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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柒,血染绘世浮 ...

  •   “丫头,有觉悟。”不正经的调侃声在耳侧响起。

      一声尖叫响起,“滑…滑头鬼!”

      “你叫什么……”蹲在我身后的奴良捂着耳朵白了花开院铭铃一眼,“见到本大爷有必要这么高兴么……”

      “开什么玩笑!你……”花开院铭铃后面的话被奴良的目光逼回了肚子,她变得老实得不能再老实。

      “丫头……”奴良将手搭在我肩上,问,“真不后悔?”

      “嗯。”我回答,末了补了句,“奴良,你要是再不起来,我们俩都得摔地上。”奴良这家伙,基本一身的重量都压我身上了……

      “咚!”还没等我说下一句话,奴良带我一同摔地上了。

      我无奈,“看吧……”

      “失误失误……”奴良笑,转而换个话题,“铭铃,书溪的那什么封印需要在哪儿弄?”

      “你俩……”花开院铭铃移开目光决定眼不看心不烦,“在绘世浮町。”

      “绘世浮町有一个叫做白泽的女人,最擅长封印。不过绘世浮町妖怪众多,鱼龙混杂,很不好找那个女人。”

      “啊…绘世浮町啊……正好我下一站目的地就是那儿……”奴良站起来,还很有良心的扶了我一把。我敢确定,我看见了奴良的眼中闪过一束亮人的光,他说,“只要把绘世浮町统一,不就好找了吗?”

      “随你便。”花开院铭铃抽抽嘴角,扔下一句离开,“三天后我和秀元随你们一起去。”

      我看着奴良,问,“奴良啊……问你个事。”

      奴良豪爽道,“问吧。”

      我思考,问,“你究竟对铭铃做了什么……她这么怕你?”

      奴良,“……”

      “你看本大爷像个欺男霸女的人么?”

      “……像。”真诚回答。

      奴良默然……

      “总大将!”一道怒吼让我和奴良回神,是雪丽。

      雪丽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我帮她抚背,她道,“刚才那女人是阴阳师吧?”

      “巫女。”奴良奇怪地看着一脸怒容的雪丽。

      雪丽被奴良的淡定气极,一番教育,“作为妖怪的总大将,你居然放走了一个阴阳师……”

      奴良弱弱纠正,“是巫女……”

      “我知道是巫女!”雪丽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队妖怪来说是可耻的!你要知道一个阴阳师会伤害多少妖怪……”

      面对滔滔不绝的雪丽大姐,奴良很是头疼,一脸可怜样望着我,这是在求救。

      我挑眉,很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一一自己惹得是非自己解决……

      奴良剜了我一眼,决定不指望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了,他打算自救。奴良对雪丽扬起邪肆的微笑默默看着雪丽,看上去似乎在很认真听雪丽的话,实则左耳近右耳出。被奴良这样盯着的雪丽很快红了一张脸,使那张绝色的脸变得更加明媚俏丽,连声音也弱了下来。

      “雪丽——”奴良喊出了雪丽大姐的名字。

      雪丽大姐的脸蹭一下全红,以最快的速度逃开,远远仍能听见她的声音,“混蛋滑头鬼!”

      “哈哈……”早时入组的妖怪在雪丽大姐逃走那一刻就已经笑得五仰八叉,新入组却不明真相。我也笑,笑得肚子抽痛,奴良这家伙……明明知道雪丽大姐很害羞,却依旧喜欢出卖色相逗雪丽大姐……也太……

      奴良冷着一张脸看着我,“丫头,笑够了么……”

      “没……”我立刻改口,“没笑。”

      我和奴良大眼瞪小眼,最后奴良叹了口气,又挂上了他慵懒的微笑,“算了,去准备下吧,三日后,我们前往绘世浮町。”

      “好。”我没什么意见。

      ……

      夜晚,大家都沉沉睡了过去。我依旧悲催地收拾行李,到不是说我的行李比别人多,而是我要将奴良的行李一起收拾,奴良这家伙,每次拼架都喜欢把对方的毛发动物给剥了当皮草,结果弄得有毛妖怪都不敢接近他,而他自己也攒了许多皮毛。有狐狸毛的,火鼠毛的,猫貂毛的……哎!

