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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踌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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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琊,我。”我慌忙低下头,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又脚疼想让我背你了。”
我重新抬头看他,试探着伸出自己的双手,缓缓抓住他垂于腰侧的一只冰雕一般的手。
用尽平生的气力问他,“傅天琊,我真的不可以?真的不可以吗?”
眼中的泪如决堤的洪水,宣泄而出,我泪眼婆娑的微仰着头盯着他的脸,任由泪水聚集在我的下巴,流到我紧握着的他的手上。
上帝啊,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天地那么大,有那么多我可以爱的人,可是我却偏偏爱上了一位神。
傅天琊的影子裹着小小的我,他缓缓蹲下来,半跪在我身前,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摸着我脸上的泪,我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紧紧的,用尽平生所有气力。
一个浅浅的吻印在我额头,而后是眼睛,下来是鼻子,他吻的那么仔细,以至于他每接触一下我的肌肤,我的心便会剧烈的跳动一下,他乌黑如墨玉般美丽的瞳孔中,清澈如寒潭般映着我的影子,深情苦恼的双目紧紧盯着我,当他的唇迟疑着来到我的唇瓣,我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了。
刹那间,我只觉得他的唇是火热的,熨在我唇上,烫的我浑身发颤,他的舌是温暖的,温暖如和煦的阳光,就在我整个人还混沌的时候,我被他反抱在怀中,紧紧的搂住。
“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
“小燕子最后死在了快乐王子的脚下,王子的心,裂成了两瓣,它们被人丢在了垃圾堆里,一起晒着冬天的太阳,等待春天的来临。”
他轻轻抱起我,朝着王宫深处走去,“胖墩,你这小脑袋里一天到晚尽想些没用的,什么可不可以?我不是快乐王子,只等着小燕子来拯救,我是天城城隍,我是神界的天琊王子,我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保护我的胖墩一辈子过的幸福快乐。”
“这是承诺,对吗?”
他笑着点点头,“对,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一个神可以对人承诺什么吗?可是,神是不可以的!”
我飘起来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
他浅浅的盯着我笑,“神不爱人,不关心人,那才不可以。”
我糊糊涂涂的盯着他,盯着他嘴角那倾城的笑。
“那么神是不是都会像方才你吻我一样,去吻任何一个凡人来给他们赐福?”
“是吧,神可能都会那样爱着世间所有的人。”
原来神也会在情急之下,说出不经大脑的话,傅天琊窘迫的张大嘴,万年冰冷的脸浮上一片红晕。
我让阿苗找一些中国民间神话传说给我,聊以养趣。
酒厂技术部传真过来,黄酒实验失败。
席氏餐饮酿造的醋和酱油,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席氏当然也生产酒,但仅限于料酒,酿造黄酒方面,席氏是空白的。我曾经喝过刘劲送的刘氏黄酒,萌发了填补席氏空白的想法,当时刘氏不肯转让技术,母亲只好作罢。袁雪如进集团后,我知道她出生黄酒世家,我是商人,该利用的资源当然会充分利用,可我没想到当年刘家和袁家的过节远远不像表面那样简单,原来袁家祖上剽窃了刘家黄酒的方子,却在逃亡中遗失了一部分,刘家祖上激怒攻心去世,只留下半分方子,到刘劲这一代,虽然大富大贵,但祖上遗训,一定要找回袁家剽窃的祖方,刘劲少年得志,难免行事过激,排挤袁家的结果,导致袁雪如父母双双殒命,他后来抚育袁雪如长大,将袁、刘两家秘方合并,生产出优质的黄酒。
商场瞬息万变,对于刘劲我的确算时算机,但没想到算计的结果是我不但没有得到刘劲黄酒的秘方,而且还赔进去一个袁雪如,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刘劲不愿将刘氏黄酒秘法卖给我,他在怨恨我将袁雪如放在华东区,他明明知道席氏和袁雪如跟他实业王国的败落,并没有太大的牵连。
