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凶家族》最妖精

14、两座大山

　　云凡和琉璃互相之间沉默不语，但彼此内心却早已是心照不宣，凭借刚才的那几个短短的瞬间，对彼此的实力的多多少少有了个大概的认识。
　　一个单指过印，凭空画符，一个气定神闲，一击破封。
　　总的来说一句话，哪个都不好惹。
　　然而这一点，一旁的齐彦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在他的眼里，面前的两人就好像两座大山，彼此相望，僵持千百年，形成一场旷日持久的无声拉锯战，只为等待有一天，对面的那一方首先土崩瓦解，天崩地裂，而自己，就好像一只躲在枝杈上的惊弓之鸟，瑟瑟发抖的观望着大山间的宁静，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杀人夜前的晚霞，在这场宁静的背后，正是一场百年难遇的地壳变动。
　　而现在，大山终于开始晃动了。
　　云凡放下手臂，张开嘴巴，从他那陡峭的山体上，滑落下第一枚石子：“你还知道些什么？”
　　琉璃随后也微笑着投下了第二枚石子：“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些谣言，若不是刚才对你的试探，我到现在都不会相信你真的觉醒了那该死的凶兽之魂。”说着，琉璃诡异的笑了笑：“不过这么看来，其他的那些谣言似乎也不全是假的，就比如说那个有关三年前的谣言就。”
　　琉璃话未说完，一道黑影闪过，云凡动作快如闪电，笔直朝琉璃冲去，五指仿佛五把利刃一般朝琉璃挥去。当然，琉璃也非等闲之辈，凭借着多年的战斗经验，轻轻转脚，向后一点，整个身体犹如风中纸鸢，飘然而去，只留下一片被齐筋截断的枯黄树叶缓缓落地。
　　“哼，居然躲过了。”云凡活动了一下手指，目露凶光，死死的盯着琉璃：“下次还敢多说一句，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飘身而起的琉璃也缓缓落地，腹部五道破损的破洞中，露出五道洁白的肌肤，琉璃抬手摸了摸，虽没有伤到皮肉，却也微微皱眉，心想：“没想到竟被拳风给伤了，若当时再有稍微停留，此刻定是破肚肠流。”想到这，心中也不免心悸了几分。
　　这是琉璃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陌生却又让人不自觉感到兴奋。
　　“果然，这一点和谣言说的也一样，那个传说中的少年体术了得，出类拔萃，今天我可算是见识到了，啊，看来，还真不能小看谣言的作用，有的时候，还真挺准的。”顿了顿，琉璃微眯着眼，露出一丝轻轻的笑眼，“但有一点你要弄清楚了，就算你体术再如何出神入化，我也非等闲之辈，刚才只是试探，要真动起手来，你未必能占上风。”
　　“是吗，那就来试试看吧。”云凡听到这话，露出一丝难得的邪笑，放低身姿，摆出架势，宛若弩上之箭，一触即发。
　　琉璃露出了一张认真地脸庞。没了之前的随性与笑容，反而变得阴沉无比，让人难以接近。面对此刻的她，别说是齐彦和陶洛洛，就算是尹柒柒，也觉得危险至极，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琉璃姐，仿佛陌生人一般，看不出往日丝毫的影子。
　　“柒柒，你退后一点，到时候伤了你，我可是会伤心的。”琉璃回过头，笑着看了一下柒柒，但在柒柒眼里，那张笑颜仿佛恶魔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栗，她点点头，连忙后退几步。
　　霎时间，周围的土壤迅速变黑，准确的来说，是被一层黑色的浓浓物质完全包围，仿佛无数从地狱爬出的恶鬼，饥饿的寻觅的鲜血和生肉，而现在，他们发现了，云凡那有血有肉的身躯，成为了他们最好的点心。
　　黑色物质仿佛有了生命，朝着云凡汇聚而去，转眼便将云凡的周围包裹的水泄不通。
　　尹柒柒有些着急，对着琉璃大喊：“琉璃姐，你疯了吗，这么做云凡会死的，这个责任，你可担不起。”尹柒柒如此着急是有原因的，虽然她与琉璃的差距还相距甚远，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尹柒柒很清楚琉璃用的是什么，祭阳符，召阴虫，阳奉阴违，以恶止恶，这是阴阳家少有的高级秘术，同时也因为其带来的恶劣后果，被名列禁止为禁术之中，是什么恶劣后果？阴间之物本就不该存在于阳间，若为降妖而特意招其入阳间，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必定会导致一方水土阴阳失调，更为严重的，可能会导致阴鬼滋生，埋下隐患，所以，若不是到了紧要关头，万不可轻易使用。
　　然而此刻，琉璃竟毫不在意的随意召唤，完全将禁术二字抛到脑后，就连一贯与之同仇敌忾的尹柒柒也不禁生气起来。
　　“不用担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对付这点阴鬼，我还是很有把握的。”琉璃一边解释着，一遍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那团黑雾，以及其中隐隐约约，若隐若现的云凡的小小的身影。
　　琉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有些事情，琉璃必须弄清楚，为了这点，她不惜一开始就使用传说的禁术——黑蝗。
　　“云凡，让我好好看看觉醒了凶兽之魂的你的真正实力吧。”说着，琉璃五指一握，原本盘踞于云凡周围的黑雾立马像是收到了命令一般，加快速度，朝着云凡贴身凝聚而去。
