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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路清时的糯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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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从家里跑过去之后就来到柳和畔。
可是阳光刚好,她找了一块比较隐僻的草地,坐在上面。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是还是哭了,她最讨厌什么样的自己她最清楚,可是她还是让自己讨厌了。
她一直都是多余的,姐姐不喜她,妹妹欺负她。明明是重男轻女,明明都是女子,明明都是她的孩子,可她却唯独她不爱,就连她的名字也是土的可以。
糯米。
也许她不是最聪明的,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她喜欢上学,喜欢老师让她朗读课文,那种感觉是她说不出的美好。她也不想不合群,每次全阶段的统一买什么唯独他们班,唯独她一人没有,慢慢的大家也都知道她家穷,快上不起学了,所有的嘲笑她都不在意,她还有她自己。可是这次的主播指导真的不错,她很喜欢,所以在吃饭的时候她很郑重的说出了她的一个小要求,郑重的震惊到她们。空气凝结。
一、二、三。
真的就三秒她在心里默默地数,短暂的一瞬间,却让她像过了一生的时光。有时候她也想,她怎么没有看到世界大战,不然真的不知道世界大战有没有他们大战厉害。一阵数落,以前这样的时候她会默默地上楼,只是今天她想争取一下儿。
“你要我们去大街要饭你才开心吗?”她不知道人的心怎么能这么丑陋,她们真的血脉相连吗?
“喵,喵,喵。。”
糯米用手甩了甩,“啊。。。”她叫出声,她居然和猫亲密接触。“喵喵喵。。”小猫伸出爪子在她的胳膊上抓痒,她笑的嗝连嗝的。
“是不是你的主人不要你呢?”她抱它坐了起来。
“你几岁了?”小猫很给面的转个头。
不知道。
她装作生气。
“小马,小马。。。”糯米听见有人靠近“小马你怎么在这,看我回去不收拾你,谢谢你啊。”突然出现的人,抢过她怀里的猫。
“喂你做什么,凭什么说着猫是你的?”她站起来抓住他的胳膊。他这才正式她打量她,马尾辫,大眼睛,薄薄的樱桃小嘴镶嵌在她的圆脸上,他“噗嗤”的笑出了声。
“喂,你笑什么?”她问,他笑而不答,身体慢慢的向她靠近,而她做出了准备打架的姿势。他的手好软,在她的脸上摩擦。
他慢慢的对她伸左手“有泥土。”而她的头低的不能再低了,却又突然猛的抬头。
”这只猫是你的吗?”她问的很真诚,却也掩盖不了眼里的执拗。他也很认真的点头“它叫‘小马’再过一个星期就半岁了。”她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小马’,然后就转身离开。
“喂,你叫什么名字?”他叫住她。
“糯米。”她头也没回。
“嗯,记住了,我是路清时”他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知她听清没。
糯米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好久,好在门还留着。没有任何异常,和往常一样,她们一家人围着沙发看电视,没有她的一家人。妹妹在看到她回来的“呦,二小姐回来了?”她直接回了房。可是还是能听到“天天一副谁欠她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吃的什么长大的,跟个哑巴似的。”这次她没有哭,只是咬破了嘴皮。
血腥味腥的,她还活着。
日子就这样吵吵闹闹的过着,不过她一直都是安静的。除了被老师叫道办公室例行的喝了杯茶。她说“糯米,你是有主播的天赋的,别可惜了,告诉我你是不是家里有困难。”她摇头说“没有”她坚定的说,她都没有家怎么会穷,也许她狠心,但她真的就这么想的。“我不喜欢它了。”
怎么出的办公室她都没感觉,回到教室她的同桌告诉他“路学长来找她了。”她刚刚坐下,“糯米,你出来一下。”他就站在她的教室门口,穿着白衬衣,温暖的笑着。
“你不会不记得我是谁吧。”他和她走在操场上。
她摇头,他敲了敲她的头,“小马。”
“是你?你也是。。。”她尴尬着。
“嗯,你好,我是路清时,你的学长。”他很郑重的说。
“嗯,对了,你刚刚说小马?”她急得抓住他的胳膊。
“没事,没事,它没事,明天星期六,是它的半岁生日,你,,你会来?”他问。
“这个,,,我考虑考虑。”她笑着说。
“你就来吧,见到你之后它饭都不好好吃了。”
“可是,除非。。。”她思考着说。
“除非什么?”他抢着说。
“除非,除非你陪我逃课。”
“成交。”
当糯米和路清时一块走在樟树大道上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惊喜,他看着她的笑脸“逃课就这么开心?”
“当然,这是我想了好久的。”她得意道。
他笑着看着她。
那天他们一直走,看了不同的风景,走在不同的山野,闻着野草的清香,听着大地的歌,最后他们坐在一片草地上,背对着背,他说“你好像很容易满足”。
她说,很久没有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平时也不是我自己,时间长了,我就像忘了我有会飞的能力。
牛头对不上马嘴。
路清时还是会在每天的第二节下课来找她,从二楼到五楼。小马也越来越喜欢糯米了,穿着她做的衣服,总是招摇。有时候他说“你真像小马他妈”。明明听着就是骂人的话,她却笑了。
好像从那个时候,她开始接受别人的关心。不过不变的是星期五第二课堂他们总有办法逃出去,去做他们想做的事。他们会去看收留的流浪猫,去养老院做义工,去孤儿院陪孩子们玩儿,那时的他们简单快乐,只是她和他从来都不提家里的人。
家里还是一样,吵闹,谩骂,从未停止。她开始学乖了,能不说话坚决不说话,她把自己装束成“隐形人”。可是就算这样她还是不能幸免,家里丢了800块钱,她的母亲二话不说对着她一阵毒打。残忍的话还是不经意间落入她的耳旁,经过她的心脏。那一刻她想死。
“真是家贼难防,养条狗都比你好。”她变打边骂。“就是就是,姐姐,你说钱在哪,妈妈就算了。”她的亲妹妹在旁边求情道,脸却对着她笑。“妹妹,你怎么能偷妈妈的钱呢,是不是上次你们学校要交钱,所以。。。”这是她的姐姐,这是她的家人。
“我没偷。”她大叫。
“那你们班怎么会有你去参加播音主持的名单?”
