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错爱》□□豆沙

18、倾诉衷肠

　　“我替你高兴啊，有情人终成眷属啦。对了，Tiw有没有回家？你可以去找他，你们刚在一起，要多相处培养感情才是。”不愿意成为Jet的羁绊，Niu的话语中，颇有下逐客令的意味，却不禁因为失落低下了头。
　　“Niu，你很想让我和Tiw在一起吗？”Jet伤感地看着Niu，心中默念，如果你不想让我和他在一起，我就永远陪着你。
　　Niu不懂Jet为何这样问自己，便琢磨着Jet的意思回答：“Tiw很好啊，容貌倾城，优雅大方，跟你也算是门当户对……”
　　Jet有些沮丧，不忍再听下去：“先不要说他了，Niu，你答应我，你今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许再这么无节制地饮酒了。把这杯牛奶喝了，醒醒酒。”说着Jet递过来一杯温热的牛奶。
　　Niu接过牛奶喝了一小口：“好哇，我答应你，今后绝不酗酒。你对我真好，谢谢你。”他望着Jet写满担忧的面容，竭力掩饰自己的失落。他提醒自己，眼前这个人不属于自己，纵然此刻这个人对自己万般呵护。真怕自己倘若放松了警惕，会一不小心投入他怀里，放声恸哭。
　　Jet无奈地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Niu，你最近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客气，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什么位置？”
　　Niu大惑不解地看着Jet，开始思索Jet究竟期待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如果自己说实话，必然会吓坏Jet，为了不让Jet心理失衡，最稳妥的方式就是投桃报李，况且自己还不清楚自己在Jet心中的位置呢。想到这里，Niu似是而非地答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恰如我在你心中的位置……”
　　Jet再也沉不住气：“Niu，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想你是误会我了，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情急之下，Jet有些语无伦次。
　　Niu诧异地望着Jet：“Jet，不管这件事情究竟是什么样子，都只关乎你和Tiw两个人，你不必跟我解释呀……”
　　Jet竭力理清思路，随后认真地看着Niu：“不，我一定要解释清楚，关于那封情书……”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门外传来Tiw的声音：“Jet，你在吗？”
　　Jet无奈起身去开门。
　　“早安，亲爱的。”Tiw的声音甜而不腻，语气中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意味，他踱进寝室，看到了坐在床上的Niu，便冲Niu嫣然一笑：“原来Niu也在寝室啊。”
　　Niu微笑着回应道：“早上好，Tiw。你是要和Jet结伴离校吗？”此刻他真的希望有个人尽快把Jet带走，好让自己不再想他，利用一个假期的时间忘了他。
　　“Jet要离校了么？那可以搭我的车哈。同时，我来是想告诉Jet一件事情。”Tiw将目光转向Jet。
　　Jet漫不经心地回应：“嗯？”
　　Tiw莞尔一笑，神色中带着欣喜：“今早收到Mo老师的通知，我取得了赴美交流的名额，下个学期将在美国的Bright大学度过。”
　　Niu羡慕地看着Tiw，关心地问：“祝贺你哦，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为了更好地适应那边的环境，我决定利用暑假时间，先去那边参加语言补习班，明天就出发，上午十点的飞机。”Tiw回答。
　　Niu不禁觉得有点意外，竟有些心疼起Tiw：“那我们去送你吧，一个人在美国会比较辛苦，凡事都要多当心才是。”
　　Tiw摆摆手：“不必兴师动众的，让Jet去送送我就行啦。”说罢满怀期许地看着Jet。
　　Jet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看了看Niu，Niu被Jet看得一怔，随即故作平静地朝Jet使眼色。Jet只好收回目光，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六月的午后阳光明媚，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热力，同学们大都已经躲在家里避暑，校园变得空旷冷清，唯有与花草树木相伴，它们在耀眼夺目的日光下显得熠熠生辉。湖畔的柳树仿佛披上了金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婀娜的倩影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恰好可以孤芳自赏。麻雀安静地躲在树下乘凉，不绝于耳的蝉鸣声平添几分聒噪，动静相宜之中，各有各的精彩，在这里，谁都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地。
　　午饭过后，Jet和Niu从食堂走出，Niu兀自走在前面，好似有些不情愿：“Jet，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午饭也要和你一起吃了？”
　　Jet并没有失去一直保持着的耐心，快步跟上前去：“Niu，我是怕你因为身体不舒服，不好好吃饭，看你吃了午饭我才放心嘛。”
