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说》章晓晓

25、命深运浅

　　三人刚坐定，点罢饺子，外面便出来一个女人，浓妆淡抹的，拉起静林的手就走，容之问，“你是什么人？”那女的不回头道，“我跟她有话说。”容之听的是羽华的声音，跟青湘说了句“在这里别动。”便追出去了。
　　覃羽华刚出了饺子馆，便拿出一把匕首架在静林的脖子上，双手卡着静林的手恨声说着，“走！”静林也不支声，任凭羽华带着走，走至一片顶隐秘的小树林羽华才将静林手松开，匕首依旧横在静林的脖子上，静林道，“羽华，近来可好？”羽华道，“好得很！那个董青殷是什么货色我可是知道的。”静林道，“你最近忙着追我，你的事情不会耽误吗？”羽华道，“家族的事情恐怕是我要首先考虑的吧！”静林道，“覃家千金为了自家的事情怕是操碎了心，不怕落下个’聪明累’的名号？”羽华把匕首横的紧些，“若想再多活些时日你就不要那么多话。”静林道，“都要是死了的人了还不让说个话！覃羽华，你若是因为从家的事情得罪了你们覃家，你该早杀了我，何必拖到现在？若是你喜欢游路明，你尽量跟他提。”羽华道，“少废话，从静林，你早该死了，只是游路明那小子护着你，不然你早就同你父母一样去了西天了。”忽然树后传来一声，“我护着她！该不如说是你护着我吧！”羽华和静林回头看着正走出来的莫容之，见二人看着他，他说道，“我本来这条命就是一步险棋，谁让覃小姐给打救了。当日我在的那间小破屋子你也是早就布置好了的吧。”静林道，“路明，赶紧走，这里你人生地不熟，哪里能逃过，不要再管我了。”容之嘶哑着声音说，“我知道这地方，这是第一次和这位覃小姐遇见的地方，覃羽华，你选这个地方真是不错，僻静深林换谁都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呆。”覃羽华泣道，“路明，我以为你明白我的心思，只是这个女人插在中间，若是除了她该多好，覃家早就无意除了从静林，从静鸣现在都无影无踪。”静林道，“羽华，你因为一个男人要杀了朋友，你知道……”
　　“我早就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从络清干过什么勾当我都是知道的，从静鸣做过什么我也都是知道的，还有你，从静林于我做过什么我早已清晰。”羽华哭道，眼睛涩满了泪，静林问道，“覃家既然这么忌恨从家，为何还要留我？”
　　覃羽华无力地坐在地上，说道，“只是念着你我的情分。”静林闭上眼睛，闹钟想到的尽是过往的片段，干笑说道，“原来你还记得这些情分。”
　　“我不过是一个傀儡，一个被我父亲利用起来的奴仆。为什么我要嫁给董青殷，为什么我要和你相识相知？为什么我要认识游路明？”覃羽华扔下手中的刀，手重重地砸在地上，渐渐渗出了血，她却像不知道疼似的猛砸，兀自说着，“等我喜欢了游路明，我才发现他全想着你。”静林从未见过覃羽华哭的那么狠，她很累，她不想考虑儿女长情，但事情总是推着她逼迫着她想。容之轻轻闭上眼，说道，“覃羽华，你不必……”
　　“路明，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我就是一个阔小姐，我没什么拿出来的文化，在我看来这样的家庭琐事正是要考虑的，然后平稳地过一辈子，富贵享尽。”她竭力地站起来，用带血的手摸着容之的脸，暗声微笑说着，“我们一直不都是门当户对的吗？”
　　容之用力地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放下，沙哑着说，“对不起，覃小姐，咱们的门当户对都在十年前。在那之后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
　　风萧瑟地刮过，“已是深秋了。”静林默念着，微微闭上眼睛，风刮的厉害，吹乱了头发盖住了她的眼睛。树林里的叶片开始一瓣一瓣地落下，敲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只是三个人的心里洪波涌起。静林的泪流下，悄无声息地流下。“若我们只是当年好友该有多好。”静林感到温热的泪变的凉了，像冰钉着她的脸，恨不得划出一条初冬的痕迹。
　　“羽华！”静林忽然听的容之声音，忙睁开快要被泪粘住的眼，只看到羽华白色的外套外面出现了片片血红，匕首像一座碑径直插进身体里，羽华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静林，静林忙跑过去，说道，“羽华你做尽了犯傻的事情，怎么到头来又做傻事？”羽华道，“我本是一个傻人，若是做些聪明的事情也算是稀奇的了！”容之嚷着，“羽华！羽华！”静林忙不迭地跑到饺子馆，青湘见到她脸上的泪痕，怕是游先生又害她伤心不成，正要问她，她抽噎，“帮我带几个肉饺子”见青湘离座静林摆摆手，“青湘你等我们一会儿，不要有什么动静。”青湘安稳了些，复坐在椅子上，闲的憋闷，叫店小二给拿了酒喝。
