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谣》都月

2、第 2 章

　　“这就是你想要的麽？”一个清冷的声音在申公豹的耳边响起。
　　申公豹抬眸淡淡地望了一眼来人，遂迈开修长的腿离开念池，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望着申公豹离去的背阴，那人嘴角轻勾，道：“念池！念池！痴念啊！”

　　自从那日在念池相遇之后，申公豹和姜子牙再也没有过交集。姜子牙似乎是有意避开申公豹，就算是两人无法避免的碰面，姜子牙也是冷若冰霜，直接无视申公豹。申公豹知道姜子牙对自己的不满，故而自己也会有意无意的示好，虽然没有赤裸裸的说出来，但申公豹相信以姜子牙的聪慧，何尝不能明白自己想表达的意思，这并不意味着申公豹对那晚自己对过的事后悔，相反，申公豹一点也不曾悔过。如果自己那晚不和他发生关系，申公豹相信姜子牙永远也不会和自己发生关系。这样自己主动了，最起码让姜子牙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对他的感情，不是兄弟之情，亦非同门之谊，而是情人之爱！只有姜子牙明白了自己的感情，自己才有机会进入他的心，成为他的爱人，否则，姜子牙将会永远把他当师弟。虽然现在姜子牙对申公豹是冷淡的，但申公豹相信，这只是个过渡期，从兄弟到恋人的转变的过渡期，等过渡期一过，姜子牙将会接受这个事实，反正已经无法再像以前一样若无其事地当师兄弟，那么就当道侣罢了，漫漫修道之路是孤苦寂寞的，有个人陪着总归是好的，哪怕是将就也没关系。

