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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相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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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钰他们一行人等此刻正在东边森林安营扎寨,益绛、赵钰和王希孟围着火堆坐着,野外的视野好,空气也好,头顶上满天星斗,闪耀的光辉好像他们伸手就可以触摸得到。舒适的感觉令他们大感放松。
星空万里,突有一流星飞坠,益绛惊喜地指着流星,“好美!”
赵钰和王希孟看着他笑而不语。
“王爷,天降异象,恐有不祥啊。”一旁士兵的士兵插了句。
赵钰皱起眉,看了那士兵一眼,“无防,你下去巡逻吧。”
士兵领命,集齐几名士兵,围着帐篷站起岗来。
突然,军犬乱吠起来,响彻整个夜空,那么渗人的狂吠声令益绛打了个颤,“有敌人靠近了?”
所有的士兵都集中精神来,点亮了更多的火把,整个营地都照得犹如白日,他们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却听到大量的奔跑声,好像是一大群的巨兽正往这边来袭。
“不好,是狼群!”士兵终于看清了来者何物。
众人慌张起来,立即拨剑相向,往日里狼群绝不会袭击大队的人马,如今这阵势令他们摸不着头脑,也令人毛骨悚然!
赵钰也拨出剑来,此处远离民居,狼群一旦攻击过来,他们是逃无可逃。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狼?”益绛听到那渗人的嗷叫声觉得全身的神经都要绷成一条线了。
“似乎是闻着猎物的气味直冲过来的。”王希孟也觉得头皮发麻。
人狼大战一触即发,守陵将军连忙把战马牵了过来,“王爷,快骑上战马往西边走吧,这匹战马素质很好,不会畏惧狼群的。”
赵钰看了一眼四周,“那你们呢?”
“区区狼群还困不住我们,王爷不必多言,快走吧!”士兵急催道。
“王爷,你还是先走吧,你是金玉之躯,不可以有闪失啊。”益绛也催促道。
赵钰看了他一眼,“不行,要走就一起走。”
“可我,可我不会骑马啊。”益绛懊怒地说。
“那上我的马。”赵钰骑上战马,对王希孟使了个眼色,王希孟就把她托举上了马。
王希孟自己骑上一匹,虽然来时,益绛是骑着他的马来的,但是此时情况危险,他觉得还是让武艺高强的赵钰来照顾她比较好。
狼群被士兵的弓箭、火把、军犬挡在营地十几米以外,烦躁不安地狂嗷起来,王希孟感觉到他的马脚都软了下去,“好一群猛兽!”
益绛紧紧抓着马鞍,缩在赵钰的怀里,这匹勇敢的战马真是好样的,奔跑起来平稳如箭,轻快如风。
后面的狼群终于按捺不住,前仆后继,以自我牺牲的阵势冲破了人类的阵线,直往益绛的方向追去。
“不好,狼群是追着王爷去的。全体击杀狼群!”守陵将军下令道,原本只是想挡住狼群的阵法此时变成了杀戮阵法,只要是有生命的狼都会被击杀,瞬间狼尸遍野。
可是还是有几头凶猛的狼逃出了阵法,往西边追逐而去。
“追上来了!”王希孟看到那几匹狼,惊叫一声。
“抓紧了!”赵钰狠狠挥了几下鞭子,战马奔跑得更加快速。
眼看前面出现了分叉路口,益绛提议,“咱们分头逃跑吧!我们走右边,希孟你走左边。”
“好!”王希孟一想,这是个好机会,只要我放慢速度,让我离狼群更近一些,然后把它们引到左边去吧,你们就可以逃走了。
原本想这样做的王希孟完全忽略了他骑的那一匹马并非战马,它只是一匹普通的马,根本就不听他的使唤,竟拼了命往左边逃去……
于是,所有的狼群都追着赵钰的战马来了,赵钰也意识到了这个事实,该死的,早知如此,就应该让益绛和王希孟共骑一匹马了。
“为什么狼群会追着我们不放呢?”她也大惊失色。
“别怕,有我呢!”赵钰冷冷看了一眼后面的狼群。
“前面是悬崖啊!”她惊叫一声。
“停下!”赵钰见此只能够悬崖勒马,强健的战马嘶叫着,抖起全身的鬃毛,前蹄腾空,扬起一片尘土,停在了悬崖边。
好险!益绛心里赞叹道,果然是身经百战的好马!
