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再，我还在》颜不画

8、出去聚餐 2

　　“喂。”光头来到阳台，对宁则叫到，“您老人家烟抽完了没有？抽玩了赶紧过来喝酒。”
　　这一叫，才将宁则从记忆中拉了出来，他掐灭手上的烟头，走了进来：“喝喝喝，喝不死你。”
　　“还不知道谁喝死谁呢。”
　　阿历倒酒很实在，满满一大杯，可宁则看了还是嫌弃：“大老爷们用什么杯子，给我抡瓶子干！”
　　“哟哟哟！”光头瞄了一眼宁则，“宁爷今天是想不醉不归啊！”
　　“这样不好吧？”张沐雨插话，“喝酒伤身。”
　　宁则没搭理张沐雨，继续放狠话：“怎么样？敢不敢？”

　　上学的时候，宁则也会和光头阿历等人出去喝酒。但大学毕业归来以后，他们就很少这样聚在一起喝酒了。一则大家皆有事忙，二则宁则经常在外应酬，酒喝了不少。所以再与光头他们一起时都是点到为止，从不喝醉。
　　可是今天，他是真的想喝醉一把。

　　许小茹虽然不能喝，可她也没闲着，开酒的任务就交给她了。没过一会儿，宁则又喝光了一瓶，许小茹见了，嚷嚷着：“换酒换酒，换成白的。”
　　“哎呀呀。”光头喝酒上头，这会儿脸红成一片，“敢情不是你喝，你就瞎指挥。”
　　宁则拍拍光头的脑袋：“你看你，这会儿头都红成红鸡蛋了，是不是认怂了？”
　　“呸！小爷我还真不能激，来人，换白酒。”

　　平常工作，总有给宁则送酒，这会儿正好，高档的低档的通通都被许小茹搬了出来。而张沐雨有些不放心，不可置信的问：“真要喝？”
　　光头：“那还有假？老爷们一言既出，死马难追！”
　　“没文化。”宁则摇摇头，“死马还追什么追。”

　　追什么追？说完这句话，宁则心里又开始堵得慌。拿起酒瓶，宁则毫不犹豫的喝了一大口。
　　酒，很苦，很辣。

　　记忆又回到五年以前。

　　宁则等了三天。
　　这三天里，宁则给白墨发过很多条信息，可白墨都没有回复。于是三天之后，宁则开始坐不住了，他终于跑到白墨宿舍楼下，让其它同学上去找她。
　　一会儿之后，同学回复：她不愿意下来。
　　宁则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他只是觉得心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变化着。
　　太阳很大，宁则站到了树底下，眼巴巴的看着宿舍大门。可三个小时之后，白墨还是没有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白墨发来一条信息，里面只有短短一句话：你回去吧。
　　这一次，宁则只回复了三个字：你下来！
　　说实话，这个时候宁则是有些生气的，他不明白，白墨这是跟他较什么劲。明明不是他的错。

　　这一次白墨没有让他久等，两分钟后，白墨从宿舍大门内走了出来。

　　“你回去吧。”白墨一开口，又是这句话。
　　“墨墨，你还没调整好吗？”
　　“我已经调整好了。”白墨说，“老师说的对，没人能够一心二用。总是跟你混在一起，就兼顾不了我的成绩。我和你不一样的宁则，你家庭条件优越，而我只能靠我自己。我一次也输不起，你知道吗？”
　　“我也在努力。”宁则开始有些激动，“我可以追上你的步伐，跟你并肩而走。”
　　“追什么追？”白墨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地，“你看到公布栏了吗？你只会把我拖死。”

　　你只会把我拖死。
　　这句话像是一颗子弹，深深的埋进宁则的肉里。他愣了一会儿，才问：“所以，你认为成绩下降都是因为我？”
　　白墨不敢直视宁则的眼睛，将头别到一边，表示默认。
　　“墨墨，你成绩之前也下降过，那个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白墨不说话，仍旧不为所动。
　　“白墨，如果你真这样认为的话，我无能为力。那你走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是朋友了。”
　　多么无稽的理由，白墨竟然因为这个就选择远离自己？默然相对几秒之后，宁则的骄傲让他不再停留，转身就走。

　　如果当时，白墨在宁则转身时就叫住他，那么事情将会朝另外一面发展而去。可是，白墨没有。在宁则转身的时候，她也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

　　白墨，我们再也不是朋友。
　　宁则没有因此放弃学业，相反的，他更加的努力了。没有了白墨辅导，他便请了家教。这么疯狂的努力，好像是在告诉白墨，我可以追得上你的步伐。

