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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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开完晨会，总公司人事部经理常泓就接到一个电话。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她的神色马上变得恭谨。应对了几句，在挂断电话后恭谨之色从她的脸上退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迟疑和为难。
常泓还在沉思中，Q市大陆分公司总经理秘书辛欣拨进内线来。
“泓姐，Q市大陆分公司创意总监的候选人定了没？”
“我正要和你商量这件事，我打算推荐广告一部的孙菡和广告二部的杜若言，你意下如何？”
“这两位公司职员都是上乘人选，只不过按照关系，轮也轮不到孙菡。”
“哦，看来辛秘书心中已有合适人选。那何必再劳烦您打一通电话过来？不过，我必须强调一句，你和我都知道座上宾最大的优点就在于任人唯贤，想当年您也是破格提升。还有，新任总经理秘书不久之后也会到岗，请您务必做好交接工作，容不得出现半点马虎。”常泓略有不悦。
辛欣毕竟久经职场，一听常泓这话，便应道，“泓姐说的也是，您看着安排，人选越快定下来越好。”
挂了电话，常泓便吩咐手下把杜若言叫到了办公室。只花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个人就谈完了。看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从早上九点开完晨会到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屁股还没把椅子坐热，常泓的秘书小李就来通知孙菡，吃完午饭下午一点半常总办公室见。
小李走后，一旁的小容顺势贴了过来，“菡姐，听说没？Q市大陆分公司要指派杜若言赴任创意总监，但常总心中好像另有合适人选，我从得到的可靠线报认真分析，那个合适人选很有可能是你。”
“创不创意总监我没兴趣，我只是想知道我最近既没请假也没迟到，常总她找我干嘛？”
“我说这位孙大小姐，为了你我费劲千辛万苦，一手打探到绝密私家消息，您还这般不领情，枉费我这般周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打你来了座上宾，杜若言就一直把你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得罪了她，想来想去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你会挡了她的升职之路。以前你要是想避开完全可以避开，但是这一次铁定你俩是要正面交锋了。若我打探到的消息属实的话，姐姐你可真要当心喽，她可是个为了高升不择手段、且心狠手辣之人，小心被她在背后捅上你一刀。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次你若真惨遭‘毒手’，别怪我当下没提醒你哦！”说罢，小容看了看手表，时针已指向数字十二，中午的用餐时间到了，孙菡却依旧埋头在看上午开会时发下来的新资料。
没等孙菡反应过来，小容就拉着她乘坐电梯到了十层的员工餐厅。在电梯里，小容抱怨地说，“真是搞不懂你了，连吃饭都不积极，还一个劲儿在那里为公司卖命。”
孙菡瞪她一眼：“臭丫头，你就不怕别人听见你刚才说的话，管住你的嘴。祸从口出，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姐姐，反正电梯里刚刚就咱们两个人，我知道你不会出卖我的。”小容嘿嘿一笑。
孙菡也是拿她没办法，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在员工餐厅吃午饭的时候，孙菡问了小容一个问题：“你说，如果一个人都没和她初恋男友正式说分手，自己就给这段恋情判了‘死刑’，对方既没出轨对她也是‘一片丹心’，任凭人家‘死缠烂打’也绝不回头。分手理由也只是因为一些完全可以化解的个人原因。换做是你，会不会觉得这女的有点儿作？”
小容嘴里塞满了宫保鸡丁，又用勺子挖了一大勺米饭塞进嘴里，正吃的津津有味儿。听她这么一说，没等把嘴里的饭全部咽下去，就说：“谁这么缺德呀，还有没有点儿人性，不对，是母性！”
此话一出，倒是把孙菡逗得“哈哈”大笑。
大概是孙菡的笑声有些大了，弄得隔壁餐桌的同事眼都往这边瞟。
