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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廿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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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妙:
我还庆幸着这闷热的天气忽然起风了呢。
维修店里只有两个电扇在不停地工作,我坐在墙角的沙发上,看着他们把洗衣机拆开,挨个儿地方找故障。
早知道这么麻烦,买一个新的不就成了。
顺手抄起一本儿桌子上破烂的杂志打发时间,看着看着,忽然觉得看不清楚了。
哎?回头一望窗外,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下来。
“嘿,这天儿,又要下雨诶,”一个店员看了一眼,打开了灯。
呼呼地风吹进店里,比电扇要管用多了,我放下杂志,走到门外,乘乘凉。
“我说哥们儿,什么时候能修好阿?”我站在门外问。
“还得一会儿呢,您要是怕下雨,明天早上再来拿也行。”
“没事儿,我等着,”反正回去家里,也是对着那个家伙。
啪嗒。
一个雨点儿正好砸在我的鼻尖上。
暴风骤雨,电闪雷鸣很适合这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我不由地跳回屋子里,由于风太大,维修店的房门总是被吹开,怦怦撞击着。
我讨厌这样的天气。
我下意识地躲开窗子,站到一个比较靠里边的地方。这样我会觉得稍微安全点儿。
咔嚓——
讨厌的……雷……
风虽然很大,我的后背却出了汗。那些照亮天空的紫色闪电我还能忍受,但是这震耳欲聋的雷声,我实在是……
难以忍受。
当年的皇帝不是觉得这地方风调雨顺才建都于此的么,这才几百年啊,恶劣天气怎么就这么多了……
不过我还是顽强地跟维修店里的人聊着天儿,顺便转移自己对天气的注意力。反正这样的强对流天气有个几十分钟就会过去……
“呵,这天儿还有人在外边跑~”店里的人望着窗外说到,大雨冲在玻璃上已经模糊了视线,不过还是可以确定,那家伙是朝这边过来的。
转眼间,那个人已经站到了店外的台阶上,一把推开了大门。
“卡妙,”米罗往屋子里扫了一眼,“先回家吧,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呢,明天我过来取就得了。”
米罗虽然打着伞,但是由于风雨太大,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打湿了,两只脚上都是泥,这张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你来接我,就……就拿了这么一把伞?”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米罗看看手里的伞,笑了一下,“我那把年久失修,有根儿伞骨折了,凑活一下吧~反正也不远。”
我撇撇嘴,这家伙又是这样。
没办法了,每到这样的下雨天,我还是更希望在自己家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戴上耳机,开大音乐,拿一本儿不管什么书,开个昏黄的台灯,不管看不看得进去,只要是能熬过这样的天气就好。
“噢,也好,”我看了看他,算了,也不能让他白跑一趟啊。
“往里站点儿,”站在门外的台阶上,他把伞举过我的头顶,自己却有大半个身子凉在外边。
“你呢?”
“反正已经湿透了,无所谓啦,”他笑笑。
我很久没看到他这样的笑容。
如同我们在一起读书的最后的日子里,每逢天下起雨,他都会借故和我撑一把伞。
每次都是嬉皮笑脸地蹭到我伞底下。
然后把我也弄得一身水。
伞骨折了这个理由,我听了不下四遍。
他却不记得,对于随口编出来的理由,他总是说过就忘。
可是现在,我已经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那些他认真说过的话了……
轰——咔——
SHIT!!!!
一声巨响好像就在我们头上一样,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颤了三颤,把我刚才不知神游到哪的思绪全都打了回来。
“快走!”我低着头,故作镇定地说。
旁边的人没反应。
我扭过头去,发现他在低头看我。
“怎么啦?被震傻啦?”
米罗缓缓抬起头来。
“卡妙,你能先别掐我后腰了么……”
O__O"!!!
我的神啊,你在地上劈出一道缝儿让我钻进去吧。
我连忙松开手,尴尬地站在那里。
米罗呲牙咧嘴的揉着。
“有那么严重么,掐了一下而已?”我觉得自己耳根都开始火烧火燎了。
“你怕打雷的这个毛病怎么还没改?”米罗拽起来上衣,上边几条鲜红的印儿,“上学的时候,胳膊大腿都被你掐遍了,啊——我的腰啊……”
“这不叫怕打雷,这叫反感打雷好么?”我努力申辩。
米罗在一旁嗤嗤地笑着。
“走吧,要不一会儿受罪的还是我,”米罗说着,右手撑起伞,左手一把搂住我的腰,凑过来,在我耳边轻轻说着,“不用怕,有我呢。”
米罗:
“然后呢然后呢????”
