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捡我回家》云未歇

14、第十四章

　　在那日落荒而逃之后，隋律师并没有再联系周小舟，秦瑜也没有联系他。他们像是从来没出现在周小舟的生活里一样。

　　周小舟偶尔会想起秦瑜，他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失恋了，毕竟很少有人这么不告而别却硬生生地不肯说句分手。

　　但也许多亏了这种不同寻常的形式，本来以为会垮掉的他，竟然撑住了。

　　不仅如此，周小舟的生活向前走了一大步，他像是走出了顾显带来的阴影，渐渐有了朋友，也会跟他们出去玩，甚至还开始大着胆子去gay吧里与朋友喝酒，而酒吧里也会有人走过来跟他搭讪。

　　周小舟还记得第一次被人搭讪的时候，他的窘色。那是一个儒雅英俊的中年男子，他性子很温和，是一个医生。

　　两人一直聊天聊了好久，最后医生说要带周小舟回家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刹那间红了脸，跟那个人道歉，表示自己其实并没有那种意思。

　　“我，我以为真的只是聊聊天。”周小舟脸红红地真诚道歉道：“对不起，我以前没有经验……朋友带着我来的。”

　　“原来我是第一个向你发出邀请的人吗？”那人好脾气地笑了笑，道：“其实试试也不错，总要有一个第一次吧。”

　　“对不起，我真的还没有做好准备。”周小舟为难地看着他，道：“我真的很抱歉。”

　　“别放在心上。跟你聊天也很令人开心。”那人拍了拍周小舟的肩，还递给他一张名片道：“就当交一个朋友好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周小舟仔细的收好那张名片，红着脸跟那人告别。

　　朋友听了周小舟的经历，一阵大笑道：“哈哈，真是有趣的经历，那个医生人不错啊！你真的可以跟他在接触接触。”

　　周小舟只是笑了笑，朋友不知道，当时周小舟在告别那个医生的那一刻，忽然觉得松了口气。他出了酒吧的门，抬头看了看星星，感觉星空真美。

　　这一刻，不得不说，周小舟还是有点想秦瑜的。

　　***

　　转瞬又过了两年。

　　两年间，周小舟变化了很多，交了很多朋友，他跟一个叫锦年年的姑娘关系最好，两个人是在游戏里认识的，那个姑娘活泼又开朗，把他带的也爽朗了很多，加上他还有一个造型师朋友DAN，整个人从内到外都蜕变很大。

　　甚至……有些骚气……

　　好吧，周小舟原本是万万没想到这个词能用来形容自己的，不过他竟然觉得还不坏。

　　说起来也是好笑，他记得自己穿得最“骚气”的一次去酒吧搭讪，竟主动勾搭了锦年年后来的男朋友，把人家直男当成了gay，想想也是弄了一个大乌龙。

　　那当真是特别开心的一段时光，周小舟即使多年之后回想起来，也觉得十分美好。

　　唯一的遗憾就是那段时光里面没有秦瑜。

　　两年后，周小舟才第一收到了秦瑜的消息，是顾显给他的。

　　那天周小舟和锦年年原本在一起看电影，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在讨论要不要看鬼片，就在这种毫无预兆地时刻上，周小舟突然接到了顾显的电话。

　　顾显问他：“小舟，你还想不想见秦瑜？”

　　周小舟怔了一下。

　　这两年顾显跟他的关系也逐渐缓和，虽没有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但也算一个能说话的朋友。

　　顾显的工作很忙，两年间社会地位又前进了不少，他在发现周小舟确实走出了阴影之后也算放下了心。对于秦瑜，顾显怀着一种复杂的感情，似乎并不愿意跟周小舟多谈这个人。

　　因而，顾显打来电话说这个事，周小舟很意外。

　　顾显没有在意周小舟的迟疑，他像是还有急事，匆匆跟周小舟说了个地址便要挂断电话。他最后道：“如果你想去见他，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周小舟在房间里待了好久才恢复过来情绪，实际上他并没有打算去见秦瑜，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不打算改变。

　　只是晚上越来越近，周小舟心里竟渐渐急躁起来，他不得不承认，秦瑜对自己的影响比他预想的要大。

　　“年年，我们晚上换个地方玩好吗？”周小舟最后终于开口说了这句话，却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好啊，我都可以！”锦年年笑眯眯道。