小容许久未见过孙菡这样大笑，先是一怔，然后把右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提示孙菡小声一些。紧接着说：“姑奶奶，您今个儿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了？有点儿反常。不过，所谓的‘个人原因’如果让双方的感情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的话，分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看不出来，你还挺懂的嘛！”孙菡称赞道。
“其实，我还想说，这个女人也绝对是欠抽了，那个男人多少也有点不正常。古语云，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小容一本正经地说。
“告诉你，姐今个儿既没吃错药，也没反常，只是想笑了而已。不过，你这模仿能力倒是挺强，普通话越说越有大陆北方人的味道了。”孙菡回她一句。
话音刚落，又瞄了一眼手表，“天哪，还有十五分钟就一点了！小容你今天怎么不提醒我一下！不得了了！！！”孙菡又大声叫喊起来，因为差点儿耽误了下午要见常总这件事。
“嘿嘿，多谢菡姐夸奖，天天和你混，总会有进步。之前你不嫌我吃饭的时候话多，还啰嗦嘛。今个儿姐妹儿就想小装一下深沉。”小容解释说。
“死孩子，你差点儿坏了我的事儿。”孙菡用力拍了一下小容。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看看你，平时的淑女样儿呢。”小容幸灾乐祸地说道。
“没时间和你掰扯了，姐有约。照旧，帮我把餐盘收了，先撤了，拜了个拜。”说完，孙菡朝着餐厅大门外的电梯方向飞奔而去。
座上宾总公司人事部经理常泓，何许人也。此人身在江湖，绰号“座上宾版铁娘子”，“芳龄”四十有八，仍孤身一人，公司上下出了名的脾气火爆。平日里发起飙来，连公司老总都必须让她三分。但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做事又一向雷厉风行，不拖沓。盛传是公司老总的远房亲戚。因为其自身行事严肃认真，对人事部的员工也是要求苛刻，容不得出现半点差池。记得孙菡刚来公司那一年，一次因为天气原因仅仅迟到了一分钟，说来赶巧，那日常泓到达公司的时间比一般员工还早，结果就是孙菡被罚了500元，还是人民币。那时候刚到台北，挣得也不多。对孙菡来说，此事可谓晴天霹雳。但是，私下里，只要不是工作时间，常总又是个贴心的好领导。“罚款之事”之后的某一天下班时间，她又趁人不多之时，把孙菡叫到办公室，说了一句话，生活费要是不够用了记得找我，我可以借给你，不用偿还利息。以后的日子里，孙菡并未因生活费的事儿找过常泓，但是却因她当时的的一句话，心里温暖了好久。
最近这一个月，常总休假。孙菡心想，今天回来第一天上班就找她，难道真如小容所说，谈论调任之事。按道理讲，怎么也轮不到她，若说理由，只有一个。可是，她不想让那个理由成为她回去的必要理由。因为，会容易被人诟病。她不想被人说是侥幸或是偶然，尤其竞争对手是杜若言的时候，她咽不下这口气。
“小菡，坐。因为我一会儿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就长话短说。”
“常总，您有什么吩咐就说。”
“是这样，刚刚我又看了一下你入职时的个人简历，知道你是Q市的人。大陆Q市分公司创意总监即将调往北京分公司工作，公司需要推荐一个人接任她的职位，企划部的于经理举荐了杜若言和你，请告诉我，你对这份工作有没有兴趣？以及对创意总监关于这个职位有什么看法？”
孙菡没有立刻答话，而是静默了片刻。
这短暂的沉默让常泓对她又一次刮目相看。
之前的杜若言，早就打好腹稿以求表现最好，要知道创意总监虽比不上总经理秘书这种公司里所有未婚女性梦寐以求的职位，但是权力和薪酬并不很少，公司也会时常提供外出进修的机会。
为何孙菡的表现会与众不同，一点儿也没表现出应有的兴趣？常泓有些纳闷。接着，她放缓了语调，“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孙菡微微笑了笑，“我有信心可以把这份工作做好，但就不知道……我是否适合到这个职位去。”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顾虑？”
“因为相比较企划部的其他员工，论资历和经验，我都不是最优秀的。如果以后发生什么事，我处理不好的话，担心会被人诟病，进而对公司的发展带来不好的影响。”
“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工作，结果最晚下周一下班前公布。”
说到孙菡最为合适，这点常泓倒不是胡说，抛开资历和背景不谈，平心而论她还是会选择孙菡，因为杜若言别有所图的心思到底逃不过她见惯人情世故的双眼，人还没有上去只是候选而已，经她三言两语的试探就已掩饰不住心底的向往，可见不够成熟老练。
