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逃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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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是不是做得有些过火？”姬菡修着花枝，有些迟疑地问着身边的贴身侍女司琴。司琴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回到：“公主这么做也是为了俞公子好啊。”姬菡苦笑着摇摇头，一个错手便折下了朵开得正娇艳的花：“你懂什么……俞大哥，可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人……”纵使过去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可姬菡深知，俞伯牙的性子可是半分没变，他依然是他，高高在上睥睨众人的他。即使处在最底层的琴师之位，却也那般威压着别人，让人不敢造次。她甚至更喜欢现在的他，至少她会觉得，他不再那般遥不可及。真是好笑，她堂堂晋国公主，竟是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公主……”司琴轻唤道，“天阴了，怕是要下雨，先回去吧。”姬菡点头，有些落寞，意兴阑珊地将那朵花随意掷到地上，颇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回去吧。”她记得，第一次见到俞伯牙就是在这个院子里。那次皇宫大举宴席，她本是恼这些吵躁的事情，便一个人躲在了这处偏僻的院子。却是无意间撞上了他。不过都是五岁左右的孩子，他却是一副沉稳淡漠，比她不知成熟了多少。他待她极是亲近又有礼。后来，她便时常去找他玩。姬菡想着，自己未来的夫婿，也一定要照着俞大哥来找。可不想，那场大火带走了一切。晋国历年来最猛烈的一场冲天火光，几乎烧掉所有。她以为，她的俞大哥也随着火光去了。此后，姬菡便再也没见过及得上他的人。直到不久前，她游至楚国，偶然间寻到了他。怎能说这不是造化？只可惜，昔日偏偏少年郎却已没落，他们之间，似乎也变了。儿时无话不谈的伙伴，关怀备至的大哥，早已模糊了模样，再看不真切了。
这般感怀着，姬菡已是走回了自己的寝宫。略微一偏头，姬菡问道：“司琴，俞大哥自从回了晋国便一直称自己抱病，就连父皇还没来得急见。都过去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好了？”她知道伯牙气她，回了晋国便躲回了以前的俞府，也不顾现在的俞府是何等破旧，就赖在里面闭门不出。姬菡也没有办法，他不愿见人，她只好遣退所有人，不去扰他。只是这都几天了？他还闷在里面。姬菡甚至以为自己并没有绑回俞伯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最近天总是阴，他若真是病了可不好……你找个御医（1）过去，他若恼我便恼吧……”姬菡一挥手，支走了司琴。她也累了，这几年总是想着俞大哥，她心里苦，眼泪早就流干了，没想到如今见到了却也只能这么遥望着俞伯牙。揉揉眉，姬菡慵懒地歇到榻上。罢了，既然人已经回来了，她还担心什么呢？不觉间，她竟是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姬菡似乎看到了俞伯牙，他背对着她，她能感觉到他的怒气，再一晃眼，他便已离她远去，她抓不住他了！猛然惊醒，姬菡望着熟悉的寝宫，一时呆愣，好在，只是个梦。
“公……公主……”司琴恰好赶了回来，神色焦灼。姬菡的心一紧，她能察觉到，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你快说，是怎么了？”姬菡强稳住心神问道。司琴深吸口气：“俞公子，不见了。”姬菡只是呆了一瞬，便苍白地笑了，她早就预料到了，他不会那般束手就擒，那根本不会是他。如今，他恨透了她吧……算了，她早就不期待什么了。自他说他离不了楚国，她便知道，定是有什么事羁绊住他了。但到底，是什么呢？
“司琴。”姬菡叫她，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去查，动用我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去查，到底是什么，让他那么不舍得。”司琴点头，默默领命。“对了，再陪我出宫，去俞府。”姬菡又是吩咐。她知道，依他的性子，走前一定会带走些什么，亦或是，留下些什么。
姬菡到了俞府。整条街上尽显繁华，只有这俞府有些格格不入。火灾过后，即使进行了修葺，也并没达到预想的效果——那府邸被毁得难以修复。她不知道伯牙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在这里待下去的。微叹口气，姬菡推开那陈旧的大门便大步迈了进去。
府中有些凄凉，没有一点人烟。姬菡向里走，突然看见墙角处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不禁目光一冷，竟是有人敢私闯这俞府！她立马下令，让身旁侍卫将那偷抓了过来。出乎意料的是，那所谓的“偷”，不过是个小男孩儿。孩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十分惶恐。姬菡的心软了软，却依旧皱紧了眉：“说，你来这里干什么？”男孩子竟被吓得有些抽噎：“是……是几天前有个仙人哥哥……他，他让我每天到这里守着，若是门口有人问话就回一声……我答应他，他就允我在这儿玩……”姬菡霎时一愣，如此说来，伯牙定是来晋国当天就跑了！这几天回话的，都是这个孩子！他可真是，谋划周详。孩子看她不说话，顿了顿，又接着抽噎到：“仙人哥哥还说，若是来了仙女姐姐，我就不用来这儿了……您是仙女姐姐吧……您，放了我吧……呜……”说道最后，孩子竟是大声哭了出来。姬菡抿着唇，竟是连司琴都辨不得她的情绪了。半晌，她似乎咬着牙道：“放了他！”俞伯牙，分明是一早就算计好了。想必现在，他人已经回了楚国，纵是她再想带回他，也带不回来了。从没有人赢得过伯牙，姬菡一早便知道这点。可她就是不甘心不愿意地挣扎着。她好不容易又见到了他，怎么可以就那么快分开呢？
“回宫吧……司琴，走吧。”似是认了，姬菡太息着，很疲惫地将手搭在司琴的臂上，悠悠走出了俞府。她一定会弄清，俞大哥心底放不下的东西，终究是什么。
补充注释：
（1）御医：夏商周时代，有关医事的记载很少。从这些现存的资料中看，医生首先出现在宫廷中。在西周之前，医生都是为帝王服务的御医；到了东周春秋以后，一些民间医生才开始产生，民间医生也称郎中；战国时期，可以看到有关太医、太医令的一些记载，从而才对宫廷御医和民间医生有了一个初步明确的划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逃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