　　这日天朗气清，申公豹望着念池里的莲花潋滟，想起那日姜子牙打伤自己的情形，不禁失神。似乎比以往躲着自己的日子要长些，好像很久没有看到姜子牙的身影了，申公豹忽然想到。
　　恰逢这时一个童子路过，见申公豹打招呼道：
　　“师兄好！”
　　申公豹顺口问道：“你可知姜师兄近来如何？”
　　“姜师兄前些日子出去了，说是去采什么名为三桑的灵药，我也不知道到底到底去哪儿了。”童子回道。
　　“三桑？你确定是三桑？”申公豹闻言眉头紧蹙，连脸色都冷了几分。
　　那童子平日里见到的申公豹都是慵懒邪妄，对什么事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霎时间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意，自己不禁紧张地咽了咽口唾沫，确定道：
　　“没错，是三桑！”
　　申公豹确定自己没听错后，挥了挥衣袖示意童子可以离开。
　　那童子临走时不解的望着矗立在念池边上的申公豹，只见申公豹双目遥望远方，不知所思为何。
　　那童子不知三桑为何物，申公豹却是知道的。
　　传说竹南有赤泽水，名为封渊。有三桑无枝。三桑生长在帝俊竹林南面的封渊之中，服三桑者可长生不老，福寿延绵。可如此灵物又岂是轻易可得的，且不说那守护三桑树千万年的神兽九婴是如何厉害，单单是进帝俊竹林都难如登天，路上的妖魔鬼怪更是数不胜数，这让申公豹如何不忧心？
　　想想都觉得心惊不已，申公豹赶忙上路，脚踏祥云，寻着姜子牙的踪迹而去。
　　申公豹一路上都是眉头紧蹙地观察这地面上的情形，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与姜子牙擦肩而过，更怕等着自己的只剩下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突然感觉地面上传来一阵打斗声，申公豹本无心管他人之事，可又担心会牵涉到姜子牙，遂停下来看看究竟。
　　“求求你们别打了…我愿意跟你们走…求求你们！”
　　“晃儿，快逃！别管我！你快逃啊！”
　　一黑衣男子抵挡着十几个官兵打扮的人，虽然男子有几分身手，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男子很快就落了下风。旁边一个模样秀丽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苦苦哀求着。
　　申公豹当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见其中并无姜子牙的身影，申公豹转身欲继续赶路。他并不想插手人世间的凡尘俗世，所谓人各有命，皆为天道所缚，哪怕是不畏天道的申公豹也不会随便窥探天机，泄露天机将接受天谴，更何况破坏天命？那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不是麽？
　　可是就在申公豹将转身离开之际，那女子却是不顾一切地上前抓住申公豹的衣摆，哀求道：
　　“求求你…救救我们…求求你！”
　　申公豹低眸欲挥开女子的手，却无意撞见她瞳孔中的哀恸与绝望。那个眼神自己也曾有过，哪怕是现在，想起那段痛不欲生的时光的时候，申公豹的胸口依然会微微泛酸。
　　那女子是个聪慧之人，见着申公豹眼里的动容，便知自己有救。
　　女子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觉得申公豹有能力救自己兄妹二人，只是觉得第一眼看申公豹就知道他就是那样的人。
　　“阁下，此事与你无关，我奉劝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
　　看装束可以知道说话人是这些官兵的头领，那头领是个有眼力的，从申公豹的举止及气质便知申公豹并非等闲之辈。见女子向申公豹求救，不免开口制止。
　　“哦？那我一定要多管闲事，你能奈我何？”听完那头领的话，申公豹嘴角微扬，慵懒且不甚在意地问道。
　　“你这小子好不知好歹，老大，连他也一起解决得了！”旁边一个官兵道。
　　“阿三，休得胡言！”头领喝止阿三的话。
　　“老大！怕他作甚？你怕他我可不怕他！”语毕，那名为阿三的官兵竟抽出剑直直的向申公豹刺来！
　　“呵！愚蠢！”
　　申公豹抬起右手微微挥挥衣袖，阿三便感觉一阵气流向自己袭来，将他整个人都反弹出去，手中的剑被气流撞飞，最后竟堪堪擦过自己的脸颊，直直地插入自己身后的树上！
　　阿三觉得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停止呼吸了，只要一厘米，再多一厘米，那剑插进的就不是树而是自己的身体！
　　官兵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连原本在啜泣的晃儿都忘记了哭泣，呆呆地看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啊！妖怪！”反应过来的官兵们终于如梦初醒，如受惊的鸟儿一样落荒而逃！
　　随着官兵的一一离去，现场只剩下申公豹，晃儿及之前一直被打的男子！
　　见那些官兵并无返回之意，申公豹转身便要离去。
　　晃儿离申公豹近，第一时间便感觉到申公豹的去意，连忙跪地叩首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兄妹二人感恩不尽，如将来有需要我二人的地方，我等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男子终于也反应过来事情的始末，连忙上前和他妹妹一起叩首言谢！
　　“如果我是你们，我一定会乘着官兵还没追过来之前赶快逃，而不是在这里做一些虚假而又无意义的事。”申公豹清冷的声音落下后便脚底化云，转眼便消失在兄妹二人的视线中。
　　对于人族这个神奇的种族，申公豹的感情是复杂的。
　　龙族和凤族曾经是这大陆上最强大的种族，可他们照样被天道所缚，逃不过这灭顶之灾；巫妖两族亦曾强盛一时，现在却也是萧条零落，日渐衰败；可唯独这人族，明明是那么弱小，却能在这动荡的世界里自强不息，日渐壮大，不可谓不惊奇！
　　可同样，人族是阴险狡诈的！他们善于伪装，精于谎言，他们是可怕的。其他种族中，爱便是爱，恨便是恨，他们不会伪装，每个举止都源自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可在人族中，爱不一定是爱，可能一个嘴里说着爱你的人会干着让你伤心的事，一个每天都在埋怨诅咒你的人可能在你不知道的背后为你忙碌奔波。人族的善变让申公豹对他们敬而远之，除非不得已，申公豹不会主动接近人族，当然除了姜子牙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