      我看着一屋子的皮毛,觉得头疼。

      “需要帮忙吗?”清冷的声音传来,门口站着的白色和服女子长发及其脚踝,在月光下恍若谪仙。

      “当然,雪丽大姐。”我很乐意有个帮手。

      雪丽大姐进了屋帮我一起收拾,她神色淡然说了一句话,“我喜欢总大将。”雪丽大姐的声音很好听,像冬日里的清泉,清脆动人。

      我愣了一下,说,“那雪丽大姐为什么喜欢奴良?”

      雪丽沉默了会儿,自信说,“我喜欢强大的男人。”说出这话的雪丽,无比的耀眼。

      “嗯……”我想起了奴良那如同暖阳一般的微笑,也情不自禁笑了起来,“我也……喜欢奴良!”

      雪丽看着眼前女子温柔地滴水的眼睛,突然间有些羡慕起来,她能猜到这个容颜从未变过不知是人还是妖怪的女子与总大将一定有着她所不知道的过往。雪丽情不自禁地说,“奴良书溪,其实如果最后和总大将在一起的人是你,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哎?雪丽大姐不是最讨厌碍手碍脚没能力的人么?”我有些意外。我当然知道,雪丽不待见我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完全没有战斗能力,只能拖累组里。

      “你当然很讨厌!”雪丽狠狠道,随即又道,“但你们去远野那次,我看的出来,你一直没有离开总大将十米远,那时候你是怎么想的?我猜如果总大将有事,你一定会去做肉盾吧?”

      “我相信,雪丽大姐如今也会这样做的。”我眨了眨眼,然后与雪丽相视而笑。

      因为雪丽大姐的帮忙,我们很快收拾好了奴良的行李,然后回房间睡觉。经过那天晚上的谈心,雪丽大姐似乎抛开了对我的敌意,我和雪丽似乎已经成为了不太熟悉的朋友了,这个收获,让我很高兴。

      出发那天,晨雾温柔地包容着百鬼,花开院秀元和花开院铭铃很明智地没有穿阴阳师服和巫女服,所以也很容易地混入队伍,我跟在奴良身后,身旁是雪丽。

      以畏开道,以气行路,眨眼间日暮颠倒,我们便远远看见了绘世浮町。

      站在山巅看着绘世浮町,总觉得那是一座被光所筑成的城镇。黄昏中的绘世浮町,似镀上一层金光,只是那冲天的妖气暴露了这座城镇的不平凡。

      “我的天……这妖气,比大阪还厉害!”花开院铭铃瞪着眼,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秀元,问,“我们进去不是会被吞了?”

      秀元挑眼看了看奴良,道,“没事儿,我们收敛点,还是混的进去的。”

      “小的们!跟着本大爷去大闹一场吧!”奴良邪笑着道。

      “是!”回应奴良的是震天的气势。

      秀元摸摸鼻子,赞赏地看着奴良。这样程度的百鬼夜行,若他不知道,还真猜不到滑头鬼只用了短短六年时间。

      进了镇子,街道上已经看不见人影,形形色色的妖怪却很多,势单力薄的妖怪一见我们便躲得远远的,我们最开始的路途,走的还真是轻松。

      “嗖!”一条飞蛇飞来,直攻奴良,身旁的雪丽立刻动手,凛冽的寒风袭来,周围的温度都低了下来,建筑也蒙上了雪雾,那条飞蛇更是变成了冰雕,碎的渣都不剩。

      奴良终于抬起慵懒的眼,望向对方,目光狂妄。

      在对面的,也是一群规模不小的妖怪团体。在那队伍的最前端,站着一个黑发男子,持长枪,目光如狼。

      “侵入者?”黑发男子声音低沉。

      奴良拔出长刀,回答,“胜利者。”

      随即奴良和那黑发男子战斗到了一起,周围的妖怪都找到了各自的对手,雪丽的对手是一个撑伞的妖艳女子,鸦天狗对手是一个侏儒,而弱小的纳豆小僧他们则围殴……而我的对手却……

      “喂,打个商量如何?”我头疼地看着对面那个白色和服带着白色面具的黑发男子,道,“你先等等,你这样的实力欺负我也太没品了不是,不如等我的总大将打完再陪你玩儿怎么样?”

      是的,我眼前这个男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光那畏的气息就震慑周围围观的妖怪不敢动弹……最关键的是!这家伙不是与我们打架那个组的,他是鱼目混珠来凑热闹的!我一直盯着敌对的那个组,而我并没有在那个组的队伍里看见这个男人!我都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就和我对上了……

      “呵呵,有趣……”那男人戏侃地望着我,也没有急着攻击,反而问,“你觉得你总大将能花多长时间解决那匹恶狼?”

