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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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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北央
马鸣风萧萧,刺骨的狂风吹着这不毛之地,常年的风霜如此肆虐,怕是在做最后的道别。快开春了,牧民们也张罗着收拾毡房,前往最鲜肥的草原开启新的旅程。士兵们也收起行囊,满脸异乡尘土不掩归乡情切,阔别已久的故土,当再次踏上是何种感动?故乡的妻儿可好,家中的父母可否安康?揣着喜悦与不安,复杂的心境难以言表,但将士岂能如此!
“今日吾军归乡,应当意气风发,岂能如此情长!”卫澜正声斥道,接连拔出随身护剑以示众将领,剑气随杀气一扫众人,“乱军心者,以军罚制!”
众将士随即跪,“末将知罪!”大家等候知道兰王的脾气,是说一不二的,如果此刻违了他的规矩,后悔都来不及,倒不如早些在在沙场牺牲,马革裹尸来得痛快。
剑入鞘,杀气即散,将士们继续整装,备足粮草,准备离行。
军师莫拓,裹着一身罕见极珍贵白貂毛外罩,掀开门帘从军帐里出来,披散着一头及腰雪白银丝,摄人的月灰瞳孔恰映着白雪显得妖媚,携着一身慵懒之意,“澜,告捷回乡难免情绪高涨,莫怪。”轻轻将卫澜手中的护剑收起,别再其腰侧。“北央真冷,早些启程复命,可好。”莫拓凝望望着北央远方的神山,抚着银丝深思,也许此刻北央的凛冽将会带回去也说不定,衣袖半遮面庞低笑。
待一切准备就绪,大军启行。
送行的牧民,双手合十,跪地参拜,些许在此刻祈祷,拉乎图神山的神灵,愿归去的勇士一路安康,愿在此地牺牲的烈士安歇,愿你们的灵魂被神灵祝福,神灵啊!我们永世为你的信教徒,为你念祷。
越州
城内百姓一早便聚城门,来迎接还乡的将士。
将士们一进越州城,遇见久别的亲人,卸下一身戎装,清洗路途的风尘,也许粗布麻衣,把酒桑麻的日子是家人最真切盼望的日子。可军人注定孤独,注定背井离乡,拼战沙场,承担起家国重任,无畏头颅热血。相聚注定离别,无法挽留的使命,待高老还乡,方才看尽尘缘一梦,圆桑下把酒,田头劳作。
卫澜一回京,便命副将闫冽以沿路劳顿身乏需调养为由回宫复命,一旁的莫拓欲语又止,皱了皱眉,看向一脸惊愕的闫冽,“澜,这闫副将怕是有去无回啊?还望三思。”
这闫冽本是一名武将,大粗之人竟也知其中利害关系,皇命难违,岂能以随意的借口敷衍得了的。可兰王出了名的执拗性格,不从抗的也是军令,进退维谷之际,才向军师讨法子。
莫拓早知闫冽对自己的看法,妖模人样,冷笑一声,“澜,不如我替副将去吧。皇城威严怕是惊了闫副将。”此话一出,随军们偷笑起来,堂堂副将竟不敢面圣,这可是无比的荣耀啊,可也知这是军师设的计,真可怜了闫冽,将军怎可能让军师面圣呢。
闫冽整了整身上的军装,斗不过这妖孽,也不能装孙子,皇帝老儿难不成还会杀了功臣吗!
