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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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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耀阳敲门的时候,路平遥正要在锅里倒油。雷耀阳回去之后想破了脑袋,他再也不能轻视这个敌人了,于是他就鬼使神差地来了。路平遥手忙脚乱地把火关了去开门,却没想到正是她要找的人,真是天助也。她热情地请雷耀阳进屋,亲切地唤他表哥,她心里想她现在就是春风的老婆。
雷耀阳受到如此礼待,其中缘由他是清楚的。但是,如何让她不再纠缠春风,他还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一个妙招来。就在路平遥笑眯眯地为雷耀阳倒水的时候,他灵机一动,何不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呢。讨好春风,不如来讨好我吧。
“你喜欢春风?”雷耀阳端着茶杯问路平遥,路平遥可劲儿点了点头,“春风是我表弟,从小就没了父母,在我家住,我跟他就跟亲兄弟一样。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春风,你到底喜欢他哪儿啊?”
“喜欢他沉默不语,喜欢他专注的眼神,喜欢他画画时忘我的状态,总之,哪儿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巴不得分分秒秒都看着他。”路平遥大胆露骨的坦白在雷耀阳听来像尖钉一样戳着他的心,他喝口水都很难咽下去,心口堵得慌。
“你说了这么多,就没发现春风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是,我不在乎。”
“春风是个很单纯的一个人,你要是纯粹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好让你自己在众姐妹那有面儿,我劝你趁早放手,别拿感情当儿戏。”
“我说过,我要嫁给他,和他结婚,生孩子,给他做饭、洗衣服的,他高兴了我就陪他高兴,他不高兴了我就哄他高兴,我还想和他白头到老呢。表哥,我不是闹着玩儿的,我是认真的。”路平遥正儿八经地站着,像辩论会上的最佳辩手,这下雷耀阳更头疼了,还生孩子,还白头到老,你他妈的和春风一起变老,我怎么办?
“你现在说的好听,做起来怕不是那么回事,昨天的饭是我做的,知道吗?”他只看到路平遥眼里闪过一眨眼的失落,那个人就开始为自己重整士气。
“所以我正做饭呢,表哥,你来。”路平遥拉起雷耀阳往厨房走去,“你指导我,你知道春风最爱吃什么,他都有什么喜好,他的习惯,他的童年,最好他的一切都告诉我。”
“我白告诉你啊!”告诉你一切,你也配,“你不了解春风,讨好他也是白费,不如想法子讨好我,兴许我还会帮你。”
“真的?!表哥你太好了,你会帮我!”路平遥显然只听了后半句,冲雷耀阳咧开一个大大的笑,看来她是真开心,雷耀阳似乎还不太相信路平遥脸上那纯真的笑容。但是,他们真的凑巧想到一块儿了。
这天中午,路平遥和雷耀阳共进午餐,谁都没有去找春风,但是他们各自心怀鬼胎,心怀鬼胎的结果就是,他们在晚饭的时候继续在一起,不过,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徐春风。
路平遥以为雷耀阳是来春风这里当说客的,她还暗自美了一番。雷耀阳看到路平遥头大得很,总觉得她阴魂不散。倒是春风心里不清不楚,看到路平遥对雷耀阳偷偷一笑,心里便不是滋味。路平遥不会喜欢雷耀阳了吧?他默默问自己。
“表哥,吃菜。”路平遥给雷耀阳夹了块鸡翅,还不忘带上甜美的笑容。她今天穿了雪白的连衣裙,远远望去就像骄傲的公主,可是这位公主现在明显在讨好雷耀阳。雷耀阳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他怎么也张不了口。路平遥注意到雷耀阳为难的样子,猜想他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便自己主动问起来,“表哥,春风在家和你住一个屋吗?”
“嗯。”雷耀阳没动鸡翅,给春风盛了一碗汤。
“那你们在家的时候都喜欢干什么啊?”
“我玩儿游戏,他画画。”雷耀阳不假思索的说道,事实也是如此。
“哦,春风在家也总是画画啊,看来画画好像是他的整个世界。那他在家里都画些什么呢?”春风纳闷,为什么不直接问自己,反而问雷耀阳。雷耀阳有点烦眼前这个十万个为什么。
“在家就是画些花,插在花瓶里的。”雷耀阳懒懒的回答着。春风拿起勺子喝了口汤,其实,他经常偷偷画雷耀阳的速写,但是雷耀阳不知道,都让他自己藏起来了。
“春风小时候就特别喜欢画画吧,我听说春风很小就跟表哥一起住了是吗?”雷耀阳嗯了一声,没正经回答,路平遥识相地没再多问。
今天的饭谁都没吃好,雷耀阳和春风不用说了,路平遥脑海里构想的大家边说边笑的和谐气氛也没有出现。雷耀阳深深的后悔了,他不该和路平遥走近了,可是眼下又实在不知怎么办。“你跟我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春风看出来了,路平遥想借雷耀阳之力把自己追到手。从那天他们俩拿着一模一样的菜到他宿舍的那天起,他就一直想问清楚。
雷耀阳看着春风的眼睛坦白交代,又为今天的事儿感到懊恼。
“丁冬喜欢路平遥。”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雷耀阳不知道春风有如此智慧,他低估了他的情商,还以为他只会画画,看来最笨的人是自己。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路平遥便无暇光顾春风的宿舍,她巴不得不进春风的宿舍,因为那里有丁冬。汪洋是知道内幕的,雷耀阳的曲线救国路线还是不错的,既能摆脱路平遥又能帮助丁冬,可谓一举两得。当然,丁冬只会对春风更加感激,感激他没有答应路平遥,还帮他追她。春风面对丁冬的豪言赞赏总是轻轻一笑,他也是心存愧疚的。
大家都以为一切进行的很顺利,但是平静的生活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打乱了。那天天气很好,远处山上的树都能看的很清晰。春风用铅笔在纸上迅速涂抹着,一只大手突然挡住了他的视线,春风以为是雷耀阳,他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身后的人喘着粗重的气,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或许他是一口气跑到山上来的。身后的人不说话,春风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粗糙有力,春风开始觉得不对劲,雷耀阳只说去不远处买水,应该快回来了。
春风猛地睁开他的手,向后看去,只见这个男人正怔怔的看着他,他的头发稍稍凌乱,额上冒着细小的汗珠,下巴上泛着青色,还能看到一层细密的胡茬,春风忙问:“你是谁?”