      我瞟了一眼奴良的方向,奴良身上染着血,一脸气喘吁吁地样子,他的长刀挂着血珠,挥舞起来格外华美妖冶……我根本不看奴良的对手就脱口回答,“那得看奴良想玩多久……”是的,得看奴良想玩儿多久。奴良身上的血,可没有一滴是他自己的,全都是他那个倒霉的对手的!

      “那家伙果然有趣。”面具男人似乎在笑,他又问,“有没有什么方法让他提前结束战斗。”

      “有。”我默默看着那张可笑的面具,“但我不能说。”

      面具男人盯着我,然后那张面具后传来笑声,“我知道了……如果我挟持了你,那么那个你那总大将就回手忙脚乱了是不是?”如此尖酸刻薄的话在响起的第一时间,我便扯下束发的簪子狠狠向我脖子后刺去。

      “嘶!”一声痛呼,温热的血溅在我脸上,带着淡淡的腥味,我立刻改变了站的位置,默然看着脖子受伤的面具男人。

      鲜红的血落在男人白色的衣服上,格外的妖冶。我冷冷盯着这个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想用我来限制奴良,想都别想。”面具男人没了动作,但我却感觉脖子一凉,而面前的面具男人消失不见。

      糟了!

      嘲弄的声音响在耳畔,“当真如此?”

      “可是小丫头,你现在的命在我手里!”刀锋贴着我的脖子,一阵冰凉。

      奇怪的是,我却没有害怕,心空的像飞一样。

      “你看,你的总大将气息不稳了……”

      不可以…拖累奴良………

      “呐,丫头,我似乎限制到那家伙了……”

      我闭上了眼,什么也没做,然而这具身体若隐匿的青色却在悄然溢出。我说过不会拖累奴良,所以玉石俱焚也没关系,即便我妖化作青魃后会招来秀元和铭铃的绝杀。

      “滚开——小子!”锋利地长刀劈去,刀刃划破空气带来的气息擦着我的脸过去,我睁开眼,看见了奴良愤怒的面容。而面具男人却出现在两米开外,并且右肩受伤。

      面具男人在避开奴良的攻击前说的那句话让我懵了……

      那家伙说,“你好,我叫狒狒,我决定要跟随你的总大将了……不对,也是我的总大将……哈哈……”

      我看着那个叫狒狒的家伙,他依旧和奴良打斗,而且是决不留情面的使出了全力。刚才,我是幻听吧?

      狒狒虽然是强大的妖怪,但奴良显然比他强大多了。奴良几乎每一刀都能伤到狒狒,刀起刀落在空中带起一连串血珠,格外妖冶绚烂,我看不见奴良的表情,但只是看着奴良战斗的背影和那偶尔看见的冷冽眼睛就已经觉得安心。

      战斗以奴良一刀劈开狒狒脸上面具结束。在那张可笑的面具下,居然是张绝美的相貌,那张脸美的雌雄莫辨,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几乎在面具剥落的一瞬间,四周都诡异地安静下来。就在众人失神时,那张绝美的脸的主人却开口对击败自己的妖怪道,

      “总大将,喝杯妖铭酒吧……”

      有的时候,事情总会往出人意料的方向发现。就比如说刚才我被狒狒劫持前还能刺他一簪子,再比如说奴良突然间把之前看上去打不赢的对手给秒杀了然后把一个可笑的男人劈成了个美人儿……总得来说,这些出人意料可以归结为八个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奴良理也不理狒狒,转头看我,“丫头你没事儿吧?”

      “没……”

      被奴良忽视的狒狒为自己抱不平,“喂喂!总大将,我这么有诚意的下属也不要么……”

      因为对方的大将已经被击毙,所以战斗也很快结束了,当然,奴良组大获全胜。在被狒狒惊艳后,反应过来的雪丽大姐立刻刮去一道冷风,把狒狒冻成了半个冰雕。之所以说是半个,是因为雪丽大姐难得善良地只冻结了狒狒流血的地方,可即便这样,狒狒依旧很凄惨。

      “总大将……那个女人欺负我!”狒狒憋屈地告状。

      奴良抽抽嘴角,问我,“他没病吧?”