追逐而上的恶狼冲着他们张开血淋淋的大口,一只大狼试探地往他们扑去,竟然被高大强健的战马后蹄腾空,踢翻在地上,再也起不起来。
“好一匹神驹!”二人对这匹战马敬仰不已。
可是狼群太多,战马无法一边载着他们一边在悬崖边应战,他们二人就跳下马来。
然而,大狼的死并没有吓退其它狼,它们的眼里只有那个灵巧动人、俊美绝伦的少年,杀掉他,不顾一切代价才是它们此行的目的。
它们张着血腥的长牙,如恶魔般盯着益绛,全身的狼毛竖起,表现得异常兴奋。
“为何它们都盯着我?”意识到自己才是它们的目标时,她试着往右边逃去,狼群立即舍弃赵钰、战马,追逐着她。
果然是追着我来的,你们不是想杀我吗,过来呀。她惊恐地盯着狼群,直往悬崖边退。
赵钰也意识到狼群的真正目标是她,执起利剑,砍杀了一只狼,冲到她的身边。
“你不会想与这些狼同归于尽吧?”赵钰笑着挡在她的前面。
她站在他的身后,看着面前的几只恶狼,此时,无论赵钰的武功多么利害,他一个人也绝对砍杀不完这些狼的,“哥哥,这些狼要杀的人是我,你快上马逃走吧!”
“贪生怕死可不是我赵钰的作风!”他故作轻松地冲她一笑。
她看着他这一笑,只是觉得苦,苦不可言。哥哥,此生能够遇见你,我别无所求!
眼看着狼就要扑上来了,她咬一咬牙,无所畏惧地往悬崖一跳,“哥哥,快走!”
赵钰反应过来时,伸手一抓,却只抓了个空,眼看着她消失在黑暗的悬崖底。
“不!!!”
悲痛欲绝、震天动地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吓得狼群们耳朵都搭拉了下来,它们亲眼看到益绛跳下了悬崖,虽然不能够确定她是否已经死了,但是它们感觉得到此时的赵钰可不好惹的,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也不必再作无谓的牺牲了,于是狼群慢慢地后退,消失在黑夜中。
赵钰单膝跪在悬崖边,死死地盯着崖底,悲痛令到他全身抽搐、面爆青筋。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要杀你?
我要把他找出来千刀万剐!!!
悬崖底下,益绛整个身体飘浮在半空中。
“仙人,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她冲画仙甜甜一笑。
画仙哭笑不得地瞪她一眼,“死丫头,你还真敢跳!要是我来迟半步,你不就尸骨无存了!”
“怎么会呢?我相信你!”
画仙高傲地冲她冷哼一声,“你别高兴得太早,你再不上去,上面那个就要跳下来了。”
“啊!赵哥哥!”她才意识这个事情,“可是他已经看着我跳下来了,我怎么还能够上去。”
画仙没好气地冲她翻了个白眼,随手一挥,悬崖边就长出一棵大树来,再一挥,一根藤蔓从上面垂下来,他把益绛往树上一放,说:“自己爬上去。”
“啊!”益绛往悬崖下一看,真是深不见底啊,可是为了她的赵钰哥哥,她只能咬咬牙,爬!
悬崖上面悲痛俗绝的赵钰突然听到崖边传来哼哼的声音,不由得揉了揉眼,这个顺着藤蔓往上爬的人不是益绛吗?
看着益绛爬着爬着竟然站立不住,眼看就要滚下山去,赵钰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伸手一把拉住她,只见她悬在半空之中,惊恐成分,却仍然十分镇定地说:“哥哥,我又回来了!”
赵钰咬着牙,此时不知该不该笑,手上青筋突爆,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我看到了!”
她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搞笑,于是攀着悬崖边的石头,奋力地爬了上去,气喘吁吁地倒在赵钰的身边。
赵钰看着她爆红的小脸,突然狂笑起来,失而复得的感觉真是世上什么东西也无法比喻。他一把抱住她,紧紧不放手。
被勒得无法呼吸的益绛吓得快要晕过去了。没想到,跳下悬崖没有死,眼下,就要被赵钰哥哥给勒死了!
画仙立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偷偷地捂嘴笑了。
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魔炎怒不可歇,我差一点儿就得手了,有那个人在,我果真不能够杀她!
