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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知难而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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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翘着腿,一边浏览被拆毁的造纸厂厂房图片,一边望着三摩叔叔额头滚滚而下的汗珠,诚心安慰他,“叔叔,你就算再怎么着急也是于事无补,食品中含有过量激素,本就是很严重的问题,你找我也没法子。”
三摩叔叔呼啦一下从我面前的扶手椅中起来,“我怎么听着你幸灾乐祸的样子,叔叔栽了跟头你很高兴吗?”
我敛下脸上笑容,蹙起眉头,“叔叔这三个月的代理总裁总不是假的吧,叔叔当初不听我劝告,我只是感觉出事是迟早的事,不那么讶异罢了。”
他叹出一口浊气,重新坐回去,“都是我太功利,太固执了。”
我笑笑,“不过这次造纸厂事件叔叔处理的太漂亮了,表演到位,声色厉激,”
三摩叔叔挑挑眉,有点趾高气昂,“那是,你叔叔我好歹也是混过西雅图政坛的。”
我哑然失笑,“席氏在千玺拍的那块地,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主管,叔叔有没想过在大陆经营农庄?”
他乍然听到我的话,惊了片刻,随即垂下眼,“Moly,你也知道你那两位哥哥,虽然自小长在墨西哥我身边,但疏于管教,沾惹了不少坏毛病,我这次回国其实只是想看看席氏在你的经营下,前景如何,并没有其它的企图,我老了,还是会像你爷爷一般,回到墨西哥去的。”
参与集团的管理,让三摩叔叔明白一个很现实的道理,想要站到顶峰的人,光有满腔热血是不够的,新陈代谢是自然之理,他没有能力管理席氏这样的跨国集团。
我微一笑,“稚鸟长到一定时间,老鸟便会将它们从巢中赶走,这样做,是为了它们日后能自立,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可是两位哥哥迟早是要自立的。”
在大陆经营农场对垂垂老矣的叔叔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但要他下定决心抛弃墨西哥的生意,却也没那么容易,他沉思了许久,还是举棋不定。
“请让我再考虑考虑吧。”最后他说。
代理了三个月的总裁之位,三摩叔叔万分疲倦的回了墨西哥,他这段时间积下了许多事务,等我稍稍理顺,已经到了开学的时间,我又不得不请了几天假,回到西雅图总部召开年初董事会,等我忙完一堆焦头烂额的事,稍稍理顺集团回到校园,正好碰见训导员领着大了肚子的老婆散步。
我脚底抹油躲到一棵树后,等他们走远了,才偷偷溜出来。这才想起来自打奶奶去世后,我居然忘了开学校用的手机,秦兖州好像说给我带什么礼物的,我忙的昏天黑地,居然都给忘了。
真是该死!
慌忙找手机打给老宅,果然,秦兖州找过我几次。
于是马上拨电话给秦兖州,刚想道歉,他已经轻柔的说,“没关系,我知道最近席氏发生了很多事,也知道你很忙。”
我马上说,“是,我刚从西雅图回来。”
他说,“一边上学,一边打理席氏这样的跨国集团,是会很忙的。”
我笑,“最初几年几乎是沾不上边的,后来慢慢好了,妈咪从我很小的时候,每次开会总会带上我,再说,集团也不是我一人在管理,妈咪有一个天才少年班,现在都可以用了。”
他说,“我听人说,你经常上课睡觉,大概也是晚上太忙,没有时间休息吧。”
我打断他,“兖州,你不是说给我带了礼物吗?是什么?”
他“哦”了一声,“是我教的孩子们给你画的像,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你,就凭着我的描述给你画了一幅画,但是。”他嘴角含着柔和的笑,欲引倒抑的停了停,神秘兮兮的说,“要不要看看。”
这是个陈述句。
我于是愉悦的说,当然要了,问清楚他在哪里,马上赶过去。
秦兖州在美术楼雕塑室,我去的时候,他双手沾满石膏,正在帮南明许做坯胎。
我瞧偌大的美术楼就他们两人,不由好奇的问,“南同学也在啊,你家林元了?”
我问完了马上后悔,因为我发现南同学眼皮下有浓重的阴影,眼神中有淡淡的哀愁。
他们两互望一眼,南明许垂了头,淡淡说,“她已经不是我家林元了。”
我抖了抖脸上的肉,不知道怎么接话,半晌才说,“林元可能压力太大了。”
南明许自嘲般一笑,“也许吧,她说,我这样的人,根本不能理解她。”
秦兖州岔开话题,给我拿来一副装裱好的画,画中的女子有碧蓝的眼睛,弯曲美丽的长发,肌肤赛雪,怎么看怎么像白雪公主,虽然线条有失细腻,好在画风诚不我欺,我心中震撼那些素未谋面的孩子们,在西部的大山中充满瑰丽色彩的眼睛和神手,不由的爱不释手,叹气说,“真后悔没跟你一起去西部。”
“他们听我说你的眼睛就像大海,便将它们画成碧蓝色的,其实你的眼睛没有那么蓝。”
我开心的说,“可见你经常提到我,否则那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把我画的如此神似,好得意啊。”
他垂头柔声说,“你喜欢就好。晚上有个聚会,你忙吗?要不要来参加。”
我忙点头同意。
回到寝室,阿木帮我安置好行李,早就回去了,林元正坐在窗下看书,投在墙壁上一个淡色的影子,我恍然察觉,她从上学期快结束时,不大喜欢用寝室中的大灯,而是选择用橙绿的台灯。
“你和南明许分手了?”
她头也不抬,答道:“你见过秦兖州了,是啊,我们分手了。”
我叹了口气问她,“为什么啊?就为开跑车的那孙子吗?你知道他的底细吗?你就这么肤浅吗?你就那么喜欢钱吗?你难道不喜欢南明许了?”
她只回答了我最后一个问题,“曾经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我看了她半晌,“林元,这样好么?我怎么觉得你谈恋爱就像猴子掰玉米,摘一个扔一个。”
她笑着转脸看我,“你错了,我并不是那样的,我只是为了找到最好的那个而不停的努力。”
我诧异,“最好的,不是你最爱的?”
“我当然最爱最好的了。”
这话倒让我无懈可击。
我皱眉问她,“那你告诉我什么样的男孩子是最好的?”
她冷笑一声说道:“席莫,我以为我们是同一类人,你会理解我的,你有江北世家的秦公子,我就不能也要一个好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迷失了自己,”我叹气,说道:“你这个样子,很容易被人骗的,把那个男孩子的信息告诉我,我帮你核查一下吧,”
她轻轻一笑,“我就知道你没那么简单,他说他叫裴浱,出身沂南裴家,”
我想了想,脸上氤氲满布,沂南裴家并没有一名和我们年纪相似的男孩子。
“你确定他出身沂南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