沙加那张迫不及待好像马上就能看见关灯拉帘上床继而出现马赛克儿童不宜画面的表情险些吓得我嗓子眼儿的那口啤酒呛进肺管子。
我擦了擦嘴,看着沙加。
本来这个陪我喝酒听我吐槽的“美差”应该是小艾的,不过我这个时候把他这位新婚燕尔的新郎官儿叫来,就太不人道了。
为了避免以后去他家的时候遭到嫂夫人的唾弃,我转换思路,一个电话,召唤来光棍沙加。
“完啦。”我说。
“完啦?!”沙加的惊叹声震动了旁边几桌客人,大家纷纷侧目。
我做了个手势,暗示他要低调。
“您的羊肉串儿,”服务员小妹不知道操着哪嘎达的口音,捧来了一座小山似的羊肉串。
我甩开腮帮子,反正是我请客,不吃就全便宜沙加了。
“他……就一点儿表示都没有?”沙加抓了一把肉串儿,吃说两不耽误。
我用白眼球翻了他一眼,心说,要有的话老子这个点儿还能在这儿跟你扯淡?
沙加看我没说话,自顾自的吃着喝着。
“要我说,你丫活该。”
“嗯?”
“谁让你当年屁都不放就走人了,卡妙这心里阴影得多大?”
“嗬嗬……”我叹了口气,拿过刚刚买来的烟,抽出一根儿叼在嘴里,“我也想粗茶淡饭相守到老,又怎奈身不由己。”
沙加给我点着了火。
“他们家当初还真的打算……”
“我只能信其有,这样虽然是下下策,两败俱伤,但总比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要好吧。他家那个老爷子,看起来说得出做得到的。我走,至少我还能知道他在哪里;他走,我们也许这辈子就只能‘明月寄相思’了……”
“唉……”沙加也摇摇头。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离家出走。”
“那你想的是什么样子?你走一年,他就什么都忘了?”
“我只是想,分开一段时间能让我们都更理智一点。”
“有什么效果吗?”
“没有,至少对于我来说,”我苦笑着摇摇头,“看到他的时候,还是很揪心的感觉阿。”
“要不我去帮你探探口风,问问他今天回家情况如何?”
“哼哼。”
“笑什么?”
“我觉得是失败了。”
“你觉得你觉得,老兄你当了二十多年的男人,难道还不知道男人的直觉是靠不住的?”沙加说罢把手里的钎子往桌子上一撂,“你等着,我这就把他拽过来,你们两个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说清楚,该散就散,该好就好,谁都甭在这儿瞎较劲了!”
“哎呀,行了,你让他睡一会儿吧。”
“这才几点啊,”沙加看了看手表,“七点多睡什么觉。还不趁这会儿凉快出来乘乘凉,你等着我啊!”
的确,现在才不过区区七点钟。
夕阳还挣扎在地平线上,雨过天晴空气清新。
两个小时前,我搂着卡妙回了家。咳……应该说搂着他的腰回了家,一路上他也没什么反抗(对不起这词儿容易歧义),回到家里他就进了浴室冲了个澡。我站在客厅里等他出来,准备好的千言万语就等这一刻。
我想说,卡妙,原谅我,这一年来我让你背负了这么多,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诸如此类深刻反省和慰藉人心的话语。
然而,乌云散尽并没有给我的世界带来一丝阳光。
他从浴室出来,我们四目相对。
要开口的那一刻,我的心跳绝对过了一百二。
“啊——好困啊,”他擦擦头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中午也没睡,有什么事情等我睡醒再说吧。”
说着,进屋,关门。
一切归于寂静。
就在我望着那扇木门决定放弃的时候。
门开了。
“那个……晚上我要是没睡醒,就不用叫我吃晚饭了,”卡妙探出一个头说到。
“噢。”
根据我的经验,打扰卡妙睡觉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所以,我在紧要关头一把抓住了沙加的胳膊。
“千万别去……”我很严肃地说,“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沙加被我的气势镇住了,片刻之后他再次落座,拿起杯子咚咚地灌了两口酒。
“你想好了?”
“什么?”我愣住。
“非他不娶?”
中文的人称代词真是太伟大了,在语言表述的时候,丝毫不会让旁边的人听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尽管娶这个字有点儿别扭。
“我会……”我思索了一下,应该怎么告诉沙加这种感觉,“我会把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当作在一起的最后一天,好好对他。”
“好!”沙加看我片刻,长出一口气,“我相信你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