既然如此,人挡杀人,仙挡诛仙!
他邪笑着消失在黑暗中。
此人狼一战,狼群几乎被歼灭,士兵死伤几人,赵钰厚葬了死者,又安抚伤者,营地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报告王爷,我们在森林往北几公里外发现了几头死狼,从伤口看似乎是被人的利器杀死,现场还发现被撕碎了的绯色朝服。”士兵呈上了衣服的碎片。
赵钰一看,“这不是官员的朝服吗?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经验老到的士兵答:“依属下推测,是有人故意杀死狼群,引来狼群复仇。而这衣服上面有人的气息,狼群为了复仇就寻着衣服主人来了。”
赵钰瞪了士兵一眼,“复仇?”谁会与益绛有此等大仇,竟然会设下如此高难度的复仇手法。
“看来此地不能久留,需要尽早采取石料赶回皇陵。”
万安山上石怪林密,清泉涌流,曲径通幽,一队人马在山上挖取石料后,还要踩着山路小心地运下山,如果运输途中稍有差池,就会连人带石滚下山,可谓凶险无比。
一行人等推着巨石,大汗淋漓地行走在山路上,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很紧。益绛看到推石的士兵头暴青筋,非常辛苦地推着石头,也走上前去帮忙,虽然人小力弱,但是也不甘示弱。
王希孟见此也甩开膀子来帮忙,并低声对她说:“你一个女孩儿来凑什么热闹,退一边去。”
她冷哼一声,并不理他。王希孟见劝不动她,只好陪在她身边,保护她。
赵钰站在高处,正在指挥着整个队伍,如无意外,天黑之前就可以将这些石头运到山下的平地上。于是更不敢放松,一改往日的温和,厉令全军执行军令,如不听令者,军法处置。
众人齐心合力,将巨石悉数搬到了平地,到了平地就可以用马车来运,那就轻松多了。
“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益绛抹了一把汗,非常开心。
“好,往皇陵出发。”赵钰一声令下,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往巩义驶去。
洛阳城外的通天道观,一阵黑烟伴着狂风盘绕在空中,魔炎怒不可遏,眼中怒火中烧,却不发一言地显现在冷清秋的面前。
“又失败了?”冷清秋感觉到了他的怒气,眼睛却没有睁开。
“怎么才能够诛仙?”他一字一字狠狠地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来。
冷清秋睁开充满杀气的双眼,“砍断他的仙根,再吸光他的仙气!”
“吸光他的仙气,你就可以升仙了!”魔炎冷冷地嘲笑道。
“哼!这也是为了救你。”
“救我?”魔炎笑得更冷了。
“你忘了,你为什么一直无法摆脱你的心魔劫,活在痛苦的回忆之中吗?如果你大仇不得报,你的心魔劫就会将你折磨致死!”
“你……”魔炎面暴青筋,狞狰无比,只要一提到他的回忆,他便无法抑制自己的仇恨,那种恨,如万蚁噬骨。
未成魔之前,他曾是汴京第一才子,画技无人能及,惊才风逸、日下无双,却又长得颜如宋玉、貎比潘安,可是正是因为他拥有旷世逸才,竟引至薰香自烧,剜膝致残,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生不如死!
这一切都是因为宋朝皇帝重名好利,想利用他的惊世逸才为自己代作传世逸品,从而把自己塑造成为丰采高雅、才高八斗的皇帝形象。但是他自喻天下无双,又怎么甘当傀儡,遂拒绝了这个荒唐的要求,也正是因此,遭受命运的无情摧残,被奸人残害,剜去双膝,被丢在暗牢中如鬼魅般生活了整整十年,这十年他每日恶语诅咒,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换来宋氏皇朝分崩覆灭!
仇恨如尖刀锉骨、万毒噬心,每日疯长,他在地牢中以血书写下长长的诅言,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才倒下……
如今,这个诅言即将成为事实,但是他却出现了。
任何阻拦他实现复仇的东西,都要被摧毁,佛挡杀佛,仙挡诛仙!
冷清秋冷冷地盯着他,虽然他现在已经成为魔仙,但他的怨气和仇恨却不曾减少一分,他终日不得安宁,无边的仇恨吞噬着一切,唯一能够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就是那个即将成为现实的诅言。
曾经那个拥有绝世风华的才子已经消失不见,现在眼前的只是一具载满仇恨的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