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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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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小秋旁边摸摸她的头“姐姐来了”然后蹲下来,拉起她放在课桌上的手,提起她背后放在凳子上的包背着。
妹妹“嗯”回应我。然后试着摸到我的肩膀,我慢慢靠近她的手,等着她抱我。我看见她的手在空中比划,突然舍不得,虽然老师告诉我要让孩子去逐步适应黑暗,可是我还是不忍心原本看的见光明的妹妹需要通过手、耳、鼻唯独除了眼睛来重新认识世界。
我把小秋的手贴到我的脸上,“今天过的怎么样?”
“今天过的很高兴!老师带着我们听了电影。姐姐,我们以后也养狗好吗?”
“可以啊,但是小秋先要照顾好自己,我们小秋要做手术,手术成功之后就可以养狗了”
对啊,养只狗也是不错的打算。狗狗多好,不会辜负人。
我们要走的时候看见那位念电影的老师整理散在后排桌子的文件,我们正从他身边经过,那位老师突然抬起头看着我,随后又低下头看文件说,“杜秋的姐姐是吗?”
我?我点点头,“恩是的,老师还不知道您名字什么,小秋在这里也麻烦你们照顾。”
“我姓陈。不麻烦,我们照顾这些孩子不会嫌麻烦,更何况我也没有做什么。”说完他侧了身往地上瞟了一眼,“小秋姐姐,您脚上这双高跟鞋非常漂亮,但是您如果穿着这双鞋与你妹妹走路她不能很好的听见周遭的声音,只剩下哒哒声。所以我建议您”
他话还没有讲完,我立马接道:“嗯好的陈老师,我以后会注意的,谢谢您提醒。”
和他道别之后,我看看脚下的高跟鞋,脚后跟已经被鞋子磨破,渗出血迹。
今天时间太仓促所以来不及换成运动鞋,平时跟妹妹在一起也一直提醒着自己的动作声音。但是被那位陈老师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提醒还是挺尴尬难堪的。不过好在他看上去很细心,连鞋子都注意到,也就放心了。
跟小秋开车到了西湖旁边,我正帮她把安全带解开时小秋喃喃道:“姐姐。”
“嗯?”怎么了。
她搂住了我的脖子,“我好想你。”
小秋手臂上体温比较高,以前冬天的时候也很温暖,她的温度传给我的永远是舒服与安心,贴在脖子后舒坦得缓解了我一天的疲惫与匆忙。
小秋,我也是。
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你。你等姐姐能够为你安排手术之后我马上就把你接回来。在那之前可不可以等等姐姐。
我以前常说做事情不要等待,喜欢就做,想要就争取,要活在当下。然而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等待,等待合适的资源,等待被救援,等待时间和命运怜悯我们,我们只能苦苦等待日复一日活在失望与无奈中。
我捋顺了她后脑勺微微翘起的头发,“我也是。你什么都不用做,乖乖地在学校里待着,另外的都由我来安排处理,知道了吗。“
“嗯,我会的姐姐。”
西湖周围一如既往的热闹。
在湖畔老太太老爷儿伴着邓丽君的甜蜜蜜跳着老年华尔兹,蹦擦擦蹦擦擦不停地转圈圈。
好像转着转着就和对方白了头,时光偷偷地走。
“树荫底下有爷爷奶奶们在跳舞,听见音乐了吗?”我拉着小秋的手站在他们一旁问她。
“听见了,感觉好热闹啊。”
“是的。奶奶的手搭在爷爷的肩上,爷爷的手扶在奶奶的腰上维持着平衡,两个人垫着脚在旋转,”我把手搭在小秋的肩上,“就是这个样子。”
小秋把手放在我垮上,我笑着摸过她的手拉到腰上,“是这里。我们转圈圈?”
小秋开始自己转起来。害怕她摔跤我连忙抱着她的腰,她头靠在我胸上爽朗地笑着:“我转的时候耳边有风!姐姐!耳边在呼呼吹!”
耳边有风。
风看不见,只能看见身边的景被吹得东倒西歪;风摸不着,只能从被吹得刺红的皮肤感受到他的力量;风既闻不着也捉摸不透。
但是能被听见,呼呼声。
他从我们身边经过,一阵一阵,好像要把人越吹越薄。但是,希望带走的是之前所有的不快。
这个时候一位大爷骑了一辆后头放着一个蒸屉的青色老旧三轮车,叫卖着“桂发糕(桂花糕)、小米糕、黑米糕!”
“姐姐,桂发糕是什么糕?
大爷听见了,握了刹车停下来,从车櫈上下来,“嘿嘿,姑娘,是桂发糕呀!”
我抿着嘴淡笑地对小秋说:“是桂花糕。”
“对对,是桂花糕,”大爷哈哈地堆起脸上的皱纹,“姑娘来两块?”
于是我们要了桂花糕和小米糕,热腾腾地拿在手上。
桂花糕很香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黄灿灿的桂花的影子。猜是可能捻碎了掺在里面。
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这就像一些人。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品行能让你讲的出来,但是他却不自觉的使你靠近,让你依赖,令你沉迷。你会说他很好,究竟哪里好,却找不到踪迹。
他是如桂花香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