      我看了看狒狒,不确定道,“应该……也许……”

      “总大将……”狒狒泪眼汪汪。

      奴良冷视着狒狒,狒狒闭嘴。看了许久,直到狒狒都快觉得自己被目光杀死时,奴良却伸出手,扬起了一个邪肆的微笑,“进了组,就不准离开了。”

      狒狒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愣了下,反应过来时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总大将,果然有意思……

      决绝握上那只手,“当然。”

      ……

      是夜,月色朦胧。奴良和狒狒不知跑去哪儿了,连组里的庆功宴也没有去,不过幸好组里那些家伙也是些没心没肺的,依旧喝了个大醉。我摇了摇微醉的头,放下了酒盏,避开在地板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妖怪推门出去。夜晚微凉的风吹在脸上,让我意识陡然清晰,拍了拍微微发烫的脸,我干脆坐在走廊上仍由风吹……

      天上飘下点点白色,辨认了许久,才看出来是雪。白色的雪,纯洁的虚幻,洋洋洒洒落下,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

      已经六年没见到绘世浮町的雪了啊……

      六年前,我是这样说的吧——

      “老爹说,冬天的第一场雪便是我的生辰。”

      一种难以言明的沉重感涌上了心头,我摩挲着袖中的木船,目光似看透了眼前的景色穿透到了那些时候,可想起那些时候的快乐却未免显得如今的苍凉。这些年,奴良再也没有时间为我过生辰了,他已经不在是我一人的奴良,他是奴良组的总大将,奴良组的妖怪都需要他,所以他必须花更多的时间让自己变得强大,更加强大……

      我撑起身来摇摇晃晃回了我暂时的屋子,关门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其实,在没在身边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仍能陪着他,不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吗?

      “书溪…书溪……你听见了么?”

      我看着眼前的奴良,回答,“恩,我知道了。”

      “你没事吧?”雪丽担忧地望了我一眼。

      “没事……”我摇了摇头。

      奴良似乎还想说什么,可见到我这样,也只是低声对我说,“明日你紧跟我就好,其它都不用在意。”

      明日,是决战。今日是对明日作战的布属,经过这些日子的探索,绘世浮町里强大的几个组都已经击败,现在只剩下那个宅子里的落英组。所以,明日便是决战。听秀元说,那个叫白泽的女人,也在落英组里,但她只住在那个宅子里,却并不属于落英组。真是个奇怪的妖怪。

      “呐,奴良,明日过后,我们回家看看吧。”

      奴良直视着眼前的少女,灼火斑驳,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身上的气息,却让人觉得无端安心。过了半晌,他淡淡应声,“好。”

      “如此,我先回去了,奴良你们继续商讨吧。”我站起身,过了好久才适应坐麻的腿,行礼离开。

      待我关上门后,便听见屋内一阵闹腾,最后被一股强大的畏生生压制下去,满屋寂静。我心中五味杂乱,奴良啊……

      我已经帮不了你了,奴良。怎么办,突然间有些后悔放弃妖化了……

      如果是身为青魃的书溪,刚才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是战斗力强大的青魃,一定…可以帮到奴良吧……

      第二日的夜晚,我跟随着奴良前往落英组所在的古宅,在那个充斥着古朴气息的宅子里,看得见一株开得正好的樱树,那充满春的气息的樱树让我恍惚觉得自己是在三月。那颗树,也是妖怪么?

      “轰!”奴良一刀劈开了紧闭的大门,门后那些穿着粉色十二单的妖冶女子则被雪丽一道冻风凝成了婀娜多姿的冰晶,美轮美奂。而古宅内门却走出来一个更加美丽的女子,粉色的十二单衬者雪一样的肌肤,一头墨一般的瀑发垂在身后随风飞舞,五官是绝顶的精致,那双比墨更加浓郁的星眸望过来,看似在笑,眼底却是比冰雪更加酷冷。

      女子抬手,粉色的樱花花瓣围绕着被冻成冰晶的女妖们,眨眼睛冰晶融化,被定格的女妖又恢复了生机,退回了女子身后。

      奴良笑盈盈地看着一切,并未阻止,待那双星眸再次望过来时才开口问道,“落英组的总大将?”

