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成森》森蚺

11、第 11 章

　　几人看着哈森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哈森紧闭着双眼一脸惨白的躺在移动床上，任由护士们把她推到病房里去。李磐要问清楚具体病情便留下来，慕思臣准备跟过去却被医生叫住，看了一眼旁边惊讶的李磐，慕思臣低头声说了句“谢谢阿姨。”
　　“没事，你先等一下我跟你们老师先说说。”哈森的主刀医师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没有像普通医生那样胸前别着胸牌，一头利落短发显得很精干，步履端正形容严肃看起来似乎是当过兵的军医。
　　慕思臣没有说好或是不好，安静的走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来手术很成功，不然谁会有心思闲聊。
　　“医生，她这个病会彻底好吧？”
　　“恩，发炎阑尾已经截了，穿孔的地方也缝补好了。只是这姑娘的情况确实有些严重，这一次要不是被送过来医院了，可能就真的不行了。本来不是多大问题，主要是拖得太久穿孔的地方挺多。要说这么久都没被人发现她也算是能忍了。”
　　“会不会有后遗症？她是运动员，以后能有高强度的运动吗？”
　　“这个不一定，看她后期恢复怎么样。先住院观察一个礼拜吧，不过这姑娘实在意志惊人，刚才在手术台上还醒过一次说了一句话，老师你猜她说什么？”医生说这话的时候瞄了一眼旁边的慕思臣，慕思臣收到目光突然脸红了一下，心想赵哈森这傻大姐不会再手术台上说喜欢他吧。
　　“呃，说的什么？”李磐实在没心思开玩笑。
　　“她说她要考试的，把伤口缝小一点好得快！我做医生这么多年除了军人以外真没见过比她更坚强的人了，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李磐听后也笑了起来，随即传来一阵苦涩，两三年的痛她都一声不吭的熬过来了，这点痛又算什么呢？李磐又问了些注意事项就去病房看看那孩子，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谭青青的电话。
　　‘李磐，我在xx酒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一个小时内出现在我身边，不然我们就分手！！’电话一接起来就穿出谭青青口齿不清明显喝多酒的声音。
　　“谭青青，咱们都是成年而别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你知道哈森刚出手术室，我现在去不了。”
　　“啊啊！！！哈森哈森！赵哈森到底是你什么人？你在医院照顾别的女人，反而让你女朋友在酒吧里面被人泡！李磐你不来别后悔！！”谭青青尖叫着说完就挂了电话，李磐心里烦躁。以前听老师说女人是种麻烦和制造麻烦的生物时还不理解为什么，现在是知道到了，不论什么时候她总有办法让你的心情更糟糕！收敛情绪后推门进病房就看到两个少年一左一右坐在病床旁边，李磐有些失笑。
　　“你们这么盯着她看眼睛不酸么？医生说她还有几个小时才醒的过来呢。”
　　“啊？这么久？”大眼睛男孩儿似乎很失望。
　　“恩，医生说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你们要不先回去吧，免得家里也担心。明天再来看她也可以。”
　　大眼睛男孩儿沉着脸不乐意，但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两人家里都打电话来催过几回了，最后只得走了。出病房的时候看到慕思臣和那个医生在说什么。
　　“是不是那个阿姨？我们要不要去打招呼？”
　　“瞎掺和什么啊，没看见人家两人都很严肃吗？走吧，再不回去又是一顿好打！”
　　“怎么可能，我十三岁以后就没被打过好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叛逆不让人放心？”喻桦理也不理喋喋不休的人，直接从楼梯下去了，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到听不清楚。

