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决定是你了》青菜炒橘子

31、第十六回（上）

　　顾盼晨把虞知夕按在椅子上，知夕几次想要脱身都被强压了回去。
　　我关了大灯，只开一盏黑亮的台灯，故作阴森地说：“你可以保持缄默，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呈堂证供。”
　　“那我保持缄默。”虞知夕翻着白眼看我，完全不吃我这套。
　　“虞知夕！”我敲着桌子，朝他大喊大叫，“快，你给我老实交代，哪里惹上的小美女，说！”
　　他不愿意看我，把头别过去，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你不说是吧，不说我可要出绝招了！”我的绝招当然百试百灵，那就是——挠痒痒。虞知夕怕痒，浑身上下都是痒痒肉，碰哪儿都不行，只要顾盼晨压制住他，我一上手，分分钟都是要出人命的节奏。
　　“好啦！我说，我说还不行嘛！”虞知夕瞥了我一眼，喘着气，浑身不自在，满脸的不情愿，“加拿大同学，满意了？”
　　这个答案我们当然不满意了，和盼晨互递个眼色还要再来一次大刑。
　　“我靠！”虞知夕开始大叫，就好像高声叫喊能驱散瘟神一样，搞得屋子里像杀猪。
　　“哎呀，行了行了。”我受不了了，推了虞知夕一把，“你至于吗——小声点！别吵着邻居。”
　　“不是孩子吗？”顾盼晨开始跟我抬杠。
　　“你是孩子啊？”我翻了个白眼，把他的话噎了回去。
　　“我觉得你们是在侵犯我的隐私。”我们手上停了，虞知夕又开始嚣张，“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放过我吧，我还要做账。”
　　“是啊，我们就是要侵犯你，报警啊。”我坐在桌子上，理直气壮。
　　然后就陷入了迷之寂静。
　　虞知夕他真的很有问题，十年前移民的时候说什么再也不回来了，永远告别了我们这世界的凡尘，结果今年年初又突然出现，连一个招呼不打，要不是我眼疾手快在首都机场认出他，他都不想跟我打招呼，就好像在故意躲我一样。我肯定他有事情瞒着我们。
　　十年太快，说是没变，可其实也变了不少。比如，他从一个坚定的马克思唯物主义论者变成了基督教的信徒。他在加拿大的时候经常去教堂做礼拜，不过回国之后就没那个功夫了，而且大环境很重要，中国总是烧香拜佛，教堂能有几个？
　　硬的不行就只能来软的。
　　“哎呀——知夕，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呀——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我不会出去乱说的！”我扯着虞知夕的手臂左右摇摆，面上也甚是可怜，语气粘糊糊的，带着哭腔。
　　“哎呀，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虞知夕被我磨得心情烦躁，终于乖乖开口，“就是个疯狂的追求者，你上厕所她都要跟着的那种，我就是为了躲她才回国的，本来是想消失在人海的，谁知道遇上你们两块料，想躲都躲不了！”
　　“这也要怪我啊？”我站起身，瞪大了眼睛，“你回来都不找我们，有没有那我们当朋友啊！”
　　虞知夕说话的时候眉头微蹙，极不耐烦，真让人不爽。
　　“人家姑娘长得不错，老虞你何德何能让人家追啊？”顾盼晨一向被姑娘追惯了，自然是不服气的。
　　“那你得去问她呀！”虞知夕加大音量，“你知道了，来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
　　“你是不是跟人家发生了不正当关系，人家怀孕了，你又不想负责任，所以才躲回来的？还是说，你欠她几百万，然后卷款携逃？”我追问道。
　　“要真是这样就不用躲了！”虞知夕瞪大了眼睛，“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发生才可怕好吧！我跟她说过上百次‘我们不合适’、‘我们没可能’、‘你不要跟着我’之类的话，但是没有用——她永远会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好不容易回国躲躲，清净了几个月，现在又来！要是被她找到，我就死定了！”
　　“有这么邪乎吗？”我有点不相信，看了看盼晨，盼晨也看看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我说老虞，有女人追你，那该是好事啊。”顾盼晨拍了拍虞知夕的肩膀，“人家相貌身材俱佳，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干脆，就从了吧。”
　　此时虞知夕已然脸色煞白，像是具被冷冻过的尸体，血色全无，已然无力和顾盼晨扯皮。
　　夜里
　　老虞一夜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
　　我正睡得香甜，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还以为来了坏人。
　　悄悄推开门去看，老虞正推着箱子准备出门。
　　我转移到门口，开了大灯，他吓了一跳，问我怎么出来。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我揉着眼睛问他，“我要是不发现，你就一声不吭，不辞而别？”
　　“她已经发现了我，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要连夜转移。再见了，同志，后会有期。”老虞学着抗日剧集的口气说话，又朝我敬了个礼。
　　“那你还打算躲一辈子啊？”
　　老虞沉默了。
