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独奏曲》柳德米拉

12、第 12 章

　　12.

　　“嘟——”
　　下半场的比赛如期而至。
　　严飞控球，面对对方明显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身躯，严飞显得出奇的沉着冷静，几个运球后，然后突然纵身一跃，单手抓球，直向篮筐杀了过去，大块头还没反应过来，球场上已经爆发出一阵欢呼，球进了！
　　下半场的第一个开门红，严飞一个华丽的转身，对着队友大声喊道，“大家稳住，慢慢来！”
　　对方显然并不想遂了严飞的愿，脚下加快速度，运动鞋摩擦在地板上发出“叽叽嘎嘎”的声音，显然他们在休息的时间做了战术考量，三个人盯防严飞，而大块头更是紧盯着严飞不放，严飞抱着球，三面夹击并没有让他慌张，脚下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一个假动作，晃过一个人，又一个半转身，轻轻扫过第二人，身子不自然的向后仰，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严飞要摔倒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后仰头，球撞到篮板，直接弹进篮筐。
　　“漂亮！！！”
　　休息区同观众席一样，一片沸腾，季然看着场上的严飞，挺拔的身子，坚毅的眼神，跟刚刚和夏零在一起完全就是两个样子，行云流水的动作看似随心所欲，可是又一气呵成，那种神圣的不容侵犯的霸道被此刻在球场上的严飞演绎的淋淋尽致，随着球一同飞舞的还有他额前的刘海和飞起来的汗水，一切元素组合成眼前这个人，多一件累赘，少一件不完美。
　　中间休息。
　　几个人擦着汗晃晃悠悠的走到休息区，季然几个在休息区的给他们递去水和干的毛巾。
　　“你们看见了吗，他们现在是要紧盯严飞的架势。”肖航咧着嘴，大口喘着气。
　　“现在他们比我们多3分，我们只要把分数控制在两位数字以内，就是有胜算的可能的。”严飞喝了一口水，“来！坚持！”
　　“加油！”几个人打完气后便又走回赛场，季然望着严飞的背影，眼神写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对方把严飞当做重点“保护”对象，三人的防守越来越凶狠，丝毫不给严飞一点机会，肖航的球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传到严飞的手里，即使是停留在严飞手里的球，严飞也根本没有机会投球，只能再扔给别人，命中率节节下降，分差越拉越大。
　　严飞汗如雨下，郑彬站在一旁，双手撑着膝盖，明显是体力已经到了尽头，严重透支。肖航跑过来拍了拍郑彬，“坚持坚持！”
　　郑彬推了推眼镜，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如脱兔般跑到对方的领地进行防守。
　　大块头咧了咧嘴，边运球边嘲讽道，“认输吧，后面这十分钟我们放水，你看看你的同伴都累成什么样了。”
　　严飞啐了一口，“比赛还没结束，说这么大的话也不怕打脸吗？”
　　大块头显然被激怒了，“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便突然加速，脚下生风般运气球来，就像是没有任何障碍一样，横冲直撞的来到篮下，一个三步上篮，球狠狠的落入筐中，震的球筐上下晃动了好久。
　　严飞胸口剧烈的起伏，他知道其实自己也已经快要到身体的零界点了，这种对抗性的大强度运动，不是单单几万米的跑步就能比的。
　　恍神中，对方队员又抢下一个篮板，严飞急忙去断球。
　　“啊——”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篮球叽噜咕噜滚出去老远，呆呆的停留在一边。
　　“郑彬，你怎么样？”
　　“郑彬！伤到哪了？”
　　“换人！我们换人！我们暂停！”
　　严飞紧张的声音里带着丝丝颤抖。

　　“郑彬，你怎么样？”肖航递过来一个冰袋。
　　“我没事，就是刚才我去抢那个篮板，他们撞了我一下，我实在没撑住。。”郑彬的口气里满是抱歉的意味。
　　“不要紧吧？”夏零在观众席看到这一幕后就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没事的，一会还能上！”
　　“上什么上？膝盖都肿成这样了，你歇着吧。”严飞环顾了一圈儿，发现现在能上场除了现在场上的四个人，真的没有再能上场的了。
　　“我上！”季然拿下头上的毛巾。
　　严飞皱了皱眉，“不行！”
　　“为什么？你觉得我打的不如你？”季然挑眉。
　　严飞眉头依然紧锁，转头不看季然，不让你上是因为你身体不行，你他妈真是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好，那就这么定了，换人！”季然没有给严飞再说话的机会，便跑向裁判那里。
　　“诶？？”严飞挠了挠头，妈的！

