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勉之》沈括

1、独乐乐不若与人乐乐

　　长安这几日热的未免有些过火，前几日还是裹着袍子喝着热茶，三月天气至于这么着急么？骑在马上的张勉之舔了一下干渴的嘴唇，拿袖子擦掉了额头的汗珠。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肚子也饿的咕咕的叫。站在树荫透过叶子缝隙抬头瞧了一眼太阳，骂骂咧咧的：“看来老天爷打算提早欣赏美人薄衫，连累我们这些凡人。
　　礼部折腾了放榜后，为了进士关宴占到欣赏美景的地方，各司提前都来曲江岸边划分地盘，你争我抢互相攀比竞相夸饰，搭建彩色帐幄。一则是都想抢到距离紫云楼近点的位置，而是一年一度的炫富，各司使出浑身解数，国子监各学不甘示弱，派出能者选地方做装饰顺便刺探“敌情”。
　　“ 卷毛，累了吧？张勉之俯下身抚摸着一匹高大全黑的马儿。乖，一会多给你喂些草料”，牵着高大的卷毛在人群里穿梭，威风凛凛的卷毛惹得路上的行人纷纷回头。
　　今早出门顾玄礼这小子占着马车不让我用，说是接一位重要的朋友，平时口口声声阿姐叫着透着亲。府里假模假样摆着大少爷谱，外面狐假虎威说张勉之是他阿姐，真是小孩子不懂事，他哪知道我的字画都是达官贵人家里争相收藏的，敢“欺负”我也就他了。
　　每年春时，达官富人剪百花，请能工巧匠装饰成狮子形，颈扣小连环，用蜀锦流苏牵之，互相赠送，以贺春。
　　这一路都是达官贵人家丁拉着百花狮子巡游、看来今晚要热闹了。将卷毛拴在马厩，张勉之开始找国子监的帐子，这一路各司的帐子还真是各有千秋。“姐，才到啊，来喝口凉茶吧。”嘚瑟加之有些不着调的声音传来，关键是这位公子衣着不凡着实有些夸张。不是顾五郎还能是谁，顾玄礼站在礼部的帐子外面招手，我一直严以律己的做事风格怎么就没有影响同一屋檐生活的这个纨绔？
　　掀开礼部的帐子，帐子里面外面堆满了纸张，闲来无事的也可坐在附近将这个帐子当成了书肆。一是因为礼部试不糊名，给考官凭印象录取考生留下很大的操作空间。考生们想尽办法要给考官留下好印象，考试前就将自己最得意的诗文投给名公巨卿，让这些有名望的高官去主考官那里推荐自己，别的帐子外面也有，礼部尤其多。光写诗文还不够，考生们还别出心裁写小说。
　　走进帐子，跟各位前来帮忙布置的礼部人员寒暄了，就拿了把扇子扇了起来，徐徐小风吹着凉爽不少。
　　顾玄礼小声的凑过来说：“阿姐，你快来看这小说，写的绝了，啧啧啧……“余以少娱声色，早慕佳期，历访风流，遍游天下。弹鹤琴于蜀郡，饱见文君；吹凤管于秦楼，熟悉看弄玉。虽复赠兰解佩，未甚关怀……”
　　“顾小五你出来我跟你有话说……完蛋了阿姐要是叫小五准是大发雷霆的前兆，再看张勉之的脸挂满了生气两字。“阿姐，别生气，刚才闲来无事，找了一本消遣消遣，你给我讲讲这到底什么意思，你也知道我不如你文采，你看，我扔了扔了还不行。我扔了还不行，不知道哪个不安好心的将此书放到礼部帐外一堆诗文里，我随便捡到的。”
　　张勉之转身就走，且随手捡到的就是这等小说，今年的考生真是胆子够大都嚣张，想以此博得考官的青睐未免铤而走险，就是礼部那帮老头们也是看不下去的，真是蠢货。
　　“阿嚏，阿嚏，年六郎怎的着凉了么？一旁的友人热切的关心。无碍，兴许南湖这会风大了些。”得罪人多了难免背后被人骂，阿嚏，某习惯了。