      “初次见面,滑头鬼。”女子睫翼微颤,做了个最完美的礼仪,“妾身是落英组总大将——八重樱妖。您可以叫妾身八重。”

      “你好~”奴良挑起嘴角,“落英组总大将,此次前来,我只有一个目的,还得麻烦你了。”

      “不知道,可不可以借这宅子用用,小的们决定在绘世浮町扎根,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合适的地方供以居住……不知道八重愿不愿意借?”

      听到奴良这话,不说对方,就连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样猖狂的话,实在不适合从一个作为总大将的妖怪嘴里吐出来!可见奴良也实在没有做总大将的能力。不过话说回来,我却又觉得奴良说出这样的话是天经地义,似乎他这个人本来就该狂傲不羁。一个不适合做总大将的总大将,却让组里的妖怪都毫无理由的信服,该说是……个人魅力么?

      “喂,怎么样啊八重樱妖……”看着对方迟迟未动,奴良又开口问,“虽然这座宅子地下脏东西很多,但我并不介意的,不管什么样的脏东西把土地翻个三四层都会干净的。你说是吧……”

      八重樱妖笑得温婉,“诚如您所言,这个看似华美的宅子很脏。所以,可以请你换个地方吗?说实话,作为不擅战斗的花妖实在不想与您这样强大的妖怪对抗……但没了这座宅子以后我们觅食的话又会很苦恼……您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看着那高雅美丽的八重樱妖。是错觉么,我似乎闻见一股甜腻的花香,可并不是从八重樱妖那里传来……那么…这股甜腻的香气,是什么呢?

      恍惚间,我似乎在眼前看见一束妖娆的紫色花朵,婀娜盘绕,妖艳无比。

      秀丽的少年一身血污,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失了色彩,奄奄一息却带着刻骨心疼的声音传入耳中——

      “阿诩,我死了,你又该怎么办啊……”

      那是……

      我呆滞地看着怀里的少年,心中却迟迟不敢相信,一股疼痛撕裂了心脏,他是……

      “灼火……”

      怎么会……奴良呢?我为什么在这儿?发生了什么?不是……应该在绘世浮町吗?

      “妖怪已除,大家将妖女吃去,便可逃脱灾难。”晦涩尖锐的声音响起,在这似曾相识的声音里,我看着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如果鬼一样的人们。他们架着我,我看着那个前一秒依旧挂念着我的少年变成了无尾的白狐,看着我离他越来越远。身上无休止的疼痛,我使不出一丝力气反抗周边的人。

      怎么会这样……这一切,不都过去了吗?他们,都被我烧死了啊!我是妖怪啊…为什么,连区区人类都反抗不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刹那间,剧烈的疼痛携带着被我所遗忘的滔天恨意在刀刃落下的那一刻苏醒过来。那曾经,被我刻意忘去的恨啊……

      近乎嘶哑的怒吼声响起,“滚开!”

      听着这本不该在此出现的声音,那是……我在看见挡在我身前的那道如此熟悉的背影时,眼泪终究是决堤。

      “……奴良……”

      周围的人将我们包围着,巫师不断的进攻,可奴良却总是为我挡下了一片净土。一次又一次,面对这无止息的攻击,奴良再强,有了个需要保护的我,却也屡次受伤。我看着浴血奋战的奴良,我不明白为什么……

      “书溪,原谅我吧……”刀刃切过颈部,鲜红溅起,奴良带着疲惫的声音干净的像流水一般,“你的曾经,我都看见了。那时候我在想,你该有多疼,为什么我不在你身旁?我在你身旁,至少能让你少受些吧?书溪,我知道你的恨……可你不应该恨,恨便是惩罚你自己啊……书溪,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旁,为你护航。是天堂,我陪着你,是地狱,我也会陪着你。”

      不远处的巫师念着冗长的咒语,充斥着符咒气息的长刃从巫师手中刺过了奴良的左胸。

      奴良喷出一口血,依旧在笑,“书溪,你说……好吗?”

      我看着那双执着的金眸,“……当然好。”

      如果可以,我自然也想和奴良一直在一起啊……所以,伤害奴良的,不论是人还是妖怪——都该死!

