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世界崩坏了！》渔夫G

56、51 虹色与红色的记忆！

　　当阿诺德与Giotto在时空穿梭时，“明白”了自己身份的沢田纲吉正陷入回忆。

　　除了“虹”的首领外，沢田纲吉还是个“残废”——早在少年时期，他就失去了直立行走的能力。

　　那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他失去了温柔的父母，失去了暗自恋慕的人，失去了健全的身体，逐步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但也是在那之后，他遇到了如今的同伴，组建了“虹”，得得失失，也算聊以□□。

　　可惜拥有同伴的温暖远无法抚慰他失去的痛苦。

　　失去父母并非是天灾意外，而是一场彻彻底底的人祸，因那场变故，他抛却了曾经软弱无力的自己，变成为复仇而活的存在。

　　积蓄力量，只为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的面孔。

　　毛茸茸的褐色狮子头并不显糟蹋，继承自母亲的秀丽轮廓随着年龄的增长更显棱角，大而明亮的金橙色双瞳，眼角微微上挑，看起来却是宽厚温和的模样，失血的浅色薄唇紧抿着，嘴角却带着点笑纹，不刻意也带三分温柔和煦。没有人能看出他夜夜噩梦无眠的苦痛，唯有眼底沉郁之火经年不熄。

　　“扣扣。”

　　缓过神，沢田纲吉盯着紧闭的门扉，好一会才道，“进来。”

　　推门进入的是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少年”。

　　“……你又穿成这样了，Reborn。”沢田纲吉叹息道，眼底的悲伤缓缓隐去，最终化成柔软温和的笑意，“即使不爱穿女装，也不必天天穿成这样吧，你知道你伤了多少女孩的心吗?”

　　若非早知道对方是女孩，他也会将Reborn错认成俊秀少年吧。

　　Reborn轻嗤。

　　“先管好你自己，蠢纲。”

　　“哎，我好歹是你的养父，Reborn。稍稍认真一点叫我，如何?”

　　掩在帽檐下的双眼眯了眯，轻轻扫过青年搭在轮椅上的双腿，“等你哪天不蠢了再说。”

　　在轮椅前单膝跪下，Reborn帮青年卷起裤脚直至膝盖，露出一双苍白的腿脚。眼中闪过叹息，她的双手贴了上去，掌心冒出的金色火炎渗入肌理，将血脉流经的纹路都染上金光。

　　死气火炎，曾经由里世界最强家族彭格列垄断的神奇力量，如今已经不那么稀奇了，但不通过戒指的引导就能发出火炎，还是极为少有的。

　　晴岚雷雨雾云大空七种属性的火炎，其中晴属性火炎的特性是活化，自五年前起，Reborn就一直用晴属性火炎帮沢田纲吉疏通腿部血脉，希望他有朝一日能站起来。

　　用戒指疏导火炎更省力，但直接引导出的火炎却更纯粹，活化效果也更好。

　　很快，Reborn的额头就布满了细碎的汗珠。

　　任她施为，沢田纲吉忽然笑了。

　　“怎么?”

　　“每次从我这离开，你都一副累到的样子呢。”想着想着，沢田纲吉越发乐不可支，“有些人还以为我们……噗……”

　　“你可不是我喜欢的那款。”Reborn收回手，似笑非笑地拉长了声音，“养父女，嗯?”

　　“……Reborn你学坏了。”

　　“是你太蠢。”

　　从贫民窟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与“纯洁”有关，更“坏”的她都学过了，怎么还会“变坏”。

　　掸去腿上并不存在的灰，Reborn从柜子里拿了些器皿，摆在沢田纲吉面前，“喏。”

　　无奈低笑，沢田纲吉取出咖啡豆。

　　正如Reborn拥有晴属性的火炎，沢田纲吉同样拥有不同属性的火炎——金橙色的，最纯粹的大空之炎，而大空火炎的力量是调和。

　　看着沢田纲吉利用火炎处理咖啡豆，冲泡咖啡，Reborn嗅着空气中越发浓郁的咖啡香，思绪渐渐飘远。

　　第一次见到沢田纲吉是在十年前，那是他才六岁，而沢田纲吉已经在轮椅上待了两年。

　　彼时，Reborn已经凭着力量在贫民窟取得了一定地位，身体尚未发育又营养不良，根本没人知道这个凶悍的“少年”实际是一名女孩。

　　当时的误认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你是女孩子?”

　　Reborn至今记得，在得知她真实性别时沢田纲吉目瞪口呆的样子，混杂着庆幸与失望，让人不爽。

　　就像她第一次见到出现在贫民窟的沢田纲吉的心情。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衣着整洁干净，脸上带着平和温暖的笑容，与肮脏杂乱的贫民窟格格不入。来自外界的“光”反而衬得他们的身处之地越发不堪，没有人能忍受这种对比，所以贫民窟是封闭排外的，除非那道“光”也落到和他们同样的境地。

　　很快，Reborn就知道他不是误闯的表世界居民。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干脆利落击倒两名围拢上去的成年男人，嘴角的笑纹深知没发生一丝变化。

　　“我要找一个人。”

　　少年轻声说，背景音是两个男人痛苦的哀嚎。

　　最初的小白兔形象彻底颠覆，亚裔少年浑身上下都被标上了“不好惹”的大红色字体，Reborn能感到隐在暗处的人们缓缓后退，可她没有动，因为少年已经笔直地望了过来，一眼看透她的伪装。

　　短暂的审视之后，少年扬起一抹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笑容，温暖地足以融化冰雪。

　　“终于找到你了，Reborn。”

　　既然被发现，再躲藏也没有意义，彼时尚没有名字的Reborn皱着眉从掩体后走出，Reborn?不，她不叫那个名字。“你想做什么?”