　　司农司的山池布设精巧，户部的船舫样式新颖别致，户部今年财神爷们阔绰的租下了豪华扬州商船，国子监今年的帐子则设在距离紫云楼附近，近年来皇上偏倚画师难免会让这些未来的人才离得近些，方便召唤描绘美景。快走到就听见柳承云笑声，有她在的地方永远是挤不进去，不知道她这次又在炫耀什么，茶商嫡女从小想用的都是波斯的香料，于阗的美玉，我们能成为朋友从她的角度来说是友情价，我的画她好出售，她自称除了圣上之外唯一能搞到我的画的人。
　　“勉之，快来看我阿耶的商队从波斯带回来的香料，你闻闻，是不是比你身上一股子臭墨汁好闻多了，特地带来送你一瓶，你看我都给你装好了，给你，一个纹银香囊就被系在身上，这气味着实浓郁，估计我干了什么坏事闻着味道就能找到我。
　　承云，你的点茶学得怎么样了，有空引荐我去跟你阿耶学习，勉之又要学习啊，我都快要被我阿耶逼疯了，天天催着我继承家事，哎，我是女子啊怎能操心这些。“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柳家迟早是要你主事的，如何逃得了？不如找个上门女婿也让你好解脱啊。”这一语成箴若干年之后，柳承云婚后潇洒的生活不只有多幸福。
　　咱们的人都到齐了么，怎么没看见仙人？大家哄堂大笑，就是嘛，让他算一算今日适不适合出行，怎么又迟到？岑月生不是张勉之的贴身随从么，怎么今天不跟着了？柳承云看看我，也在等答案，“哦，他啊，他。。。。我怎么了，妖孽出现了，一袭白衣白发，你们都别动啊，我可在外面都听见了，都别动让我看看谁今天到大霉，去你的，别瞎说。
　　“我没瞎说，我昨天跟我爹夜观天象，真看出来了今天必有大事，至于是谁家，这可是只有皇上才知道的秘密，你们这些凡人不配？”
　　“哎呦哎呦，消消气，月生不是左等右等你不来么，这不来了就好，咱们还是和气啊，同学嘛，告诉我们”
　　你就说吧，磨蹭什么，既然勉之发话了，我就告诉你们，今晚曲江宴会上水里会死人，剩下的我就不能说了。
　　你这算什么，曲江池年年有人为了看烟火掉进水中都是有家丁跟着的，说了跟没说一样
　　勉之也不信我？“不是不信，是只看事实，你还看天象说我们家有人事龙凤之命，我是孤女怎么会有？消停会吧，长安的八卦不少你这号人物啊，快看表演吧
　　今日曲江池的繁星怕是欣赏不到了，开始的烟火信号已经打上了天空，那边紫云楼钟声也响了,光是宴舞一项，种类就多如牛毛，且风格各异，满足达官贵人的个性化需求：霓裳羽衣舞，“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媚态百生；破阵舞，“戢戢攒枪霜雪耀，腾腾击鼓云雷磨”，铿锵健逸；字舞，“舞成仓颉字，灯作法王轮”，用变幻的队列来表现文字。
　　南湖临街还有上竿、走索、相扑、掷丸剑等，勉之我们靠近些，我看不到，我要去看破阵舞，据说这次挑选的柳承云一日不折腾就不是她了，在哪里都要成为焦点。张勉之平生最不喜三大事：一、凑热闹二、跟柳承云一起凑热闹三、迷路，三件事今天全凑齐了。
　　“承云、承云，算了硬着头皮找路回去，快走，听说大画家皇甫轸遇害了，可不是么，刚被从水里捞上来，快去看。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写小说，练笔之作也是诚意之作，望大家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