反观孙菡的表现，倒是对这件事平常心对待，孙菡在公司做事一向认真又努力，为人处世上也一直深得上司喜欢。常泓知道她来台北这三年只在去年过年放假的时候回了一次Q市，大部分时间都扑在工作上，连除夕夜都不放过。出门在外不想回家是假，但往往成大事者均耐得住寂寞。
从常总办公室出来，孙菡低头径直朝13楼电梯的方向走去。
说来也巧，十三层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孙菡愣住了，里面站着的竟是杜若言，真是冤家路窄，她在心里默念道。
没等孙菡开口，杜若言来了一句，“你好，孙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明明是一个部门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要多虚假就有多虚假。
看孙菡并未搭理她，杜若言继续说：“听闻你即将要被调回大陆Q市分公司，提前恭喜一下。”
“谢谢，不过到底谁恭喜谁还为时尚早。”孙菡说完，电梯门正好开了，便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杜若言跟在后面，整个画风看着有些奇怪。
“姐姐，姐姐，你可回来了！常总有没有为难你？”小容见孙菡已回办公室，上前关切地问。
“嘘，小声点，她为难我干什么，我又没有犯事儿。”
“那‘铁娘子’找你干什么？该不会真是我吃饭时和你说的那件事吧？”
“你呀，好奇心害死猫！！！我让你准备的资料准备好了没有？”孙菡反问她。
“一切OK，你出去那会儿就放你桌上了，请菡姐过目。”小容说。
此时孙菡以为小容的“八卦”就此打住，但她还是低估她了。
只过了一会儿，小容又凑到她身前，小声说：“我的好姐姐，我倒希望外界关于你要被调走的传言不是真的呢。你也知道，整个公司上下，就你对我最好，我打心底不希望你走呢。”
“哎呦，这还没怎样呢，先和姐姐煽情起来了，平时看你那贫嘴样儿。好了，先好好工作吧。”孙菡打断道。
谁知道回到自己的座位没多久，小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们知道吗？就近来大陆比较火的那个独立乐队，卡布奇诺，又要到台湾演出了。大半个月前我好不容易在网上抢到了他们这次演唱会的门票。”她兴奋地向大家炫耀。
“什么？乐队名竟然是咖啡名？好奇怪，难不成主唱大人喜欢喝卡布奇诺？”温楠有些疑问。
孙菡本无心关注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东西，但是听到“卡布奇诺”这四个字的一瞬间，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短暂停了几秒，又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各位，乐队名字是次要的，是不像林肯公园、Maroon 5等这些大牌乐队的名字洋气。可是你们不知道，这个乐队特别之处在于，一般乐队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巡演什么的。他们不，这个独立乐队自成立以来，每年只在台北举行一次公演，时间也固定在一天。玩乐队其实是他们的副业，主唱是个总经理。不是那种第一眼帅哥，倒是很有气质，是个让人越看越有味道的人，在我看来是个帅哥呢。”小容说道。
“该不会是那个你天天挂在嘴边、被你经常提到的那个‘黄金单身汉’吧，时常上杂志封面，你还总拜托你的大陆朋友给你搜刮他的杂志。”孙菡突然接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他！不过，菡姐，你怎么知道那么么多？这可都是平日里我和大家的聊天内容啊，看来你有偷听。快说！你还知道什么！！！不说的话今晚小组聚餐必须参加！！！”小容逼问道。
“得，你也别严刑拷打般逼问我了，今晚聚餐我去还不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孙菡回应道。
“我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新闻！！！大家听到了没，一向不参加公司聚会的孙菡竟然要去今晚的烤肉聚餐！！！”小容大叫到，兴奋不已。
有些人其实从未改变，只是渐渐学会了隐藏；有些人其实也向往喧嚣，因为那里或许存在温暖的怀抱。过往岁月里，孙菡曾极度渴望一个人的怀抱，只是一转身的距离，那人却早已不在身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