隐着沧桑,孤独。
柳长歌的心忽然疼了,他是她唯一的亲人!“舅舅……”
风逐云转过身,身影虚晃,两步来到长歌身边,将她轻轻的揽在怀中,“长歌,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舅舅来迟了。”
柳长歌在风逐云的怀里哭泣,她是有埋怨的,埋怨舅舅如此无情,为何明知母后过的不好,却仍然在意那口头上的约定,让母后独自受苦二十年。这一切的因果,都是因为情。
柳长歌心中委屈,她好心疼母后,疼的心在滴血。她哭喊着捶打风逐云,“为什么当初你要放母后离开,如果你不放手,母后就不用受苦!也不会早早的离开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都是你懦弱,懦弱!”
“是!我是个懦弱的人!但我会尽全力圆你母亲的心愿,也圆我自己的心愿。”风逐云任凭长歌发泄,内心却只有疼痛。难道要让四十年的孤独和痛苦,继续延续下去吗。当然不,他要逆天改命,让一颗死了的心,重新复活。
柳长歌发泄够了,瘫软在风逐云的怀中,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脸颊上,她抬起眼,居然看到舅舅在流泪……
在他布满泪水的眼睛里,长歌看到了一种坚定,永恒的坚定。母后真的没有看错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不再追究。
远远望着他们,百里晴迁感叹亲情的伟大。手指摩擦着一片树叶,抚摸着凹凸的叶脉,“也许,这是最完美的结局。”
司马云海来到晴迁身边,看着前方的一幕,叹道:“真的很哀伤,盟主想要逆天改命,却不知他到底有何方法呢。”
“天泉晶心。”百里晴迁的眼里划过一丝精光,“我现在已经相信,那滴晶心,真的会让人起死回生。只不过,使用它的人,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百里晴迁手上的树叶忽然飘落,她的目光一顺不顺地盯着某处,方才是错觉吗?她好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种气息太遥远了,遥远的让她忆起很久之前的往事。
简寻子急匆匆的赶回中原,赶往无情宫。快马加鞭,不思劳顿。他已经从晴迁口中得知,无情得到了天泉晶心,所以他不顾一切也要赶回去见女儿一面。
晴迁,中原之事我会替你摆平。你在西域就安安稳稳的参加棋局吧,也许你赢了后,会有意外惊喜。
天象棋局为了什么而展开?是单纯的下棋项目,还是王族内部的争夺?
上一届的西域王将王位传给了最小的女儿,仓涟若。在她登基之时,先王就已经隐居避世了。余下几位王爷,自然对此有些成见。
所以,她们联合商议,在西域王庭内,开展天象棋局。因为先王生前,最喜欢的是象棋。而仓涟若又是象棋高手,这自然会引起其他王爷的不满。
仓涟若在这场棋局中,自然也是身不由己的。至于是否身不由己,都是孟知书的猜测。因为王族内部的趋势,她是身临其境的感受着。
孟知书是仓涟若最信任的人,手中的兵权代表了王权。如果孟知书这边出了意外,那么仓涟若,肯定会地位不稳。
旷远很早就知道这一点,也暗自查明了孟知书的真实身份。孟知书根本就不属于皇室,岂容她混淆皇室血脉。为了夺取孟知书手上的兵权,弗瑾月给旷远出了个计策。
就是在天象棋局上,当中拆穿孟知书的身份。与其他藩王联合将仓涟若置之死地。将仓涟若拉下王的位置后,旷远想要做什么,还不是任由他主张。但是旷远,似乎另有打算。
晨起,西海动荡。日出的画面倾斜在海面,波光盈盈,扶摇盎然。伴随着喧嚣吵闹的声响,此起彼伏。天象棋局,是西域王城史上最空前绝后的竞技项目,却是对外开展。
中原的武林人士早已汇聚西海岸边,与西域王族的精锐之兵形成两种趋势。武林各派无意进犯西域,只因收到仓涟若的请帖,所以才来一较高下。
但是,各派执掌纷纷诧异,下棋不应该是在王宫吗?为何会在西海举行?茫茫海面,波涛滚滚。难道要一边观海潮,一边下象棋?真是有够闲情雅致的!
不过,今日的宁波好像很沉默,经过昨晚,他不再针对化骨楼,而是和化骨楼站在了统一阵线。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速度,真是令所有人都望尘莫及。你好歹掩饰一下啊!连掩饰都懒得掩饰,这厚脸皮要说宁波第二,谁也不敢争第一。
西域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既然接到了请帖,那便以上宾之礼相待。西域的美酒,茶点,是中原人没有尝试过的味道。时辰还早,各派掌门在一饱口福的同时,还不忘互相攀聊一下各派之事。
司马云海喝着西域的美酒,心情很不错,忽然叹息道:“哎呀,真的是好酒啊。让我想起了那坛百年的清心堂。上次喝清心堂的时候,是在公孙先生的棋庄,可惜,公孙先生今日未到场,无法欣赏棋局。”
“公孙先生?你说的是棋圣,公孙棋?”昆吾派掌门昆承惊讶地看着司马云海。
司马云海微笑地点头,“当然是棋圣公孙棋,连我不常喝酒的人都沾光尝了百年清心堂的味道,这可多亏了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是哪位?”昆承失口问出,随即怔愣当场。
各派执掌纷纷对视,其实猜也能猜出来。
江湖中谁人不知司马云海最好的朋友,是那位酒不离口,心境高远,堪称妙颜神医的优雅女子,百里晴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