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随笔（合集）》半世浮沉

10、时间给我们带来的

　　旧年，似爆竹样的，在一阵又一阵毕剥中就过了。从那些火药壳里冒出几缕烟来，夹在空气中，被吸进肺里。

　　孤独的星星在贫瘠的屋脊上照着我，光透进天井，时间确然逝去了。留给我的是什么？不同的时候我对着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时间在主宰现世人的命，而醒着的睡着的都在埋怨，于是我听到一阵喧腾的人声。然后渐渐的我也习惯了，对所爱所憎也无那种深情厚谊。道不清好坏，只是脑子中一片混沌，一切记忆都如浆糊般。趟过来的河，被河隔断的路，以及路两旁的同行者都让我深味浮世的冗杂与芜败。心地善良者为什么哭泣，而心事不正者却凛然的笑着，回想自己这短短的二十缺二载，又何尝不是在这两种人格中摇摆呢。事已至今，我就分不清何种才是可以长久坚持者。

　　故土埋着多少人的骨骸，而百年后终还是另一副模样。原先的墙成了收费的楼，原先的城防成了欢乐之肆，原先的高谈却也无声沉寂了。我在巨大的历史空穴中行着，说放肆的空言，只为博人一笑；弄着百种极乐姿态，只为宣泄浮躁；偶尔顿足，不经意抬头，只觉头上夕阳刺眼。书上所记，真者几多？掌笔者又怎能料时光不经使唤，竟已变了世间。不知是否会笑？

　　所感颇多，大抵牢骚。只是青春之幻想，理想之挣扎，现实之平凡，无不令人感觉不适应。爱也初尝，也曾入髓入肠，往后就藏于腹中。梦也曾碎，怪自己无力无志坚持，以后的路还是漫漫且罔罔，梦还会再有。晚月未毁，晨曦亦存，我之亲人，朋友，以及未尝忘却之人也尚未离远。即便惨怛，迷茫，我的路依旧要我来走下去。原谅已无法挽回的过错，也不深究那太远的未来。

　　时间啊时间，我们相遇了吗？若是擦肩，莫怪我不言不语，因为我们终究是路人。也别弃我，因为我这一生将永刻随你，如随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