“你就是徐春风?”男人站直身子,双手插兜,低头看着春风。
“那你是谁?”春风没说自己是,但他间接地承认了。
“我是谁不重要,请你宿舍的那个小朋友以后不要再去找路平遥的麻烦,否则的话,到时候麻烦就会找上他。”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春风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可能的一种是,这个男人喜欢路平遥,是丁冬的情敌。但是为什么不去找丁冬,反而让我转告。“你可以去找丁冬,告诉他这些话。”
“我还有话说,这是我亲自找你来的理由。”男人席地而坐,望着远处,或许他眼里没有风景。“告诉她你喜欢男人,她肯定不会再纠缠你,你知道我指谁,路平遥。”
被戳中本质,春风心里很疑惑。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耀阳的?还是这只是他为自己找的借口。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和路平遥关系不浅。“你是路平遥什么人?”
“我说过了,我是谁不重要。”他随手翻着春风的画,偶尔露出点还算愉悦的表情。“可以送我一幅画吗?”他看都没看春风一眼,便挑了一张他以为不错的画,“不说话就当默认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春风觉得他终于问了一个关于自己的重要问题。
“这不重要。”他起身要走,春风拦住了他。这时候才发觉,这个男人如此高大,他拦不住。“你早晚会知道的。”男人只是轻轻推开春风的胳膊,把那张画卷了卷,放在上衣的兜里,就那么潇洒的走了。
雷耀阳回来就看到春风在削铅笔,他把水拧开递到春风面前,春风抬头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
“哦,去的路上碰到一个人,问我哪里是上山最近的路,我给他讲了半天,后来又碰到一个,耽误了时间。渴了吧?赶紧喝吧。”雷耀阳满是愧疚的看着春风。
春风想不会是那个人吧?本打算把刚才的事儿告诉耀阳的,但不想让两个人都心烦,就没说。
雷耀阳坐到小板凳上翻着春风的画,这个动作那个人也做过,“哎?那张画呢?怎么找不到啊?”
“哪张啊?”
“就是那张啊!你忘了?在山腰上画的那张,我在路上走着,那画里有我的那张啊!怎么找不到了?”虽然只是背影,但雷耀阳还是很珍惜。春风突然慌了,他走过去翻了又翻,果然没有。被那个人拿走了。为什么当初没仔细看,以为他拿的是那些风景。
“可能路上丢了吧,回去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找到。”春风这样说着,企图安慰耀阳。“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我也累了。”耀阳一听春风说累了,就二话不说开始收拾东西。回去的路上,耀阳仔细又缓慢的走着,他一心想着找那幅画,而春风也是一脸茫然,不过他不是为了画,而是为了那个男人的话。
回去之后耀阳有点懊恼没有找到那幅画,而春风仔细回忆与那个人在山上谈话的每个细节。耀阳看到春风眉头紧皱,不太开心的样子,以为他也在为那幅画纠结,于是自己先收拾好心情去劝他,反正也不差那一幅,别不开心了。春风被他的劝慰打乱,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匆忙应付了耀阳,便借口做饭。
周一上午上完课,春风假装削铅笔,看到丁冬从包里掏饭盒,他又准备去找路平遥。春风想起周末在山上碰到的那个男人,心里不禁担忧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劝住丁冬,心里焦急得很,这一急,手上的刀偏离了方向,拿铅笔的左手食指被割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春风闷哼了一声,但是随即紧张的叫着丁冬,丁冬循声望去,看到春风流血的手吓得脸都白了,只见地砖上是一片斑驳的血迹。他眼晕了一下,又强压下去,颤抖地说:“快……我送你去医务室!”起初春风并不在意,可是去医务室的路上血都一直滴不停,他也有点眩晕的感觉。
医务室的阿姨们看到两个帅哥急匆匆进来,忙去接应,一个稍微年轻点的问道:“这是怎么弄的呀?”
“削铅笔,不小心割伤的。”春风看丁冬脸色煞白,忙说道。
“你这不小心也太不小心了,来坐这儿吧赶紧。”那个医生话音儿刚落,丁冬就一屁股做到椅子上,背向后一靠,虚弱地耷拉下头。其余两个医生错愕地看着他,春风赶忙解释说他是晕血。哎,这样就不行了,如果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找他麻烦,他可怎么办啊。
医生给春风的伤口消了毒,上了药,又缠了纱布,告诉他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不要让伤口碰水,啰嗦了一阵,看来是不想让帅哥走啊。春风看丁冬稍微缓过劲了,便拉着他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