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千金》隽永华年

11、挨打

　　明珠随着乔伯平和许氏住在田氏特意给他们一家安排好的院子里。因明珠今日认识了许多新伙伴，很有些兴奋，久久不能入睡，琴音琴韵只得好生陪着，直到午夜时分明珠方才沉沉进入梦乡。明珠身边两个一等丫鬟中，琴音沉稳忠心，琴韵机灵善谋，俱是许氏精挑细选出来的家生子，全家的卖身契俱都捏在许氏手中，不怕她们反水。

　　琴音琴韵如今十三岁的年纪，差不多十八岁的时候便要放出去嫁人，也不过能伺候明珠五年的样子，不过两人均是家中长女，又各有妹妹，待她二人放出去正好来补缺，在护国公府阖府重视的嫡长千金身边伺候，前程自然不必说，将来说不得嫁了管事做了明珠的陪房跟着明珠出嫁，替姑娘打理府中事务或是外面的庄子铺子，也是面上有光，说不得伺候得好，家中弟弟还能跟了大公子做书僮小厮，或由许氏做主返还身契去置产或是读书。二人心中十分清楚，因此伺候明珠无比卖力力求尽善尽美。

　　今晚是琴音值夜，但琴韵也服侍到明珠睡着方才出去休息，琴音替明珠掖了被角，放下床帐，披了单衣睡在明珠床前的脚踏上，却并不肯睡实，过会子便轻手轻脚起身看看明珠有没有蹬被子，她已经十分熟悉明珠的习惯，若明珠睡梦中嘴唇一翕一合便是渴了，需要用小匙喂一点温温的蜜水，若明珠来回翻身睡不踏实便是想要如厕了，便该服侍明珠小解。

　　翌日，明珠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盖因昨晚睡得太晚。许氏也不是刻板苛刻的母亲，晓得明珠不过是因为交了新伙伴心中欢喜故而有些兴奋罢了，并不加以苛责。田氏也是疼爱明珠，早早吩咐小厨房准备了明珠喜欢又好克化的吃食一直温在火上，明珠醒了便可以直接用膳了。

　　明珠起身后，由着琴韵带人服侍着洗漱，换了一身鹅黄色绣樱红色桃花的家常衣裙，头上戴了粉水晶珠串，颈上亦是挂了粉水晶珠串，手上戴了慧郡王妃送的红玛瑙手串。因睡得久了，还有些眼神朦胧，懵懵懂懂的模样甚是惹人喜爱。

　　明珠洗漱后便在自己房中独自享用早膳，田氏吩咐准备的早膳中，有蒸得嫩嫩的牛乳蛋羹，各色精致的开胃小菜，还有糯糯的鱼片粥，并水晶虾饺和灌汤包等精致小点。明珠美美饱餐了一顿，便完全清醒了。明珠将自己用不了的早膳赏给了琴音琴韵，百喜便过来传话了。

　　百喜笑着给明珠请安：“给大姑娘请安了，大姑娘安好，我们太太和二太太吩咐，要是姑娘起了，便还是到我们太太院子里作耍，如今时节好，不冷不热，花园里也有很多精致的花木可以赏玩，姑太太已经在我们太太院子里了，特特吩咐我带大姑娘过去。”

　　明珠略一思量，便知晓自家父亲和外祖肯定已经去上朝了，这会子大概母亲许氏正在和两位舅母叙旧，怕自己无聊才接自己过去玩耍。便笑道：“辛苦你了，百喜，咱们这就动身吧。”说着不必递眼色琴韵便已经递了一个精致的装着小银锭的荷包给百喜，然后便服侍着明珠起身出门，又怕刚吃了饭便见风会着凉，还取了一条粉紫色绣彩蝶花边的织锦披风给明珠披上。

　　明珠到了大舅母的院子里，恭敬有礼地请了安。许氏便笑着对明珠两位舅母说：“两位嫂嫂莫怪，这孩子被我惯坏了，平素十分任性，这会子起晚了也不知道请罪。”

　　季氏笑道：“小孩子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才好，可不许责怪她。”

　　田氏也笑：“你们护国公府和咱们尚书府，不过这么一个宝贝儿，合该娇养的，规矩是做给外人看的，莫拿规矩约束了她。”

　　许氏道：“大嫂这话不对，护国公府可是有三位千金呢。”

　　田氏拿起帕子掩了掩嘴角，“小姑莫说笑，我只认你生的，其他的，若是和你好我便以礼相待，不和你亲近的我管她是哪个呢。”

　　许氏面上感激，口中却调笑道：“大嫂这话可莫往外头去说。”

　　田氏和季氏都笑起来：“自家说说罢了，必不会往外头传。”

　　原许氏打算过午便带明珠告辞的，抵不住田氏和季氏苦留小明珠，只得自家先回府处置府中事务，把明珠留在外祖家再多住几日。

　　许家的三个表哥都已经开了蒙，许家自家请了先生执教，三位表哥每日到前院上课，上午学习经史，下午学习骑射以强身健体。田氏怕明珠寂寞，每日上午亲带着明珠描画扎花作耍，下午便让明珠三个表哥停了课回后院带明珠玩耍。

　　男孩子家自然更加活泼淘气些，尤其以田氏的两个儿子睿仁和睿礼为甚，睿信随性子有些害羞却沉稳些，每日牵了明珠的小手跟在两个哥哥后面去玩耍，睿仁和睿礼得了母亲的话带表妹玩，可玩着玩着就忘了还有个小表妹要带，经常自顾自跑来跑去疯玩，唯有睿信每每坚持牵着明珠，会问她渴不渴冷不冷，还会放慢自己的步子等她。

　　这日，睿仁和睿礼又想到新玩法，后花园中有个养花的小小的琉璃暖房，暖房中有各色蝴蝶，睿仁和睿信跟母亲说捉蝴蝶给妹妹玩，四人便来到暖房，睿仁睿礼两个不多时便网到了十几只蝴蝶放在布袋里。睿仁又想出点子，想把蝴蝶翅膀撕下来给妹妹贴张画裱起来放在房间里，便和睿礼两个开始撕蝴蝶翅膀，睿信只拉着明珠在一旁看着。当明珠看到被撕下翅膀的蝴蝶变成了一条条毛虫在地上蠕动，不禁头皮发麻，胸中作呕，哇一声吐了出来。

　　睿信连忙喊人，不多时便惊动了田氏。田氏急匆匆赶到花房，看明珠煞白的小脸一定是被吓坏了，十分气愤，一边吩咐人送明珠回院子一边吩咐人请大夫，自家带仁哥儿和礼哥儿两个回到正院，拿起戒尺照着睿仁和睿礼的手掌噼啪打了起来，不多时两双小手便肿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