　　比赛继续，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加油声，震耳欲聋。
　　严飞控着球，眼睛扫向时间，还剩9分钟，还差9分，如果有奇迹，或许可以追回来，可是，有奇迹吗？
　　“磨蹭什么！！”季然的声音突然从耳后响起。
　　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球已经被季然断走，场上和场下的人都傻了。
　　“我靠，窝里斗啊？”
　　“这是演的什么戏码？”
　　“有意思了！”
　　季然趁着所有人都错愕的空档，抓着球就跑，站在三分线上，一个远投，干净利落的刷篮，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毫厘间，当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比分已经缩小到7分了。
　　“傻子，看什么呢！不是要和我一决高下吗？那你也得进一个球才行啊！”季然跑过严飞身边时候，小声的说到。
　　严飞心里暗操一声，一会爷就还你一个三分！
　　对方被这突如其来的“蒙太奇”弄得晕头转向，开始再次追击的时候，发现球又被严飞断了下来，只见严飞躲过两人后，用身体做了一个掩护，把球传给前方的肖航，又做了一个手势，肖航心领神会的虚晃了一个投球的假动作，就又趁对方不备把球又传给了严飞，严飞疾步快跑，所有人都以为严飞是要上篮，结果严飞却退了出来，站在三分线外，看似毫无准备的出手，球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稳稳的跳进了球筐。
　　“哇！！！好棒啊，就差4分了！！加油啊！！！”郑彬激动的从长凳上跳起来。
　　“你小心点啊！”夏零忙扶住他。
　　“我们再来一球！！！”严飞控着球，边跑边伸长左手臂，食指比划出“一”的样子，球场的气场完全颠倒了过来，现在严飞几个人势气大增。
　　季然转过身，跑在严飞前面，唇边是不着痕迹的浅笑。
　　对方显然有些急躁，频率全部被打乱，严飞看见他们几个人凑到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心里莫名的不安起来，果然，他的不安应验了。
　　对方安排了两个同样个头不小的人紧防季然，这是严飞猜到的，季然上场后，现是一个3分球，紧接着带动了全场的氛围，扭转了局势，季然被对方当做出头鸟，势必会被严防。
　　季然碰不到球，被两个比自己高出一头人的紧紧包围，根本无法施展。
　　踌躇间，严飞一闪而过，用唇语说着什么，然后球就飞了过来，季然接过球，不顾一起的冲出二人的包围，三个人僵持不下。
　　说时迟，那时快，哨声尖利的响起。
　　“撞人犯规！两分罚球！”
　　严飞看了一眼季然，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这么对视，严飞揉了揉鼻尖，走到季然身边小声开口道，“做的很好！”
　　季然身子一颤，只觉得耳边一阵热风，尴尬的整理了一下头发，抬手便将球投了出去，毫无疑问，两个球都跟认亲妈似的迫不及待的投入了篮筐的怀抱。
　　“我们还有2分，现在剩下的时间是不到1分钟，大家相信奇迹吗？”严飞看着其余人。
　　“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破天荒的季然率先开了口。
　　严飞扁了扁嘴，肖航在一旁笑了笑，“对对对，班长和团支书的话我们一定好好贯彻，争取实现！”
　　季然和严飞心猿意马，各自别过了头。

　　大块头将球传给前方的人，前方的人又把球传给斜后方的人，就像玩杂耍般，球在他们的手上被扔来扔去，严飞知道他们这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可是对方技术确实很扎实，传球的速度和技术都很高，毫无漏洞，他根本没有断球的可能性。
　　抬眼看着时间正一点一点流逝，严飞觉得后背上全是汗，双脚在地板上不住的摩擦。
　　严飞和眼前大块头对峙，“没看出来你们真挺厉害！”
　　严飞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大块头显然不是很满意，继续开口道，“这么傲气？那就让你输个心服口服。”大块头突然加快手里运球的速度。严飞看的眼花缭乱，忽而眼珠一转，季然像一阵风一样消无声息的出现在大块头的身后，给了严飞一个眼色，严飞了然的点了一下头，伸出一只手欲要抢了大块头手里的球。
　　大块头显然没想到，讥讽道，“你这么着急想结束比赛，那我就成全你！”说着就移动了脚步，向篮下跑去。
　　就在移动的一瞬间，大块头感觉到身后一股风吹过，转头的刹那，那股风已经从后方吹到了自己的身子右侧，那正是自己的一个盲区，控球的一边，如果被强行抢掉手里的球，左手是不容易接到球的，而季然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绕过大块头的左边，从他身后的右方拍掉了他手里的球。
　　篮球脱离手的那一瞬间，惯性的毫无规律的弹跳了几下，转而找到了自己新的主人。
　　“操！”大块头大骂了一声。
　　“快！回防！！！”严飞大喊，赛场上几个人像离弦的箭般直冲向同一个方向。
　　大块头一个箭步冲在了严飞面前，隗硕的身躯将严飞挡了个严严实实。
　　操，这家伙是他妈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跑的这么快？严飞心里暗骂。一个急刹车，不紧不慢的拍着手中的球。
　　时间还剩18秒——
　　严飞拍着球，眼皮猛的一跳，眼神犀利又敏锐，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挑了挑，突然一个抬手。
　　“老大，小心，那小子又出现在你身后了！”
　　大块头听到同伴的警告，警觉的斜了一下眼睛，“这招不好使了小朋友，你们葫芦里卖的药我已经知道了！”
　　“是吗？你真的知道吗？”季然轻描淡写的说着，然后朝着严飞大吼，“严飞！”
　　大块头条件反射的回头去防季然，却不料严飞猛然站定，双手抱球，膝盖微曲，然后双手一沉，将球放在腰间位置，双脚一蹦，瞬间球就脱离了双手。
　　在距离三分线还有一段距离的投球就像是在看NBA精彩投篮集锦一样，问题是那是集锦，而现在，是比赛。
　　全场鸦雀无声，篮球滑过所有人头顶，直直的砸向篮板，那一刻，所有人都停住了呼吸，季然转头看向墙上的时间，“00：02”。
　　“砰”——篮筐发出痛苦而沉闷的呻吟，似乎故意般的，篮球在篮筐上转了好几圈，最后终于认命的掉在网袋里。
　　“嘟——”哨声响起，全场比赛结束。
　　“赢了赢了！！”
　　“我们赢了！！！”
　　还在晃颤的篮架下，严飞踉跄的落地，还没站稳，就被一群人蜂拥般的围了上来。
　　“班长，你太棒了！！！”
　　严飞呻吟着，艰难的从人群中探出头，看见不远处的季然，那家伙并没有凑过来一同庆祝，只是站在那里，夕阳的余晖透过篮球馆上方的玻璃窗洒进来，铺满季然明显带着笑意的脸颊，严飞第一次觉得，那家伙，比自己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