“呵呵”,看着闫冽远去的背影,莫拓冷嘲道,薄唇微翘,眼角轻扬,高傲不语捋着搭肩的银丝,便随卫澜回王府,像是将犯了小错的人送去断头台似的,随军将士不免感到背后一股寒风,真是惹不起的妖孽。
卫澜无暇顾及这些,策马向另一方向奔去。
莫拓看着连戎装都不顾及换下的卫澜,双眸显出一丝不悦,好再可以回去修养一段时间,没有寒风刺骨,没有狂风肆虐,还有华液池水疗养,顾不得他了。
正声道“回王府。”
苏府小院,主仆二人仍向往常一样备膳。
苏苏看着桌上的菜发呆,依旧是那天凄婉的箫声,久久萦绕耳畔,到底是什么可以痛到心里。
秋蝉看着苏苏的呆状,用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以示提醒。
从天际回过神的苏苏却无心用膳,想起了那天夏离的有缘再见,不禁揣着那块锦帕向城郊的河岸走去。从厨房出来的秋蝉发现小姐早已不在院中,觉得她又去了染坊看刘师傅染七彩幡帛,不以为意,开始忙自己的事。
长空万里无云,夏季池塘的荷花开得正艳,吸引了城中不少墨人骚客,在河边比文弄墨,享受夏日带来的美好风光。苏苏远远望着尽兴的文人,觉得这个画面中有自己该多棒。
可终归花谢,终归人散。
还是那座突兀的山丘,阳光洒在水面,似忽闪的星光,可没有那个白色的俊影,没有那段凄婉的箫声,终归还是一面之缘。
苏苏静伫在河岸,想得出身。
“少爷,苏苏姑娘一个人在河边,像是在等你。”秦槐向夏离禀报。
夏离看着河边消瘦的倩影,心中不免泛起怜惜,便从树上飞身而下,“你觉得我去还是不去。”
“这,恕秦槐无知。”秦槐不知少爷何意,低头无从作答。
“若我去了,我怕再也不能在一边只静静地看着了。”夏黎认真严肃道。
看着苏苏,夏离回忆起幼时与师傅一起拜访其旧友苏誉达,那是第一次进苏家,第一次见到所在一角的苏苏,看着院内其他小孩玩的高兴,她却在一旁看着,想融进去,却胆怯得不敢迈出一小步。当苏苏看到有一个小哥哥注意到自己时,她明亮的双眸散着希望的光芒,对着自己说,“可以跟你一起玩吗?”
“好啊”夏离立即答道。
“呵呵呵。”苏苏轻盈的笑着,在苏府第一次有人愿意跟他玩。
铃铛般的笑声印在夏离的脑海,可眼前的消瘦忧愁的背影,再无往昔的轻盈的笑声,明亮带希望的双眸,儿时的记忆随着成长注定成为憧憬,成为道不明的感伤,化作当时只道是寻常。
苏苏,对不起,只是当初的我没有勇气,没有能力能带你离开,享人间逍遥。现在我是否还有当初的决心呢?是否存够了勇气,可以卸下身上的枷锁,履行心中许下的诺言。我还是那么没用吗?
夏离依然深情地看着苏苏,拿出白玉萧,欲奏。
然寂静风止,一匹黑马正往从岸边疾驰而过。苏苏一不留神,柔弱的身影倒向湖面,卫澜见岸边有欲坠湖的女子,从马背上飞身而起,迅速抱起苏苏,飞回马上,便继续一路策马狂奔。
夏离看着马蹄踏起的尘土,望着远去身影,踟蹰,便皱眉握紧了拳头。
越州皇城
“放肆,岂有如此狂放之子。”皇上听完闫冽的禀告,龙颜大怒。
“请皇上恕罪,末将知罪。”闫冽见皇上如此之怒,脸上不停地冒虚汗,低头看着这明晃晃的大殿,不禁感到一丝寒气。蜷在地上颤抖着。
“请皇上饶了三殿下,三殿下为国征战,怕是舟车劳顿,在路上累了身体。如此匆匆回宫复命,带满身尘土,怕是有负兰王称号,毁了贵族礼教。三殿下也是深虑,还请皇上三思。”丞相俯身道,看着闫冽,心中暗嘲。
“丞相说的是,还请皇上三思。”众臣俯身道。
“罢了,此事再议。”皇上一改龙颜,饶了跪伏在地的闫冽,谁知闫冽因吓破了胆,晕了过去,变成了朝中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