      体内涌上一用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指间划出青色的光刃,穿透了周围的一切,熟悉的场景蜕变成一道紫色花海的世界,甜腻的花香在空中幽幽飘荡。我毫不留情身处左手穿过那一身惑紫的美艳女人的身体,浅笑着看着她惊骇的目光。

      “不可能……你是怎么识破的?”女人满目惊恐地看着我,不敢置信的样子。

      “紫罗兰?”我偏了偏头,笑着说,“这甜腻的香气真让人作呕!”抽回右手,指尖青色匝然,尖锐的指甲点在精致的眉心,带着血珠丝丝向下划去。十指突然紧扣,突然间,女人发出凄惨的尖啸,美艳的躯壳碎成了片片血块,化成了紫色的花瓣,四处飞散。最终,一切都只剩下我脚下那滩带着甜腻香气的紫色鲜血。我漠然看着那滩血,“伤害奴良的人,都该死!”

      “书溪!”

      我检查奴良的伤势,将那特殊的灵力驱除后才放下心。看着奴良惨白的脸色,我突然想起了那张浴血坚毅的脸,奴良还从未伤成过这样,而这都是我造成的……

      “雪丽,保护好奴良。”我起身将奴良交给了焦急跑过来的雪丽。雪丽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身青色的我,“书溪,你……”

      我看着自己胸前深青的发丝,解释道,“没什么,我也是妖怪,这不过是妖化而已。”

      雪丽点头接过奴良,心中却并不认同这个解释,普通的妖怪,能够一妖化就直接秒杀实力可以建组的妖怪?骗鬼啊!不过想是这么想,她还是知道现在这个局面不是问这些问题的时候,当下抱着奴良一路杀出了粉红色的迷雾。

      我看着雪丽和奴良完好走出后才将目光投向这迷雾的源头——八重樱妖!

      “你还真是不一般的强大,应该不是普通的怨灵吧?”即便刚目睹自己得力手下的死亡,八重樱妖依旧笑得温柔而优雅。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一步一步走向她,朵朵青色的火焰围绕在我周侧,摇拽妖冶。我笑道,“反正从你决定对奴良下手那一刻,你就已经死了。”

      “死人,是没必要知道这些事的。”

      手化作最锋利的利刃对着这个优雅的女子挥去,漫天的樱花飞舞,八重樱妖很轻易地躲过这道攻击,手化作横斩,擦着她的鼻尖过去,长发飞舞,她的一举一动都似最优美的舞蹈。

      悦耳的声音响起,“哦?你真的如此自信能够杀了我?”

      双手夹击,衣带翻飞,八重樱妖这个女人,即便是战斗也美的不像话。竖站,八重樱妖借力跳起,她扶着一株幼树,在樱花中亭亭玉立。

      “不是能……”我眯着眼,极力控制着身上这股强大的力量为己用,可即便如此,我已经战得毫无章法。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技巧都是无用的不是吗?

      “是一定能杀了你!”青火蔓延灼烧,直伤灵魂,眨眼粉色的场地都变成幽冶的青色。

      青魃,本就是旱魃的一种,或者说,更高于旱魃。旱魃本就控火,青魃的火却比那凤凰的涅磐之火更为强大,比之天降的离火也是毫不逊色。

      青火静静的燃烧,八重樱妖依旧扶着樱树,可她却再也做不出任何一个其它的动作。她目光幽深地看着我,“你究竟……是谁?”

      “奴良书溪。”我转身不再看她,径直走向内院。背后隐隐传来笑声,那样动人,却无端地凄历。

      推开门,门外的世界却与门内的惨烈不同,皓月当空,樱树摇拽,青草碧池,格外宁静。白衣墨发的女子静坐其中,即便没有任何的盛装,即便她举止随意,可那对月独酌的人却似乎有着一中与生俱来的优雅,让见者无端静下一颗心。

      我也不在意我这一身血污是否会脏了这片美好的天地,缓缓走了过去,“你便是,白泽。”

      女子手中的酒盏抬起饮下,在月光下现出完美的侧线。她抬过头来看着我,还没有说话便从她怀里跳出一团白色毛绒绒的物体,我还没看清是什么那东西已经停在我我肩膀上不断蹭我的脖子了。我看着视线范围内的白色尾巴,有些呆滞,这是……小狐狸?它怎么会在白泽这儿?

      “看来它果然还是比较喜欢你,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狐狸。”清冷的声音传来,白泽浅笑盈盈,“你好青魃,我是白泽。”

      “你好,我这次来是请你帮我封印的。”我直接将话题扯到正题,比起奴良,我更加不会同别人打交道。

      “别这么着急么,喝一杯如何?”白泽将酒盏举在我面前。我看着这个美人儿,还是有求于她的美人儿,也不好拒绝,只能接过饮下。等喝完后我愣了愣,古怪地看着眼前的白泽,“这是茶?”