　　“今天的事谢谢阿姨了。”
　　“客气什么，这也是我作为医生的责任，不过这个女娃娃是你的小女朋友吗？”
　　“怎么可能，只是同学而已。”
　　“同学？好吧。”阿姨明显不信，但也不愿意深究。
　　“不过黎应捷挺喜欢她的”
　　“黎家画画的那个？”
　　“恩，我爸爸，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想你想得紧，你知道他是有多无聊。”阿姨感觉到阿臣转移话题，心里好笑少年虽小，心事却不少的样子。
　　“弟弟没在部队里？”
　　“没，太小了危险得很，带回院子里了和我爸他们在一起。”
　　“哦。”
　　“有空去看看你爸吧。”
　　“我知道，只是最近要考试了，事儿太多。”慕思臣不知道对着面前这个和自己老爸有一个儿子的后妈说什么，余光看到李磐从病房里出来一脸焦急的打电话，便不想继续这让人尴尬的谈话。
　　“怎么了？”
　　“我去病房看看，李老师好像有事。”
　　“恩，去吧，有需要可以叫我。”
　　“好的，谢谢阿姨。”这一次慕思臣说的很认真，还稍稍弯了腰。对面的医生站得笔直和蔼的笑笑，显露出身上那一股普通女人没有的庄严大方。慕思臣忍不住把背挺得笔直的走了。
　　“李老师？”
　　“你是哈森的同学对不对？”李磐拍着脑袋说话，双眉紧皱典型的有事不耐烦样子。
　　“恩，您是不是有事？”
　　“恩，家里有点事儿要出去一趟，哈森她妈妈还没有来我担心哈森一个人在这里。”
　　“哈森妈妈什么时候能来？”
　　“估计还在车上，可能四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那我再这里看着吧，反正我认识这里的医生，有事的话我也知道找谁。”
　　“这......”李磐有些犹豫，毕竟对方也是一个未成年，自己就这么走了肯定是不放心的，但想到刚才那医生对着男孩子的态度便知道他说的事实，熟人好办事。
　　“把她妈妈的电话号码给我吧，有事的话我也可以联系她。”
　　李磐想到刚才打电话去还是关机的提示，哈森这边又已经脱离危险了，一咬牙还是答应了，不然谭青青真的出事了后悔也来不及。
　　“好吧，你叫什么名字。”李磐随口问着，低头在手机里面翻找电话号码。
　　“慕思臣。”
　　“那好小慕同学那就麻烦你了，电话号码你记一下，是XXXXXXXXXXX。”
　　李磐给了电话号码之后就匆匆般离开了，边走边打电话。
　　慕思臣见他背影完全消失在走廊里才轻轻推开门，病房是特意安排的独立病房，门后面是单独的洗手间，中间是电视和正对电视的病床，病床两边各有一张软皮凳，右边有一扇窗户，海蓝色的窗帘看起来不像病床上面的白色床单那么冰冷。
　　哈森就躺在冰冷的病床上面，呼吸间胸口有微微的起伏，脸上已经看不出刚才的痛苦形状。她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自己一个人痛过以后又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慕思臣在靠窗的凳子上坐下来，可以看到哈森露在外面输液的手臂。女生的皮肤和男生不同，就算隔得这么近，慕思臣都看不出她胳膊上的毛孔，修长的蜜色手臂看起来光泽很好，忍不住怀疑下一刻就有水滴下来。
　　顺着胳膊看上去是普通的棉质T恤露出瘦削的肩膀精致的锁骨，随即是苍白的脸色也掩盖不住的原本略带英气的五官。她的肤色似乎是天生比较深，唇角笑起来会上扬，说话的时候是平着的似乎没有感情起伏，看起来比一般人严肃些；小巧而挺直的鼻梁旁鼻翼微合着，两颊看起来比其他地方略白一些，带着点婴儿肥的圆润；此刻双眼紧闭都能看出比普通人深陷的眼窝轮廓，慕思臣知道这双眼睛睁开的时候就像陈云歌的俄罗斯娃娃一样深邃；
　　“喜欢我什么呢？”这是慕思臣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肆无忌惮的打量面前这个女孩。得出的结论则是赵哈森完全算不上一个漂亮的女性，但耐看，不论是她比常人略深的肤色还是不完美的五官，只要看了似乎就让人移不开眼，很性感。慕思臣一时间觉得房间里有些热，幸好是独立病房没人看到他的尴尬，突然有些口渴，随手拿过床头柜上两个一次性纸杯去房间外面的饮水机倒水喝。
　　喝了两口就换另一个杯子，接上大半杯，准备等赵哈森醒过来的时候可以喝上。由于手上有杯子只好用胳膊肘去开门，结果发现门是开着的。
　　开门的声音引起房间里的人的回头，慕思臣突然就知道了哈森特别的长相来自哪里，除了眼睛以外，赵哈森简直就是面前这阿姨的翻版。不用想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哈森的妈妈了，礼貌的喊声“阿姨好。”然后将两个杯子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拘谨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在学校里当过辩论手的精英。之所以拘谨是因为慕思臣看出来哈森妈妈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哭过。
　　“哦，你好。你就是哈森的同学吧，谢谢你们送她来！不然.......”声音有些哽咽，带着北方人特有的口音。
　　“应该的，平时哈森对人也很好的。”
　　“小同学真会说话，你叫什么名字？”哈森养母觉得这男孩子有些眼熟。
　　“慕思臣。”
　　“哦？慕思臣什么？”哈森妈妈似乎有些高兴。
　　“慕容的慕，思恋的思，君臣的臣，慕思臣。”慕思臣以为是在问他那些字。
　　“哦，呵呵是我搞错了，我以为小慕和我一个姓呢。”
　　“阿姨怎么称呼？”
　　“那也算是有缘了，我是蒙古族人，姓木斯臣名胡日乌斯，这名字怪长的，你就叫我阿姨吧反正也算是同姓。”
　　“阿姨姓木斯臣？”慕思臣并不知道这个姓氏是那三个字，但一瞬间有种被电击的感觉。回想起当初哈森看到自己失望的神情，她不是对自己有遐想，而是对他的名字有遐想。
　　“恩，哈森以前也是这个姓，知道的人很少。”哈森妈妈没看到少年已经变了脸色，还在暗自高兴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这小同学眼熟了，不就是哈森生病的时候大老远来看她的那个男孩吗？心想两人都是朋友，多聊一些哈森的情况也好。
　　“她以前也姓这个？”慕思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奇怪好像说不口一般。
　　“慕思臣·哈森，这是她的本名，她没有跟你说过？”哈森一向都是懂事的，没有提过自己原本姓氏她养母是理解的，这个姓氏代表了七岁以前的所有生活，不愿意提起也是不想让他们两个老的多想，她奇怪的是这男孩子好像很不能接受哈森有另外一个名字。
　　“她从来没有说过........”少年有些茫然，觉得房间里的一切都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只想快点离开。
　　“阿姨，今天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事的话可以找医院的夏云医生，她是哈森的主治医师。”
　　“恩，好。同学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哈森妈妈直到小慕同学走了许久都没明白过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家里有事了？是自己这老太婆话太多？还是现在的娃娃到了青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