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月有痕》一块石头

20、第 20 章

　　阿晴咳着，蹙着眉，顿了顿，仿佛想起了很久很久的事，“宋人皆知，宋王有位掌上明珠，只是宋人不知，宋王是如何宠女无度的。”说道这儿，阿晴仿佛自觉好笑，接着说：“怕是宋人知道了，会恨死我们父女。”
　　晗玥有些心疼，握了握阿晴的的手叫了声“阿晴。”
　　阿晴看着她，眼里有雾气：“不跟你说，也没人听了。”说着有自顾自的说：“月儿，听我说说吧。小公主任性且倔强，直到了选亲的年纪，亲事仍迟迟未定，只是心比天高，瞧不上，那些纨绔子弟。”
　　“阿晴，你没做错什么。”
　　阿晴苦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遇见了他，是一生的劫难，只可惜，那时，她不知道，那便是她的劫难，她以为，她找到了归宿。”阿晴轻咳，眼望向远处“她站在城楼上，看他骑在战马上神采飞扬，看他和父皇对阵时也毫不逊色，那时，面对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一颗少女的心被牢牢套住。”
　　她叹气，苦笑，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直到两国交战，她再一次看到他时，是在战场上，她悄悄爬上了城楼，看着两国交战，死伤无数，她看着他大败自己的父王，本该愤怒忧伤，却隐隐些许喜悦，因为他赢了，她虽不想看着父王兵败，却也不想他输。”
　　阿晴望着不远处的假山，眼中去没有一丝焦距，继而说道：“小公主，那样骄傲，那样倔强，她想见见这位少年将军。于是，她乔装成男子出了宫，在坊间遇见了乔装的敌国将军，只是一面之缘，只是一句话，心已经满满都是那个身影。”
　　“那后来呢？”晗玥随着她的眼光望去。
　　“后来？后来，公主的父王战败，割城和亲，小公主主动提出和亲，虽然她的父王心疼公主，可也拗不过她的执意，终于，公主得以嫁给她心仪已久的将军。”
　　阿晴看着楼下的身影，缓缓说：“却不曾想，那将军早已定过了亲，小公主的任性妄为，最终，拆散了别人的姻缘，自己也未得到幸福。”故事讲到这里戛然而止，阿晴的眼里参杂着失落和绝望。
　　晗玥看着她的神色发愣，阿晴回过神，在晗玥面前轻轻挥挥手，说：“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晗玥看着楼下的身影，说：“那，那位将军最终可是接受了和亲？”
　　阿晴苦笑：“如何能拒绝呢？”
　　天空已下起了蒙蒙细雨，楼下的身影依旧驻立，只是身旁多了个纤细的身影，一把油纸伞下遮住了两个人，朦胧间，渐行渐远。晗玥就坐在窗口看着这两个人走远，她转头看阿晴，却看到阿晴移开的目光。
　　像是再将别人的故事，却实实在在疼了自己。
　　“阿晴，我曾听过一个故事，与你的故事有些相似。”晗玥顿了顿问，“我说给你听？”
　　“相似？与我相似的故事？”她浅笑。
　　这世上大概没有比晗玥更不会讲故事的了，因为晗玥会把一个笑话讲得你哭笑不得，但晗玥想了想，试图很有层次得把这个故事讲清楚。
　　晗玥曾看过华胥引，晗玥很喜欢她的故事，晗玥想宋凝的故事和她很像，却又不大一样。晗玥林林总总、颠三倒四的，大概讲完了宋凝如何费劲千辛万苦从万千尸骸中寻得沈岸，如何费劲千辛万苦见他从阎王手中救回，又如何错过了他们的相认，让他误认别的女孩是救命恩人，宋凝又是如何嫁进沈家，如何受尽冷遇白眼，如何心灰意冷，又是如何死的。
　　讲完时，晗玥并未忘记观察她的脸色，那种青白的脸色印证了这个故事似乎讲对了。
　　“已别无所求。”呐呐自语，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晗玥伸手推了推，说：“阿晴，在想什么？”
　　她说：“晗玥，你说，真的能编织出想要的幻境吗？”
　　晗玥不明白：“你说什么？”晗玥讲这个故事，是想告诉她，事情是要当面说的清清楚楚，宋凝并没有看错，只可惜沈岸认错了人。于她，于他，都是执拗的人。他们错的就是都误解了对方的心意。
　　“晗玥，你的故事是很感人的，也许对宋凝来说活在幻境里，才是种幸福。”她轻叹，“只可惜,只是故事，去哪儿寻个幸福的幻境呢？”
　　“阿晴，你觉得我讲这个故事是告诉你这个意思？”晗玥叹了口气：“我给你讲这个故事，不是告诉你要织个幻境才能幸福。而是先告诉你，凡事要当面说清，爱与不爱，成全或者离开，都要说出来，憋在心里，最后，都变成了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