　　“羽华，你还记得那次我们三个人一块吃的饺子吗？这是你最爱的肉饺子。”静林接过容之的手抱住羽华，叫了半天羽华才睁开眼睛，看到饺子说道，“我那时喝了许多酒。”静林抽泣道，“你先把这饺子吃了吧。”羽华微微张嘴，静林看到匕首外已经被容之紧急地包扎了，血还是一股一股地冒出来。羽华嘴张到一半又恐惧地合上，“静林，莫不是这饺子里下了毒了？”静林一惊，说道，“我哪里会耍尔虞我诈，羽华，你会没事的。”羽华轻笑道，“静林，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就是那个坏人吧，现在说这么多的善言恐怕也是要死了，我并不怕死，家里人都没把我当成孩子，死了又如何？只是我心里有时还念着莫容之，怕他受伤怕他死了。”静林道，“羽华你先将饺子吃了罢。”羽华扭头看着容之的背影，叫，“莫容之！我终于可以叫你的名字了。”容之这才回过头，定定地看着她。羽华艰难地咧开嘴笑着，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静林，你定不能让静林再受到什么委屈。因为覃家她受的难够多了。”容之道，“覃羽华，最关键的是你现在要养伤，我已经叫了董青殷，不久他就能赶过来。”羽华喘着气笑着，“那个青殷若是惦着我也就算我还不是坏中之坏的人吧。”静林道，“羽华，只吃一口可好？”羽华两行泪溢了出来，不再说话，眼睛迷迷瞪瞪地看着静林，眼里的光越来越暗，慢慢地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眼睛却蹬地闭上了，静林推着她，问道，“羽华？”羽华再不回话，静林猛推她，羽华却像睡熟了一样躺在她的怀里，任凭她怎么叫也无济于事。容之叹了口气，说道，“我先回去了，一会儿青殷会过来。”静林问道，“羽华既已逝去，你不喜欢她却不能在这里和我陪着她吗？”容之淡淡说道，“静林，还是你来吧，我做不来这样的事，青湘在那边候着，若一直得不到消息暴露了身份可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说罢匆匆离开树林，静林握着羽华毫无血色的手，想到，“我前日还想杀了你报了家里人的仇，你却自己死去了，这事情归到底也是你家里的事情，只是……”说着那边走过来一个人，略显风尘仆仆，见到羽华垂在地上的毡毛外套，不住地叫着，“羽华！”静林道，“她走了，你也算是她的丈夫，单独地陪陪她吧。”青殷道，“没什么可以陪的，带走吧。”静林问，“她最后一句话还是盼着你来的。”青殷道，“既无缘，也没什么可以陪伴的。从小姐，我深知你曾是覃羽华的好友，不过她最后的期盼我是不能完成。”静林道，“为什么你，游路明都这么狠心，她只是一个女子！”青殷道，“从小姐，她是一个女子还怎能有那种狠心屠了苏南城某个县的百姓？怎能有把你逼至绝路的心？怎能有一人占了所有荣华富贵的野心？从小姐，路明在那边饺子馆等候多时了，您先去吧。”
　　静林叹了口气，俯下身看着羽华，说道，“羽华，既然别了就忘了这里吧。”匆忙站起身不敢再回头看那个白色的身影，径直跑回了饺子馆，见到容之微微点了点头，眼睛哭的有些睁不开，却看到了喝的烂醉如泥的青湘。
　　她不顾心痛，坐到青湘旁边，青湘已然有些昏昏沉沉，只是有时嘴里含含糊糊地吐出几个字，静林抱着他，说道，“青湘，你怎么喝成这样？”青湘嘟囔着，“你们不是都不在意我？从静林，你这个女人，为什么？”静林疑惑，但不愿再多问，直看着莫容之，容之脸有些半黑，青殷刚从那边树林里出来，容之说道，“董青殷，把你弟弟先带走吧，他醉成这样了，送到XX医院五号。”青湘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伸手就要拉住静林，静林把手一抽，青湘一个踉跄摔在地上，青殷趁势把青湘带走了，静林问容之，“事情变的更加复杂了，我也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你们。”容之道，“先吃吧，饺子都凉了。”静林刚拿起筷子便又放下，说道，“我吃不下，你若想吃便吃好了，我还想给青湘留几个饺子。”容之有些不高兴，问道，“什么事情都要考虑他的意思？”静林笑道，“容之，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醋缸子，青湘等咱们等了多长时间，不给他留不合情。”容之被静林说的羞了，辩解道，“我哪里是？只是青湘那小子刚刚对你出言不逊，作为兄长定是要不开心的。”静林道，“乐子的话讲罢了，覃羽华这事还是不能耽搁。”容之笑道，“静林几个月不见你便像个老妈子一样什么都想管着，这事情青殷做就好，于理也都是他份内的事情。”静林啜饮了一口饺子汤，叹了口气，说道，“即使我现在再怎么不喜欢她，我也恨不起来她，这就是为什么我被欺负的原因吧。”容之道，“哪有那么多时间让你想这个，先把饺子吃了回去看看青湘。”静林暗笑道，“我吃不下，只喝些汤就好，你吃吧，估计也是饿坏了吧。”容之微微一笑，夹起一个饺子，刚咬了一口便说道，“这饺子竟还是热的！烫的嘴里发痒！”静林笑道，“容之赶快吃了吧。”二人包好了几份饺子，预备着带回去给青湘吃。

作者有话说

　　今天写的是感情戏，前面有几章也涉及到了但没像这章一样加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