      “哈哈!”白泽很无良地笑了起来,“当然是茶,不然你还以为是什么?”

      用酒盏装茶,“神经病!”

      “呐,你就这么谢我?”白泽挑眉,问。

      我道,“谢?”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必须养着那只不可爱的狐狸啊!”白泽回答,“还不是因为我知道今天能见到你啊,青魃……”

      知道今天能见到我,什么意思?我沉默地看着她。

      可是白泽这个女人根本不可能被我的目光看怕,她依旧看上去如此优雅,“白泽知道的事很多,一些事情未卜先知也不是不可以。六年前我被你的气息吸引,东渡大海来到扶桑,说实话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一只青魃会呆在扶桑,青魃似乎在大陆混的也没凄惨到要到异国他乡的地步吧?”可惜这个只看话面如此优雅的女人说的话实在刻薄!

      “我不知道,是阿爹带我来得。”抚摸着小狐狸柔软的毛发,我回答道。

      “阿爹?”白泽的一双眼突然亮了起来,闪了闪又沉寂了下去,“哈哈,青魃,你周围发生的事情太好玩儿了!”

      “……”我错了,这女人其实一点也不优雅,根本就是个疯子。

      “好啦,作为你情报的答谢,我也给你个情报好了。”白泽笑盈盈道,“你可欠了那只狐狸一条命啊!”

      抚摸的手停住,我本因为杀戮沉寂的心居然无可阻抑地躁动起来……我低头仔细看着怀中的狐狸。

      那双永远清亮漂亮的眼睛似乎穿越了时间又重新注视着我,“阿诩,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啊……”

      是他……是灼火!

      一身洁白的狐狸冲着我叫了一下,又扑上来亲切地蹭着我的脸。我紧紧抱住灼火,对于那个少年,我终究是亏欠的啊……

      “灼火……”

      小狐狸看着眼前这个眼眶干涩地再也流不出眼泪青发青眸女人,很不理解,可它却又分辨的出那眼中的愧疚的悲痛不是假的。是在因为六年前弄丢了它道歉吗?

      好看的狐狸眼眨了眨,伸出一只爪子在那青色的头上拍了拍。乖啦,虽然你丢了我六年,但我可没生你的气哟……

      感受到怀中狐狸单纯的善意,心中却总是疼。即便转世,也依旧对我这么好啊……灼火……我明明欠了你这么多,甚至害你丢掉性命,为什么不来讨债……你不该再接近我啊……灼火……

      “据说你是来求我帮你封印的?”白泽在原地静坐了会儿,突然把话题又一本正经地扯了回去。

      我收拾好心情,问,“怎么了?”

      “有些麻烦。”白泽打了个哈欠,“不过麻烦的不是我,而是你。刚才我布置的结界外面有两个能力不小的人在攻击,一个阴阳师,一个女巫。看他们那样子,似乎非杀你不可……嗯,你的仇家?”

      “没关系,完成封印了,就一切都结束了。”我突然想起了奴良,就让一切,都封印了吧。

      “你知不知道青魃的力量有多强大?”白泽问。

      “知道。”那是种毁天灭地的力量,突然心中不安起来,我看着她,“难道你封印不了?”

      “你开什么玩笑!我是白泽,这天下如果我封印不了,你就一辈子也不用期望封印了!”白泽恨恨瞪了我一眼,才说,“其实我想说,你还有别的选择……”

      “别的选择?”

      “封印,或者……半封印。”

      ……

      “秀元,这结界,根本打不破!”铭铃看着眼前这座被白色结界包围护住的内院,恨恨道,“奴良书溪她,居然……”

      “铭姐,我们,等等……”秀元收回了术法,因为施展灵力太多而变得苍白的脸微微扬起,“白泽的封印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打破的,一切都等这结界自己消失了再说。”

      “可是秀元,若书溪当真成了青魃……那么我们……”

      “至死方休。”

      在等待的时候,时间流逝的格外快,就在天空翻起鱼肚白是,那层护住内院的结界闪了两下,终于消失。门被推开,黑发黑眸的女子走了出来。

      “结束了。”我笑着道。

      秀元和铭铃也终于放松了脸色,樱花四处飞舞,艳得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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