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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蝴蝶泉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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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
明明陌生的,却藕断丝连般几世纠缠;在身边的,许是一转身就消失不见。
永远不要以为已经跳出了某个圈子。
… …
村子附近有个依附于麒麟山的小山谷,一条蜿蜒小溪,从山上缓缓而来。谷中植物比外面茂盛许多,还有许许多多奇花异果,每到春夏都会有一大群的蝴蝶在山谷里悠然的飞着。当然,对于见惯了麒麟山草木的村民来说,这个小山谷只是村里小孩子的游乐场而已。
小莫默很喜欢这个山谷,他把这个山谷取名为蝴蝶谷。
村子里小孩子不多,小莫默一家因为后来的关系,跟村子里原有村民们相处的并是不那么其乐融融,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相处,因此小莫默也被小伙伴们拉下陈来。
莫谦很明白,他们一家是在逃亡,而且是生死逃亡。认识自己的人越少反而越安全,如果不是若水的伤势经不起辛苦颠簸,而又恰逢小莫默出生,他们一家是断不会在这个村子里落脚的。村子里对这外来的一家人似乎并不感到稀奇,除了当年小莫默的产婆偶尔来看望小莫默,其他人也许压根就懒的想起。
莫谦斜靠在桌子上,面前摆着的是一把灰色长剑,就是这把剑让一家人沦落至此。
握剑,一股冰凉的感觉放佛要从手臂冲上头顶,剑刃在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寒铁剑果然名不虚传,可虽说寒铁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地宝,但还没有宝贝到人人喊抢的地步,更不用说灭人满门了,那一战对方可是满门出动。
堂堂莫盗圣而言,就算是一般的举派之力也不能撼动他的实力,但对方是西域第一门派。在四域中虽然实力不是最强,但却是最可怕的门派,因为它还有另一个称呼,四域第一杀手组织——雾雨楼。
在西域的铸剑山庄遗迹中,莫谦便发现了这把剑,这些年隐居的日子每天都会拿出来研究一二,可是至今毫无收获。想起关于铸剑山庄那个遥远的传说,莫谦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辈子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成也铸剑山庄,败也与此。
缘分就是那么奇妙。
只是有些缘分让人感激涕零,有些却让人痛彻心扉。
谁都不知道一代盗圣曾经只是一名占山为王的小小土匪。
……
蝴蝶谷的小溪不深但很干净,大鱼是没有的,小鱼小虾倒也让小默儿玩的不亦乐乎,光着脚丫在水里踩个不停,手里的渔网也没有闲着,一番折腾倒是捞上来几片水草。按他的思想就是现在我一人在这,所以水里的都是我的,还怕你跑了不成。
“竟然是先天绝脉。”青衣,依旧是那把古朴无鞘的剑,神情中似乎带点激动。
望着远处戏水笑闹的小默儿,莫谦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之又露出释然的表情,既然上天注定了你不能习武,那就平平凡凡的在这生活吧。
莫默,本就是默默无闻的意思。
想到这里莫谦似是感觉到什么,抬头向对岸的高处望去,一个人,一把剑,莫谦整个人顿时如坐冰窖,他不是没想到那种可能,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看着正在玩耍的小莫默,想着家里带伤躺着的若水,吐出一口浊气,莫谦突然有种解脱。
“默儿,你不是要做大侠么,看好了”束好发髻,嘴角斜斜的笑,溺爱的看着小默儿。
“爹地!”在小莫默的惊呼中,莫谦身体急速向空中窜出,没有飘逸,有点只是一瞬而逝的影子,瞬间到了最高点,眼看就要开始下落,莫谦的脚底却生出点点紫色的电光,轰!!虽不是真正的天雷,但在这幽静的山谷却是分外让人惊悚。雷鸣声刚起,莫谦仿佛瞬移般就出现在山顶。
“哈哈哈,好一步奔雷电闪,阁下可是盗圣莫兄”莫谦这边刚到山顶,便听到对面一阵爽朗大笑。
莫谦皱眉打量着青衣中年人,此人显然是认识自己,或者知道自己的独门轻功。虽然自己感觉此人深不可测,但却没有杀机。转念一想,在山谷下自己似乎也没有感觉到杀机,只是一路逃亡隐居到此,自己的先入为主的观念让自己太过警惕。虽如此,莫谦依然没有放松,自己虽说莫离莫弃,但如果能换得若水和默儿的平安,此生倒也无悔了,至于说无憾么,只有等来世了。
“不敢当,敢问尊驾可是来自雾雨楼”莫谦不自觉的还是问了这么一句,若只有他一人,这天下谁说藏龙卧虎,但自问也大可去得。若对方只有一人找到他,那说不得拼上一拼了。
“雾雨楼?听闻四年前莫兄被雾雨楼追杀,血战后逃出毒手,难道这些都是真的?”青衣人怔了怔,紧皱的眉头突然一展,道:“只是我并非雾雨楼之人,反而与莫兄一样与他们是仇敌。”
莫谦看了看青衣人,感觉其所说不似有假,便问道:“敢问尊驾名讳,若跟雾雨楼都是仇敌,少不得以后的时候可以相互照顾照顾了。”
“破军”
青衣人说完,但见其身上一股剑意直冲天际,能感觉到的只有那无尽的锋芒和一往无前的气势。
莫谦的拳头在背后紧了又紧,眼神紧缩,心里却也翻江倒海般炸开了,竟然是他,莫谦想起了最近十年江湖中的一段传说。
向前一步,全身气势也随之放开,只是与破军相比少了那以往武器那锋芒毕露的气势,给人的感觉却如山涧的溪流,任你山势险峻,我却依然自流。
莫谦仿佛明白了什么,闭上眼,没有了先前的紧张不安。溪流虽不如高山那般触摸天际,却能源远流长。破军感觉到莫谦的气势并没有受他所影响,心下一怔,气势不由得一顿,再想提气的时候,却瞬间被带入到莫谦的气势中,短暂的挣扎后,破军突然发现对方的气势里并没有那种凌厉和锋芒,反而有一种从小到大,从少到多,从涓涓细流到滚滚长河的韵味。
这一刻,破军突然想到父亲经常说的一句话:借势。任你高山险阻,当我从高山流下来形成瀑布那一刻,能带给人们震撼的只有那曾经的涓涓细流。
父亲,我终于懂了。
睁开眼,莫谦如闲庭散步般走到破军身边并肩站立。没有了之前的紧促情绪,放佛他就是这山中的草木。
“谢谢”破军先开口,任谁都看出他心里的激动。
“今日能与绝代天骄之后山巅论道,也不枉此生了,此番说来到是我占了便宜的,哈哈哈”莫谦大笑着说。
“观莫兄之道,如海纳百川,生生不息。又如滚滚河流,绵延不绝。实乃解开了我多年的困惑。”破军大声道,“草屋内有苦酒,莫兄可有兴趣尝试一二?”。
“哈哈哈,岂有不去之理。”莫谦说罢,丛身跳下山崖,一把抓起小莫默抱在怀里,足尖在水面一点,一滴水花飞速溅射而出,同时抱着的莫离的身体也骤然停顿,而后突然间再次向山上飞去,在空中追上水珠的时候,脚底踩水珠再次借力跃到山顶。
“哈哈,莫兄这一手可不比你的独门轻功奔雷电闪容易啊,整个江湖轻功能与莫兄比肩的怕是不足一掌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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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们所追求的无非是醉生梦死的风流,抽刀断水的恩仇。
非是宁静才能致远,背影下的孤寂,平淡中的哀伤,怕是不得不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