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不是人怎么破！》吴明客

10、所长的心思你不要猜

　　“啊——！所长等等呀！”

　　依旧一阵天旋地转。

　　不过似乎没有第一次那么晕了？

　　在呼啸的风声中，齐霁壮着胆微微挤开双眼。如同宇宙般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映入眼帘，无数悬空的窗口若穹斗繁星在眼前疯狂旋舞闪逝，窗内原本熟悉的景物被严重压缩扭曲。

　　“这就是……”

　　“三界通道，能够快捷地穿梭在人界、妖界、魔界。”

　　所长……？！

　　磁性的嗓音近在耳边，齐霁回过头终于明白这次状态为何那么好了，原来胡青婴竟然把他护在了怀里！

　　“谢谢……嗷呜！”

　　“闭嘴，你还想晕么？”

　　刚想张嘴道谢，就吸进了一大口冷风。通道中似乎充满看不见的暗流，刮得齐霁脸颊生痛，也指引着两人沿着某个方向急速下坠。眼睛突然被捂住，下一刻齐霁觉得自己被胡青婴推了出去。

　　“阿嚏！”

　　回过神来，齐霁已经趴在酒店套房坚实的地板上了。

　　“哟，第二次走空间通道还在晕么，low爆了。”

　　是个人都受不吧？麻烦下次甩人进虫洞之前先打声招呼，让新手做个心理准备！明明护住别人却嘴上不饶人，真是个不积口德的上司！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齐霁没好气地揉了揉鼻子。

　　“总之先休息一下吧，你一整晚都没睡吧。”

　　咦？所长你居然也会说好话，齐霁立马收起心里的叨叨念，露出狗腿的傻笑，手脚并用地往一旁Kingsize圆床爬去，却被胡青婴一脚踩住了裤腿。

　　“我说过让你睡床么？那边有沙发。”

　　现实总比想象来的残酷……

　　所幸总统套间的沙发不是盖的，塞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所长……”待到齐霁躺下，奔波一夜后的疑问如雨后春笋般冒头。

　　“说！”

　　正在换衣服的胡青婴没好气的应声。

　　“那个少昊为什么会是武则天，他不是神仙么？黑鸩又是什么？宇文素白怎么变成了鸩，他为什么会被排挤？”也许因为意识沦陷在柔软织物间的，迷蒙的齐霁居然没再害怕这个新Boss，迷迷糊糊地将想说的和盘托出。

　　许久的沉默，就在齐霁以为自己已经睡着时候，温润浑厚的声线娓娓而响：

　　“凤凰亦鸟族，只是经年岁月被你们人类奉上神位而已。但凡有思想的生灵便有七情六欲，相传少昊当年为了与某个人类的约定才投身世间。至于宇文素白，他不是人类，是鸩族最后的黑鸩，最为稀有毒性也最烈的鸩鸟，幼年是无法自如的控制羽毛内的剧毒常常遭到其他鸟族的疏远……”

　　“那所长你呢，少昊君为什么要对你说那些话？”

　　“少昊说了我什么？”

　　“他说，所长你也被排挤过…？”

　　“我？不要多想了，”胡青婴低沉的声音变得不太真实，“睡吧，齐霁……”

　　一双竖瞳如同气泡从眼前划过，齐霁觉得自己跌进了母体的羊水中，被洋溢的温暖包裹着渐渐下沉，直到落入最香甜的黑色梦乡。

　　“居然问关于我的事情。”

　　拂去遮住脸颊的鬓角，望着青年熟睡的侧颜胡青婴露出了微笑。

　　“不知道该说你敏锐还是迟钝呐……”

　　看了眼挂钟的时间，胡青婴站起身来，临走前替齐霁轻轻掖上了空调毯。

　　细微的关门落锁声响过，黑暗中齐霁蜷在沙发里翻了个身嘴里模糊呓语着：“恩，所长怎么可能笑的这么温柔……”

　　八点整，S市才刚刚苏醒，警局*总楼的某间会议厅内却早就人头攒动。

　　特大中毒事件临时指挥中心，所有相关人士严阵以待。

　　“昨夜统计的最新数据，中毒人数已经上升到137名，其中54名受害者生命垂危，所有受害者除了症状相同，没有任何统一的社会联系，就医时间也相互错开毫无规律，理化科暂时还未得出毒物的检验结果……”

　　大厅中央的投影播放着事件始末，警方协同卫检*方交换了最近进展，各方负责人七嘴八舌的讨论。

　　“查局，听说您向收钱办事的民间组织寻求合作了？”

　　“咳，”首座长得像狗熊般魁梧的查警官尴尬地清清嗓子，“事件调查迟迟没有进展，我认为动用多方力量寻求突破口也不为过。”

　　“没有进展不是你们警方无能么？”

　　“所以你们医卫方面就很有能力了？首例受害者出现时，及时上报了？”

　　“卫监部门是按照流程操作……”

　　卫生系统负责人尖酸地直指警方办事不利，不过立刻有人不甘示弱地反击。

　　“各位，现在不是相互指责的时间。”最终还是议座中央的年长者打断了越走越偏的争执。

　　“是的，李市长……”

　　嘈杂的声浪有所收敛，正中央被称作市长的长者起身。

　　“我市这起人为投毒事件，受害范围广、案情复杂、情况紧急，各方积极合作无可厚非，査局长邀请民间组织是通过深思熟虑……”