　　“要跟我走吗?”

　　少年伸出了手，白皙修长，掌心带着一层浅色的薄茧，并不宽厚也不足以带来所谓的安全感，但却是个诱人的邀请。

　　——关于，离开贫民窟。

　　说实话，少年的“招揽”几乎是贫民窟的常态，常有人带着食物与生存的许诺来到这里，带走一些人培养成保镖死士。无数贫民窟居民走上这条道路，然而真正能“见光”的仅仅是少数。

　　Reborn沉默许久，“为什么是我?”虽说她自信能很快离开贫民窟，但绝不是现在。

　　何况她的名声也没高到能引起外界人注意的地步——她自然能看出，眼前的少年不是普通人，而是来自里世界。

　　“因为，你是Reborn啊。”

　　少年理所当然，透出与利落的身手截然相反的天真坦然，Reborn禁不住重复了一遍，“因为我是Reborn?”话出口的那一刻，她已经明白这双眼睛看到的绝不是她。

　　但那又如何呢。

　　“我明白了。”

　　她握住那只手，微微笑了，“我是Reborn。”

　　“重生”，相当符合她目前心境的名字。既然有提前实现愿望的机会，为什么不抓住呢?

　　Reborn记得她当时的心境，她深知做好了迎接未知危险的准备，却不想真正迎来了“重生”，真心实意地停留下来。名为沢田纲吉的少年根本没想把他培养成死士保镖，这个温柔的小鬼不过是害怕寂寞了，想要寻找“伙伴”。

　　包括“虹”的成立也是如此。

　　“Reborn?”

　　脸颊上忽然多出一个温度，Reborn一愣，拍开沢田纲吉的手，“淑女的脸是不能随便摸的，蠢纲。”

　　“淑女?噗、好吧。”沢田纲吉失笑，“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作为父亲，也该有一点特权吧——至少，要好好叫我的名字啊。”听到“蠢纲”两字，会让他产生联想的。

　　可是此Reborn，并非彼Reborn。

　　无数平行时空的记忆在大脑中混淆流窜，也许他最初是想找到那位强悍的第一杀手老师，但能找到独属于他的“Reborn”、他的“虹”却让他欣喜若狂。

　　这个世界，是不同的啊。

　　丢给沢田纲吉一个白眼，Reborn转而道，“那个人又来了。”

　　“嗯?”

　　“云雀恭弥。”

　　果然，青年脸上的浅笑骤然凝固了，他稳稳地递过咖啡杯，情绪却显而易见地低落下去。“他，又来了?”

　　“嗯。”

　　没有添加任何调剂的咖啡并不符合大众的口味，Reborn却爱极了苦涩之外的醇香，苦到极处，反而比纯然的甘甜更加迷人。

　　就如同沢田纲吉这个人。早已置身于黑暗，却不肯沉迷于仇恨，挣扎着发出火炎般光芒的家伙，怎么能不令人沉迷呢?产生动摇，不过是因为他唯一的软肋，“云雀恭弥”。

　　Reborn当然知道云雀恭弥。

　　作为沢田纲吉的幼驯染，十四岁前恋慕的人，云雀恭弥对沢田纲吉意义深刻，而如今，云雀恭弥却在追逐着另一个家伙，哪怕面对面也没认出沢田纲吉来。

　　不过是流水无情。

　　说实话，如果沢田纲吉喜爱云雀恭弥，并且会感到幸福的话，Reborn是不介意动手把人绑到沢田纲吉床上的，可惜，沢田纲吉只会为此更加痛苦。这样他们如何会甘心将他们的“光”出让给别人?

　　“虹”里都是些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可没有大度包容的圣父，哪怕是看起来最阳光率直的可乐尼洛也一样——除了沢田纲吉。

　　漆黑双瞳中暗藏的笑意无人的见，Reborn漫不经心道，“他来问六道骸的消息，你要见他吗，纲?”因早年的经历，年轻的警官始终执着于那位彭格列雾守，他们之间的纠葛“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作为游离在黑暗与光明之间的情报机构，“虹”与白道之间的合作也相当密切，云雀恭弥找上“虹”也算理所当然。

　　“……为什么不见?当然要见。”

　　“你还要帮他吗?”Reborn追问，末了补充，“也是，六道骸是彭格列十代的雾守，查起来也很方便呢。”

　　沢田纲吉短促地应了一声。

　　他发现自己并不如想象中难受，那个在灵魂里划上浓墨重彩的身影似乎远去了，所有感触都像蒙着厚厚的纱布，明明、他是喜欢的……吧?

　　突然之间，他不确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