　　黑团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浓众，好似一个黑洞，将一切吞噬其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团黑雾也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变化，尹柒柒站在一边，踌躇的闭上双眼，他知道，现在的黑蝗必定是在吞噬的云凡的身体，而之所以如今会如此平静，连滴残血也没有溅出，是因为黑蝗不会放过任何一点血肉，尹柒柒甚至可以想象，当黑蝗散去之时，云凡原本所在之处将尸骨无存，连点渣都不剩。
　　“琉璃姐，快住手，现在可能还来得及。”
　　“这么担心他，不会是对他有意思吧，我们阴阳家虽不像过去那般封建，但也没开放到同意你跨种族恋爱呀。”琉璃调侃的笑着说，完全没有一丝的严肃：“你瞧好了，这点程度是绝对困不住云凡的，再等一小下，你就会看到云凡最本真的那一面。”
　　“是吗，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突然，云凡的声音从黑雾中传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一只血淋淋的手臂破雾而出，张开滴血的手掌，一把握住一小团黑蝗。在强大的握力下，那团黑蝗不断地扭动着，仿佛在挣扎着想逃出云凡的束缚。
　　无数根黑色的筋络在云凡的撕扯下慢慢拉长，当扩张到极限时“啪”“啪”“啪”的断开，露出里面云凡被血浸染成粉红的衬衣。而手中的那团黑色则好似一块不断蠕动的黑虫，发出阵阵尖利的嘶叫。
　　云凡用力一握，黑团随着最后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在手中粉碎，化为真正的黑雾，消散而去。
　　“啪”“啪”“啪”“啪”
　　一声声撕扯声不断从云凡的身上传出，随着一块块黑蝗被不断的扯下，云凡鲜血淋漓的身躯重见天日，无数道崭新的细小伤口将云凡精致的体魄装点的千疮百孔，鲜血与残衣浸染，与汗水交融，仿佛末日的战士，背对夕阳，屹立于尸横遍野的无情战场。
　　随着最后一块黑蝗从发丝间扯下，云凡轻虐一笑，歪斜着身子，尽显着往日从未有过的狂野与不羁：“这就结束了吗，真是的，不痛不痒。”
　　尹柒柒站在一旁，脸上终于释然了不少：“琉璃姐，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看了看琉璃，却发现琉璃的脸上并没有因为自己理念正确而露出的优越感，反而一脸惊容，眉头紧锁一团。
　　琉璃没有说话，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就像云凡说的那句“要让你失望了”一样，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一幕，虽然黑蝗只是黑字禁术中的低端术法，但既然是禁术，自然就有它的可怕之处，它的威力，甚至可以与部分高级术法相抗衡，对于大多数鬼魅，甚至是凶兽来说，都是最忌讳的存在。
　　当然，除却了混沌一族。
　　混沌一族由于其特殊的体质，对黑字禁术有着天生的抵抗效果，甚至是直接性的吸收，但这一切都是在对方以混沌姿态出现的前提下，如若像云凡这般的肉体凡胎，结果也只能是被吞噬殆尽。
　　琉璃很清楚，既然云凡已然觉醒，自然也可以以混沌的形态出现，为了这一瞬间，琉璃选择了黑蝗。
　　自远古一战之后，四大凶兽就几乎销声匿迹，他们放弃了原本的姿态，而是选择融入人间，最终使得四大凶兽成为了传说一样的存在，再也没有明目张胆的在人间出现，至少在琉璃有生之年都还未见到过，所以，琉璃许下一个宏愿，有生之年，一定要亲眼见见那传说中的四凶兽真容。而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最好的时机，自己又怎能错过。
　　但一切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云凡没有被逼的现出原形，甚至连根头发都没有任何改变，仅仅依靠蛮力，云凡就强行挣脱了黑蝗的束缚，琉璃知道云凡体术了得，却没想到竟到达如此境界，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正当琉璃独自惊讶之余，云凡周身的伤口也在慢慢恢复，一道道粉嫩的破口缓缓愈合，除了点点血迹外，没留下任何疤痕。他活动了一下筋络，发出刺耳的骨骼摩擦声：“真是抱歉，没能如你的愿，不过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正当云凡准备再次出击时，额头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顿觉一阵头晕目眩。
　　“是谁？”云凡摸着生生发疼的额头，往周围看了看，当视线聚焦到身后的一处时，脸上的愤怒转瞬间变得如同绵羊般温和，和蔼可亲。
　　秦雅依旧穿着那件绒衣，手上一块小石子抛上抛下，从不远处的教学楼那缓缓走了过来，她的脸上平静的让人发毛，暴风雨前的宁静或许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当秦雅走道云凡身边时，云凡早已僵在了那，什么气势如虹，什么势不可挡，统统见鬼去吧，在秦雅面前，云凡永远都是小绵羊。
　　“秦姐，你怎么来了？”云凡毕恭毕敬的问道。
　　秦雅却并没有在云凡身边停下，反而像没看到一般路过了他，径直朝琉璃走去。
　　说来琉璃本身也充满了女性的知性与美丽，放入人群里，也是活脱脱的靓女一枚，但要和秦雅站一起，还是差上了一大截。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虽然有些不搭调。
　　而且意思上也差很多。
　　但我还是很想用这句话。
　　一树梨花压海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