　　“哎呀，她不就是个女人嘛，你至于吗！”我推他进屋，“回去睡觉！你呀，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天塌下来，还有我和盼晨呢！要相信群众的力量！”
　　说这个话的时候，我还么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第二天早上
　　我出来扔垃圾，竟然发现那个姑娘蜷缩在门口睡着了——她该不会在门口守了一夜吧——我心里泛起一丝恐惧。
　　这该是多么强大的毅力，多么沉重的爱意啊。
　　十一月的北京，虽然不算很冷，但是夜里很凉，没有暖气是会冻坏的！
　　“喂——你没事吧？醒醒啊——喂！”我晃了晃她的肩膀，又去探她的鼻息，确定她还活着。
　　“Jensen，我知道你不舍得丢下我，我真的很爱你，你不要走。”她迷糊着，拉住我的胳膊，口中喃喃道。
　　“喂！”我喊她，见她没什么反应，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像是能煎鸡蛋。
　　真是麻烦。
　　我站在门外喊顾盼晨过来搭把手，把姑娘抬进客厅，放在沙发上。
　　虞知夕正在洗澡，听到动静，找急忙慌地关水穿衣服出来阻止。
　　“你们搞什么啊，快扔出去！”虞知夕对待那姑娘，就像是对待一颗定时~炸弹。
　　“扔出去？虞知夕，你还有没有点人性？”我一时同情心泛滥，“人家为了你在门口守了一夜，现在发高烧意识模糊，你叫我扔出去？扔去哪里？”
　　我骂完他，就回屋里去翻药箱。
　　虞知夕被我问的无言以对，只能深吸口气，稳住心态。他看看沙发上静躺的女人，心中又有些不忍，自觉地到卫生间浸湿条毛巾，凑到她身旁，把毛巾铺在她额头。
　　说时迟那时快，姑娘瞬间伸手抓住虞知夕的手臂，下得他惊叫出声。
　　“虞知夕！躲我是吧，你躲呀，接着躲，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这就是真爱！”姑娘翻身下了沙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手还紧锁着虞知夕的手腕。
　　我闻声跑出来，看到这番景象也吓了一跳。
　　“老娘昨天就觉得不对劲了！你他妈果然在这儿！”姑娘笑得随意，“你是哪个单位的领导啊，想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啊，我找了你几个月，最后还要装病才见得到真人啊。”
　　虞知夕已然无语，只觉得胸闷喘不上气，却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结婚啊！”姑娘高声说道，“我们父母都已经同意了，把你户口本带上，我们今天就去民政局！”
　　“你丫疯了吧！”虞知夕甩开她，姑娘重重摔在沙发上。
　　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和女人动手呢！
　　虞知夕已然丧心病狂，我想冲上去拉他，却被顾盼晨拉住。
　　我明白他的意思，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我只是个半吊子，劝架不成，还把自己也搭进去。
　　“可是，可是那天晚上，我们已经......”姑娘跌坐在沙发上开始流眼泪。
　　“已经你大爷啊！那天发生什么只有你知道，你随便编，我说什么都没用啦！”虞知夕吼道，“我不会跟你结婚的！你他妈少在这儿演戏，没人会同情你！”
　　虞知夕一向嘴上不饶人，但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狂躁。
　　我甩开顾盼晨，毅然冲上前去，护着姑娘，向虞知夕发火：“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到底做过什么，让她哭成这样？”
　　虞知夕瞪着我，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愤愤了出去，摔上房门，只留下姑娘一人在沙发上抽泣。
　　我见虞知夕走了，就坐到姑娘身边安慰她。
　　姑娘见了我，就像是看见亲人一样，抱着我失声痛哭，完全没有陌生感。
　　我吓得回头望了望顾盼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也像是看戏看傻了，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
　　姑娘就像是开了阀的水管，泪水源源不断，把我的衣服全哭湿了，还不愿意停。
　　这真是太浮夸了。
　　我似乎有些理解虞知夕了，被这样的人缠上，的确有些难搞。
　　终于，眼泪哭干了，她也开始讲她和虞知夕的故事。
　　“我记得，我刚到多伦多的时候，是冬天，特别冷，我人生地不熟，也没加两件衣服。Jensen他看我冻得发抖，就把他的外套借给我。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注意他，喜欢他，一直到现在。”
　　姑娘名叫景澜，移民去加拿大也有几年了，和虞知夕在多伦多做过几年同学，后来知夕搬去温哥华，她也跟着搬了。
　　“后来有一次朋友聚会，我们都喝多了，就，就......”景澜说着，啜泣着，又抽了两张面巾擦眼泪，“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我也不想让他为难，但是，但是......”
　　景澜哽住了，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听了她的讲述，也是义愤填膺。虞知夕那个死鬼还好意思说什么都没发生，我看是什么都发生过了！
　　“我靠，虞知夕那个混蛋，真该抽他两巴掌！”我顿时头脑发热，拍着胸口打包票，“你放心，我不会让他负你的，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