“我不知道,我没偷。”她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去击退她们,逃了出来。她好像每次都是逃。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电话亭旁边,她不知道她怎么了,她想见他。他的电话他告诉过她,看过一遍就烂熟于心。电话响了好久,久到她自己都没有勇气听到那“通通通”机械声。在耳朵离开电话筒的那一秒“喂,喂。”她听着他的声音,却没有说话。他急切的说,“糯米,糯米,是你吗?你说话。”她挂了电话,她怕。
路清时是在柳和畔发现糯米的,她一个人静静地在畔上,双脚在水里,眼睛盯在水里,他也学着她的样子。他们之间沉默了好久,好久。
后来她喃喃的说,她说,不是我。
她说,我只有我了。
她说,我们逃走吧?”
他重重的点头,才发现她根本没有看着他“嗯,好啊。我带上钱你带上我,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他豪迈的说着,而她却突然哭了“谢谢,谢谢还有你”她扑进他的怀里,他用手紧紧的揽住她的肩,好想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她。
他要她在这等,他回家拿钱。
她笑着说好。
“你就不怕我不来了”
她看着她的眼睛“不怕,我信你。”
他说“好,等着我。”
糯米想这应该是她这辈子最长的等待了,长的用完这一生的时间去等一个人,一个相信她的人。
最终他来了,还有小马。他说“我想你会需要它的。”接过猫的她,笑面如花。
那一段漫长的路,笼罩着她和他和它,孤黑而快乐。
有时候真的应了那句老话: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被告知没有票了,火车汽车飞机都没有,最早的也是凌晨5.30的火车。她看着他无赖的笑了,他说,我们等等吧。她说好。他们真的就在候车位等着,她和他还有他的猫。
他给她讲故事。
从前,有个孩子胆子特别小,什么都怕,所以他的妈妈把他送到姥姥家。男孩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知道妈妈不要他,爸爸也不要他了,村里的孩子都叫他野孩子,他也不敢反驳。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女生出现了,她打跑了那些欺负他的人,然后每天都来找他,她带他下水捉鱼,游泳,上树摘桃子和樱桃,带他尝试他以前所有不敢做的事,他在心里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保护她,可是在他什么都不怕的时候,他却要回家了。
她听的很认真,“后来呢?”
“没有后来”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分开的人,要多大的好运去相遇。
她和他最终还是没有离开。他醒来时,她和小马都已经不在了,凳子早已凉。他疯狂的在每一个角落认真的找,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想要一个死心。
他来她的教室被告知请假了,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有出现了。在第三天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拿着早就背的滚瓜烂熟的地址,来到了她的家,可是查无此人。
原来希望和失望不是分秒的差别,而是内心真的难受了。
路清时是在七天后找到糯米的,那天天气晴朗,就连夜也亮的明堂。她坐在柳和畔边,月光对着她撒了一层光。他慢慢的靠近,小马猛然跳出来,抓住他的腿“喵喵”的叫着。他蹲下身抱着它,靠着她,像从前一样。
“你来了。”“你还好吗?”他们俩异口同声道,然后同时笑了。
她说,我还好。昨天还好,前天还好,明天也会还好,你不用担心。
他哽咽着。
黑夜中夹着着“喵”的叫声。
这一次糯米离开的时候他是知道的,因为他一直装着睡。
她说,谢谢你。
她说,对不起。
她说,我喜欢你。
可是他还没有回答,她看都没看他就离开了,这一次小马还在。
她的的消失了,哪怕他一直跟着。
后来,他看了报纸“十六岁少女弑母”,就连新闻也在报道。他的母亲在旁边“哎呦,这可算亲生女啊。”他怒道“肯定不是这样的,我要去找她。”“你还想干嘛,你难道要带着她越狱”母亲拦着他。他的看着她“是你?上一次”“对是我,我看着你鬼鬼祟祟的出门就跟着你,你还想私奔,我就给你发短信说你爸住院了,要你回家。”她的母亲一副‘我很对’的样子。“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怒道。“是,我是不知道,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是为你好。”“什么都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想要什么你知道吗?你真的爱我吗?”他吼道。“啪。”时间静止。
她说,儿子,对不起。
他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从来都把你想要的灌道我的身上,我弱,你不要我。我好,你就抢过来。可是你爱我吗?
他一个人来到了柳和畔,学着她坐着。
后来每天下午的时光你都会看见一个少年走在柳和畔,还有一只猫。如果你上前他会给你讲一个故事,过来路过的人都知道他和他的故事。
第一次他用他的猫,和她说了话。就算他们以前熟识,可是她却忘了,把他最美好的时光忘了。不怕以前是他保护她,以后就要他保护她,可是他的一不小心她还是丢了。
“喵,喵,喵。。”
“小马不怕,妈妈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们在这里等。”
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们就站在原地等待。哪怕死去,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