　　***
　　那家夜店人多又杂乱，群魔乱舞，灯光晃得周小舟眼晕，周围形形色色的人都被模糊掉了容颜。

　　周小舟跟自己一步步妥协，本来说只是来这里看看能不能偶遇，到了后来却干脆抛弃了朋友自己在夜店翻找起来。

　　他就是想见秦瑜一面，有好多话，想要当面问问他。

　　只是周小舟没有想到秦瑜竟然这般好找，他往里走，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中央沙发上的秦瑜。

　　秦瑜变凌厉了好多，他面容随着岁月成熟了些，棱角更为锋利，面容也更加深沉。他被一群人包围着坐在中央，上位者的架势不自觉的散发出来。

　　周小舟觉得，曾经还有些孩子气的秦瑜，当真是在这两年间长大了。

　　秦瑜眼睛看着台上的表演，可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是半分都没看进去，无论是台上衣衫不多的歌女还是不断来抛来媚眼的伴舞。

　　他无趣地想要去拿桌上的酒杯，却在此刻突然心中一动，像是有了什么预感一般，霍然回头。

　　秦瑜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乌压压的一群陌生人中，一眼就看到了周小舟，看到周小舟怔怔望着自己。

　　然而不同于正常人预想中的喜悦，秦瑜是直接煞白了脸色——他不会觉得周小舟来这里是个偶然事件，他知道今晚可能会出现的危险，而有人要拿捏他的软肋。

　　周小舟看到秦瑜跟周围的人耳语了几句，一个人就向他走了过来。那一瞬间，周小舟有些想逃，可又摇了摇，硬生生的站定了——有什么好跑的，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

　　而且……他还没有跟秦瑜说上一句话。

　　那个保镖一样的人走了过来，对周小舟十分恭敬道：“周先生，请问您是想要过去，还是要我送您回家？”

　　意思是，绝对不可以独自站在这里。

　　周小舟看了看他，温和地笑了笑道：“过去吧。”

　　秦瑜站了起来，一直盯着他看，看他一步步走来自己身边。直到周小舟进入了自己的人群之中，秦瑜才像松了口气一般，给他倒了杯水道：“小舟，坐。”

　　周小舟看着秦瑜，他本来以为自己有一肚子话要说，可到了他面前却什么都觉得不重要了。

　　周小舟笑了笑，指着桌子上的果盘道：“我可以吃吗？”他的态度熟稔地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又像是昨天才告别的朋友。

　　秦瑜主动端给他，打量了他好久才道：“小舟你似乎变了好多。”

　　周小舟咬了一口西瓜，赞道：“好甜。”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秦瑜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闷闷道：“都好。”

　　他拿起桌上的酒灌了自己一杯，心道：都好，只是可惜这变化里没有我。

　　周小舟吃完了那块西瓜，终于敛了笑容，问了那句久别重逢的人常说的话：“过得好吗？”

　　或许在他的预想中，秦瑜也会用着淡淡的语气道：“很好。”然后两人在就无话，而这段恋情也就真的可以过去了。

　　然而秦瑜却突然转过脸来，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样忽得将周小舟拥进怀里，带着执拗的委屈道：“不好，一点也不好，半点都不好……小舟我好想你。”

　　周小舟怔了怔，缓缓地伸出手来反抱住他。

　　秦瑜把头埋进他的肩膀，周小舟短刺的发梢不断地划过他的脸颊，有些不舒服，却让秦瑜感觉到周小舟的存在。

　　秦瑜亲了亲他颀长白皙的脖颈，道：“可我不能找你，很危险……我很害怕……今天你也不该来的，我也不该抱你的……可我忍不住。”

　　周小舟摇了摇头，他是小门小户出身，对秦瑜这种大家族斗争的了解仅限于小说之中。他不怎么明白，此刻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秦瑜。

　　最后周小舟只好道：“上次我感觉还好，只是更担心你一些。”

　　秦瑜闷头不语，只是把他抱得更紧。而就在此刻，秦瑜身边的黑衣人突然一声爆喝，推开两人道：“秦少注意！有情况！”

　　秦瑜忽得把周小舟狠狠压在自己身下，周小舟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咣当”一声，像是酒瓶子坠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