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动情是意外》顾河州

21、烦躁

　　谢程英觉得这两天诸事不顺，看谁都不爽，有种无法言说的憋闷。偏偏沈琪还要来挑事，吃饭的时候问他：“你妹计蒙跟咱班物理课代表是不是在谈朋友啊？其实她还是挺耐看的，哎你说我去追她怎么样？”
　　谢程英只觉着匪夷所思，不可思议道：“操，你追她？你眼睛瞎了吗？”
　　沈琪难得一脸认真，问：“不行么？我觉着她长得挺居家的，我没试过这种类型的，难免有些向往……”
　　“向往个蛋！回头我告我爸，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琪撇嘴：“你不管管她和物理课代表，倒管起我来了，我就随便一说！”他往嘴里填了一块排骨，口齿不清地问：“喂，你就这么不待见她？”
　　谢程英顿时没了食欲，把筷子一撂，说：“话我搁这儿，你还是断了那个心思，你俩不合适。”
　　“噗”，沈琪笑喷，“我俩不合适，你俩就合适了？还是说你心里也已经认了张继杰那个妹夫？”
　　谢程英睨了他一眼，冷笑：“我什么时候承认过她这个妹妹了？她关我什么事了？你他妈最好少掺和进来！”
　　沈琪莫名吃了一顿排头，疑惑地眯着眼睛来来回回打量他，摩挲着下巴问：“你今天怎么了？难道你也有那种日子？”
　　“什么？”
　　“女人那几天听说特别暴躁，就跟你这样儿的。”
　　谢程英冷着脸：“沈琪你是不是欠揍？”
　　沈琪碰了一鼻子灰，终于识趣地闭嘴了。
　　事出有因，谢程英满肚子的怒气的导火线来源于今天早上。
　　周末过后，计蒙在陈阿姨那里学了点手艺，闷在厨房一下午捣鼓出两个小小的慕斯蛋糕，陈阿姨尝了后连连夸她。谢程英当然不稀罕这个，可她把剩下的一个打包送给张继杰就让他十分恼火。
　　原本学校里已经绯闻漫天了，她是真傻还是假傻？不澄清就算了，还送蛋糕，难道这个女人真的瞧上张继杰了不成？谢程英如是想着，心里愈发憋闷。远远瞧着她和张继杰在走廊聊天，那十分舒畅的模样，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跟他在一起就这样开心？
　　罢，随她去吧，不过是一个拖油瓶，自己关心那么多干什么！谢程英想通后，一时之间心情恢复了不少，转头折腾窗台这一排的花花草草。含羞草今天恹恹的，小叶子缩在一块儿。捏着虹之玉的小肉瓣儿，也甚觉无趣。前排的尤娇娇转过身来，抱怨下午体育课和明早的物理课换课，下午要连上两节物理课，谢程英本不欲理他，转念一想，便说：“物理老头今天讲试卷？”
　　尤娇娇有些受宠若惊，谢程英自高二开学以来就不怎么跟她搭话，更别提主动找她，便使劲点头，说：“对呀，那张试卷太难了，我好怕会不及格啊！不过谢程英你物理那么好就不用担心啦！”
　　“可是最后一道题我不会做。”他说。
　　“那题老师都不见得会呢，严重超纲了！”
　　谢程英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地说：“是吗？”
　　午休才结束，物理老头就踩着步子进了教室，手上抱着一摞试卷。张继杰把试卷发下去，试卷从前往后传到谢程英手上的时候，教室已经半沸腾了。谢程英望着手上那张87分的试卷，勾了勾唇，翻到最后一题，15分的大题只得了5分。
　　很好，他想。
　　尤娇娇哭丧着脸：“怎么办，我居然没及格……”
　　陆陆续续有其他同学的声音传来。
　　“靠，这绝对是我高中生涯里最低的分数！”
　　“说好的60呢！为什么才给了我45！！”
　　“老师你也太狠了点！”
　　物理老头喝了口水，慢腾腾道：“这次试卷难度是大了些，特别是最后一道题，是全国物理竞赛的大题，没答出来是正常的。但尽管这么难的试卷，我们班还是有两个80分以上的同学，也是全校唯一的两个。”全班欢呼。
　　“谢程英同学87分，张继杰同学80分！两位同学很不错！”老头儿带头鼓起了掌。
　　第二节课快下课时，老师才讲到那道题。他扶了扶眼镜，视线有意无意瞥向谢程英，慢腾腾地说：“有没有同学来讲讲你的思路？讲错老师也不会怪你，毕竟很多同学连思路都没有。”
　　全班低头沉默，谢程英举手，老头儿亢奋地提高了音量：“谢程英同学，你来说。”
　　谢程英站起来，指了指墙边座位的张继杰，说：“老师，我想听听物理课代表的思路。”
　　面对爱徒的要求，他当然不会拒绝，笑眯眯地说：“张继杰，你来说说看。”
　　张继杰无奈站起身，看着那道只写了个解字的题，实话实说：“老师，我没有思路。”