　　这件事里最无辜的就是许小茹。她不得不选择站在宁则那一边，渐渐疏远白墨。

　　时间过得飞快，高考即将来临。宁则虽然还不能追上白墨这个年级前三的学霸，但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报考志愿的时候，宁则想了想，选择了南京。

　　你要去西安，我就去南京。
　　自此我们南辕北辙，再也不要相见。
　　那个时候，宁则是真的这么想的。

　　“干杯！”瓶子轻碰，光头立马改口，“不对，是干瓶！”
　　阿历不怎么说话，一直都是在默默的陪着喝酒，他似乎看出宁则心底的不愉快，悄悄问许小茹：“小茹，宁则好像不对劲吧。”
　　“别管他。”许小茹说，“让他死撑！”
　　“喂喂喂！”光头大叫，“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宁爷这边有沐雨，你俩又在一旁窃窃私语。就我没人陪是不？”说完光头又想了下，“要是白墨来了多好，三对三。我也有人陪了。”
　　“你做梦想想吧。”宁则又把酒递到光头嘴边，“赶紧的，喝了。”

　　听到光头提起白墨，阿历心里忽然闪过一道闪电，虽然短暂，但却明朗起来。
　　“小茹，”阿历又问，“宁则这样该不是为了白墨吧？”
　　以前在学校时，很多人都知道白墨和宁则关系好。甚至有很多谣言说他们在早恋。可因为白墨的成绩一直没有下降，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时阿历和光头虽向宁则证实过，可宁则却矢口否认：“我们只是朋友。”
　　真的只是朋友？以前的阿历信了，可现在的阿历却不太相信。
　　“谁知道呢？”许小茹说，“他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酒过三巡，光头说话已经咬起了舌头。倒是阿历和宁则，还能再撑一会儿。而一旁的张沐雨，只能干着急了：“够了吧？不喝了吧？”
　　“不够！”光头大嘴巴，“再……再来一杯。”
　　许小茹在一边笑，正想调侃几句，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
　　“……”
　　“行，你在哪儿？”
　　“……”
　　“我马上过来接你。”
　　挂了电话许小茹也不解释什么就准备往外走，正在喝酒的三个男人没注意，倒是张沐雨问：“小茹，你去哪儿？”
　　“接人。”

　　白墨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再看喝得七荤八素的几人，不由得笑了：“这么好兴致？”
　　“喝得可猛了。”许小茹给白墨拿来了凳子，“看，三瓶高度酒都没了。”
　　这样算下来，就是每人一瓶高度酒了，这确实有些过。白墨随意瞄了一眼宁则，只见他脸色发白，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看差不多了吧？”白墨说，“再喝就酒精中毒了。”
　　宁则放佛没有听见白墨的话，自顾自的倒酒。倒是光头，大舌头也不忘说话：“白墨来晚了啊……快……自罚三杯。”
　　“行。”白墨拿起酒杯，“今天我来晚了，实在对不起。这杯我认罚了。”
　　阿历此时也是两眼通红，见白墨拿起杯子，便自觉的给她添酒。可酒刚流入杯中，一旁的宁则忽然站了起来。不知是宁则是喝多了还是不小心，一下撞到阿历的手臂。阿历猝不及防，手里的酒瓶忽然滑落，掉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酒瓶虽没破，但酒却洒了出来。
　　宁则没有解释，也没有说抱歉，他甚至没有看白墨一眼，脚步有些摇晃的走到了阳台。

　　阿历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再开酒。

　　“哈哈哈。”一旁的光头大声嚷嚷，“宁小爷醉了吧？喝不过我吧？你们尽情的侮辱他吧！”
　　透过玻璃，张沐雨看见宁则又点起了一支烟，于是她站起来，也朝阳台走去。
　　“沐雨。”许小茹忽然叫住她，“我们下去买点饮料给他们解酒吧。”
　　张沐雨愣了一下，只好点点头。

　　“哎……”光头刚要说话，脑袋就被阿历一把按到了桌子上。
　　随后，阿历也趴到了桌上。

　　宁则还在阳台上抽烟，白墨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白墨觉得，他是真的长大了。当年那个略显单薄的少年，已经有了一个厚实了肩膀。

　　宁则，你知不知道，在那个年少飞扬的年代，你以为努力就能改变一切。而我，已经尝到了人间百味。

　　“宁则。”白墨走到宁则身后，有些忐忑的开口：“对不起，医院临时有事，我……”
　　话没说完，宁则便转过身来。白墨以为他要说点什么，可他并未开口，而是往前走了一步，直逼白墨。
　　白墨闻到了宁则的气息中带着一股浓郁的酒味，这让她有些心慌。抬起头，白墨看见宁则深邃的眸子正在盯着自己，好似要把她看穿一样。

　　良久，宁则侧过身，与白墨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