　　Niu撇撇嘴，斜睨着Jet：“我们刚才已经吃过啦，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快回家去吧，整理一下别离的心情，明天还要早起去送Tiw呢。”说着不由加快了脚步。
　　Jet迅速冲上前来，拦住Niu的去路，目光沉着而期待：“Niu，我们可以不提他么，我有话要跟你说。”
　　Niu眯起眼睛，显得有些不耐烦：“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能有什么话说，你想说‘假期愉快’是么？那我也祝你假期愉快，你可以回啦，拜拜不送。”说着便想把Jet推向校门的方向。
　　Jet反过来抓住Niu的双手，定定地望着他：“Niu，关于Tiw的事情是个误会，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可你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一席话说得Niu有些莫名，他无辜地瞪大清澈的双眸，怔怔地看着Jet：“误会？想当初，我可是因为你的告白，被老师罚抄过单词呢，还有你为他写过的情诗，也是我替你传达给他的。就算这一切都是误会，你也不必向我解释呀。”他想要挣开被握得生疼手臂，如凝脂般的雪肤，已然留下一道粉红的印痕。
　　Jet松开双手，转而扶住Niu的双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Niu，你听我说，就算全世界误会我都没关系，唯独你不可以！”Jet目光如炬，在这个赤日炎炎的午后，仿佛随时能引燃焦灼的内心。
　　此刻挣扎已是徒劳，Niu只能惶惑地望着Jet，内心逐渐变得汹涌澎湃，他决定高声反驳：“为什么我什么都要听你的，那你有考虑过我在想些什么吗？你就从来没有误会过我吗……”
　　Niu还没有把话说完，却突然失了声，Jet的双唇紧贴了过来，压在了Niu玫瑰花瓣一样的唇上，直叫Niu感到一阵晕眩，浑身变得酥软无力，只能任凭Jet以爱为名的侵犯，迷失在不切实际的缱绻缠绵中。Jet不觉将Niu直逼到柳树下，使Niu的身体倚靠着被骄阳炙烤得温热的树干，他的左手抵在Niu头顶斜上方的树干，通过如火焰一般的双唇，贪婪地吮吸着Niu的芬芳的气息。阳光透过稀疏的柳条，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影，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一切喧嚣的繁华都成了背景，正在上演的，是长达一个世纪的复苏之吻。
　　良久，Jet才依依不舍地放过令自己意乱情迷的Niu的双唇，含情脉脉地望着神情恍惚的Niu：“不为什么，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
　　Niu用手虚掩着自己的被Jet狂风骤雨般啃咬过的双唇，失神地看了Jet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望着葱葱郁郁的草坪发怔，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此时只能依靠片刻的沉寂，来帮助他尽快理清思绪。
　　“Niu，那你喜欢我吗？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想说话，很多事你现在还不理解，但天地可鉴，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两人伫立在柳树下，焦灼的期待，以及一个世纪的沉默。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气氛变得严肃起来，Niu想尽快结束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却依旧只能缄默不语，一向沉着冷静的他，此刻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回到需要集中处理的问题上来。脑海中浮现出昨夜Tiw的宣告，总算可以帮助他认清一件事情，那便是：错过就是错过了，时光绝不会倒流，所以他们回不到从前。
　　Niu望着Jet期盼的目光，百感交集，谁也未曾想过，相爱的人在表明情愫时，之间已经横亘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从此，只能一眼万年。不忍再受思绪纠缠，Niu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喊出：“我不知道！”，而后兀自跑开，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要离Jet远一些，再远一些。

　　夜已深，Jet在寝室独守空房，好似守株待兔的农夫，只盼那个人尽早归来，无论他带来什么样的结果。百无聊赖的夜晚，恰好让自己有时间用以反省，他明白，纵然自己万般思虑，却还是挑选了一个最糟糕的时间表明爱意，他伏在桌上，仿佛自己被悔恨吞没，压抑得几乎无法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Niu推门走进寝室，Jet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Niu，你回来了。今天下午的事情很抱歉，是我冒犯了你，我好怕你再也不理我了。”
　　Niu看着灯火阑珊处的Jet，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和：“Jet，今天下午的事情千万不能让Tiw知道，这件事情我们今后都不要再提，不然我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