　　底下哄笑，张继杰的脸慢慢红了。
　　老头儿说：“没事，谢程英同学，你来说说看。”
　　谢程英离开座位，到讲台前拿起粉笔在墙上画了一幅受力分析图，回身对同学说：“第一小题的思路很简单，只需换个受力物体，抛弃常规的车子，从人的受力分析……第二小题从第一题上解……”他边说边画，底下同学面上一片迷芒之色，物理老头儿却渐渐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撂下粉笔，转头说：“但尽管有了思路，可我却解不出来。”
　　物理老头儿喜笑颜开：“好好好，谢程英同学下去吧，你的思路很正确，但因为涉及到大学的知识和解法，凭你现在的能力还无法解开……”
　　下课铃声适时响起，老头儿说：“这题我不打算深入讲解，答案和解法我放在课代表那里，思路就按着谢程英的来，哪位同学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尤娇娇无限崇拜地转身看着他，笑得满眼星星点点，说：“谢程英你能不能别这么厉害呀！我快崇拜死你了！”
　　谢程英转着笔，轻飘飘道：“不能。”
　　第二天交作业的时候，张继杰仔细数了三遍，确认是谢程英没交作业而不是沈琪后，他走过去问：“你的作业呢？”
　　“没写。”
　　张继杰觉得他虽然很厉害，却也没傲到不交作业的地步，便问：“为什么？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吗？”
　　他抬眼瞅了他一眼，语气傲慢而无礼：“我不想写，你要怎样？”
　　张继杰说：“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能拿你怎样，但我也不会包庇你。”
　　他耸了耸肩：“随你。”
　　第三次在物理课上，他把问题抛给张继杰，说想听听课代表的高见，每一次都让他下不来台。空气中似乎有种隐隐的火药味。沈琪说：“你怎么跟张继杰杠上了？他哪惹你了？”
　　正巧张继杰路过，谢程英也不遮掩，大声道：“一科代表总要有让人信服的理由，若是随便谁都能比过他，还有什么脸面当课代表？”
　　张继杰身子一僵。
　　沈琪乐了，说：“那你岂不是要包揽所有科的代表？”
　　“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了。”
　　沈琪笑着锤了他一拳，笑道：“什么时候你能不那么自大？”
　　张继杰站定在谢程英面前，说：“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谢程英说：“我说了你能改？”
　　“我改了你就不再针对我了？”
　　谢程英浮起笑，“那就请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别想些有的没的最后害了别人！”
　　“无理取闹！”张继杰看了他一眼，走开了，尽管面上再镇定，微乱的步伐还是出卖了他心里的不安。
　　沈琪“噗嗤”一声笑开了，凑过来说：“没想到你对你妹占有欲挺强嘛，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就是为了警告他？”
　　谢程英推开他的脸，嫌弃道：“你懂个蛋！滚远点！”
　　“切！我不懂，谁懂？”过了一会又凑过来，“喂，你不会有那什么恋妹癖吧？看不出来呀？岑世希怎么办？”
　　谢程英毫不客气往他头上拍了一记，说：“你他妈胡说什么呢？你他妈才恋妹癖呢，我又不是变态！”
　　沈琪皱着眉头，“谢程英，你再打我头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谢程英作势要打，沈琪忙拽住他的胳膊，肩膀往他的胸口一顶，说：“你小子，想打架是不是？”
　　“……”
　　恋妹癖？谢程英想，这真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变态词语！
　　他要是有恋妹癖，那么全世界的女人都能叫他一声“哥哥”了！只是觉得吻她的滋味还算不赖，却下意识地开始关注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处子情结？”因为她的初吻是给了他？
　　他后悔了，早知如此，碰谁也不该碰这个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