　　呯——！

　　就在李市长准备安抚各方时，会议室的门被踢开了。

　　“猜猜我听到了什么？”

　　英俊到不可思议的年轻男人靠在门框边微微哂笑，即使现在是夏末依旧一身完美的西装革履。

　　“呵，居然说‘邀请民间组织’？确定不是你们在向专业人士求助？”

　　男人如此嘲讽的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骚动纷纷。

　　“你怎么进来的，这里正在……啊！”卫生系统热血的负责人首先跳了起来，结果却被用橡胶严密包裹的罐子狠狠击中了脸部。

　　“拿去，解毒剂！”

　　说罢，男人径直走向了会议室中央，拿起了市长面前的麦克风。

　　“应你们的邀请，现在开始由‘青狐涉事务所’全权接手这起中毒案件。”

　　“少用这种破玩意唬人！”被砸到的医卫负责人终于回过神来，义愤填膺地挥舞着手里的解毒剂，“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我是涉外事务所所长，胡青婴。”

　　随着年轻男人冰冷的目光扫过会议厅，在场所有人忽然觉得四肢重若千钧再也无法出声。

　　不，即使没有那样的目光，众人也说不出话来，因为……

　　“按我说的做！”

　　因为，下一刻年轻男子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话音还在会议室回荡不止。

　　“不要再插手超越你们人类处理范畴的事情了！”

　　寰宇大酒店顶层。

　　舒展了下麻木的四肢，齐霁从沙发里挣扎着爬了起来，一看时间已经是午间十二点半了。

　　“所长人呢……？”

　　房间分外安静，只有空调制冷机机嗡嗡运作。

　　耶！大Boss不在！

　　“喂，客房服务么？我是顶楼套房的客人，我需要客房服务！恩恩，让我看看，干式熟成牛排，香煎大马哈鱼，波尔多液炖火鸡……”

　　齐霁欢欢喜喜地拉起内线电话顺着客房菜单上最贵食物读起来，随手抄起了遥控打开壁式电视，靠在沙发上打算好好享受，却被电视上那张熟悉的脸写完全吸走了注意力。

　　“盐焗科尔沁牛健，五色果仁轻奶酪……”

　　『客人？这些您都要么？！』

　　“……都要，都要。”

　　『客人，您确定？』

　　“嗯嗯。”

　　最终齐霁胡乱应声挂了电话，瞪大眼睛看着荧幕上生龙活虎的室友。

　　“昆哥恢复了，居然还上电视了！！”

　　“你醒了，一会儿还会播报这次中毒事件的新闻发布会。”

　　身后突然冒出熟悉的男音，齐霁兴奋地回过头，“所长你回来了，少昊那里拿到的解毒剂已经起作用了么？！”

　　“哟，”随手把外套扔给齐霁，胡青婴解开领带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点燃雪茄深深吸了口，“你头一次这么兴高采烈地跟我说话。”

　　囧，被看穿了！

　　尴尬的齐霁自觉地一溜烟打理好了上司的外衣。

　　电视正在播放S市的午间新闻，病患的采访环节结束后，镜头几次切换警方院方，最终停留在了政府的新闻发布现场。

　　『感谢近日来的不分昼夜抗战在一线的医护工作者，更要感谢我市警方从复杂的线索中理出头绪，将凶手绳之以法……』

　　昆哥得救了，所有中毒的人也得救了！

　　虽然主要是所长的功劳，但是自己也算出了一份力！真是不错的工作！

　　虽然一次都没有提及‘青狐涉外事务’，听到新闻播报员甜美的声音齐霁依旧按耐不住笑容。

　　“喂，不要高兴得太早。”

　　就在齐霁暗自窃喜时，头顶突然被按住硬是掰转了90°，胡青婴叼着烟的慵懒面孔在眼前放大。

　　“政府那边对外公开告于段落了，我的工作才要开始好吧。”

　　“咦？为啥？”

　　新闻不是说毒解了，犯人也被抓了吗，还要做什么？

　　“宇文素白不是人类，我已经通知警方不要再插手这起事件，所以这起‘涉外案件’的嫌疑犯还不算落网，目前由我们接手调查。”

　　警方不再插手……

　　胡青婴的话把齐霁刚刚升起的职业自豪感瞬间戳破。

　　“所长，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胡青婴解开手腕的扣子，居高临下看着齐霁反问；“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和宇文素白一样都是妖怪，所以打算互相包庇么？我以为所长你会很公允……”

　　“包庇妖怪么？原来你已经认定‘妖怪’就是凶手了？”

　　“我不是……”

　　胡青婴的声线降到冰点，齐霁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或者说他的潜意识中就是这样认为的。但事实上，即使毒物源于黑鸩也不能代表宇文素白就是凶手，一切都是自己先入为主的看法。

　　“齐霁，你的室友已经得救了，现在你已经不需要做我的助理了吧？”氤氲在雪茄烟雾中，胡青婴的表情变得模糊，“说起来你原本就打算辞职呢。”

　　“所长，我没有……等等！”

　　诡异的白手套猛然出现在眼前，来不及说出挽留的话语，齐霁就被推进了身后凭空洞开樱桃木门里。

　　呯——！

　　厚重的门扉合上，齐霁的身影在门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