袁雪如对他有深厚的感情,否则她也不会在知道事情真相时,香消玉殒。
香消玉殒?我回味着这几个字,突然醒悟,难道袁雪如不听我告诫,在刘氏实业陨落过程中,扮演了另外的角色,可是刘氏实业最关键的时期的几场仗,袁雪如在西雅图总部。
拨通刘劲的电话,我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给他打电话了,今晚倒还幸运,他电话在一阵盲音后,被接了起来。
“不愧是西雅图商界神童,这份不要脸和坚持不懈的毅力,就非常人所及。”
我将他的话置若罔闻,自小混迹商场的我,这点涵养还是有的,尽量将声音放平稳,我淡淡说,“刘先生,这次事件,席氏没帮你,我个人觉得也还合情合理,刘先生纵横商场多少年,这点肚量都没有的话,我真的很遗憾,而且,我给出的价钱高于正常专利的三倍,我不明白为什么刘先生没有一点雅量,宁愿让酿造技术失传,让大家吃不到高品质的黄酒,也不愿分享出来。”
电话中传来他冷冷的声音,“我也不明白,一个小孩子为什么心肠如此歹毒,心思缜密到叫人心寒。”
我皱了皱眉头,“刘先生是不是误会我什么?相对当年的刘先生,我并不觉的席氏做了上不得台面的事。”
刘劲粗暴的打断我的话,“好了,我曾经阴过你的母亲,你这样对我,我本该愿赌服输,但是服输是一回事,放下却是另一回事,我们刘氏的黄酒秘方,是不会卖给你的,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搅我平静的生活,谢谢。”
我还保持着握手机的姿势,脸上的微笑还僵着,看见阿苗进来书房,手中盘中有冒热气的咖啡和一些糕点。
我一边喝咖啡,一边在网上搜索鱼玄机和温庭筠的故事,嘴中不甘心的骂着,刘劲这孙子,千年之前,就不是棵好葱,投胎了这么多年,倒是长英俊了。(写者按:据史料记载,温庭筠相貌奇丑,外号温钟馗,曾因长的丑被撵出考场)。
丘吉尔说过,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刘劲这根葱却用他的高傲与固执告诉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个算不得好人的葱,在我心里突然变的沉重,我曾经轻蔑的嘲笑,现在想起来,觉得也没什么好笑的,我不是能参透红尘万象的大肚弥勒,没有资格去嘲笑这天下可笑之人。
拿着的咖啡冒着热气,我品着这苦涩中带着微甜的饮品,有些怅然,咖啡的味道之所以这么诱人,大概就是因为苦涩中的这一点点甜吧,像极了人生,不管它的背景是如何的苦,只是因为有这丝丝的甜,我们才有信心与勇气想要更好的活下去,
书房中的警报突然响起来,一排排的红灯渐次打开,危险系数逐级上升,于是房子在震动中,书桌的位置下沉,我被像蚕宝宝一样,隔离在有机玻璃罩子中,落向地下密室,手中的咖啡全洒在衣服上,我皱着眉头,拿桌上的纸巾擦拭衣服,等着书桌落地。
十分钟后,地下密室的门打开,阿苗沉着脸进来。
“怎么回事?”
“有人进来偷东西。”
“是进到主楼了吗?有损失吗?”
阿苗摇摇头,“来的是位高手,要不是上次小姐在西雅图说有吸血鬼,所有的住宅升级了警卫装备,这次还不知道被他偷走什么。”
我撇了撇嘴,“他们想要的无非是千玺那块地的资料,这帮人真是托大,发简讯给集团总部,让他们加强戒备,务必做到滴水不漏。”
放下手中空空的咖啡杯,问她,“西雅图平民餐饮有无回暖的趋势?”
阿苗笑着点头,“今天到的最新信息,业绩正在回升。”随即又绷着脸说,“小姐最近还是不要去学校了,我怕有危险。”
我摇摇头,“席氏的总裁,就这样被吓住了,更让居心叵测的人得了意,我倒是要瞧瞧,在大陆这样的法治国家,它筹事会还能翻云覆雨不成。”
阿苗浅浅笑,“小姐这成语用的越来越合情合景了、古味十足,像极了我国小时的女先生。”
阿苗是高雄人,小学是在台湾上的。
我垂头笑,日日和几千年的古人混在一起,能不古吗。
在暮色中背着背包缓缓行走在古树森森的校园中,启明星亮亮的挂在天际,清晨的寝室楼四周,生活气息少了,却多了些鸟鸣花香。
“你回来了。”
大清早的,我被这么低垂黯哑的一嗓子吓了个大喘气,打着哆嗦回过身,搜索声音出处,在晨曦下,便看见James文头发濡湿,苍白着一张脸,被外院姐妹形容做能吸万物,宇宙最可怕最神秘的黑洞般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穿着睡衣的身体正在微微发抖。
我有些忍俊不禁,“教授怎么穿着睡衣晨跑呀?”
他面皮“腾”的一下红了,微微低头,我顺着他的视线这才发现,他居然穿着一双露指拖鞋,十根脚趾头冻的红红的,这绝对是姐妹们的福利啊,可惜只被我一人欣赏了,简直暴殄天物呀。
他这一大早这副尊容出现在我寝室楼下,应该不算碰巧或是偶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