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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层层林玩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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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魄当即乐了,道,好,只要你愿意,我有什么好推的?她神色里掠过一阵邪恶,道,我师父说了,这里最恐怖的地方是层层林,你敢带我去么?看到她脸上一抹嘲笑的神色,冰视道,等着,我明天就带你去。这么爽快?雪魄脸上闪过一丝纳罕神色,这个仙尊,倒不迂腐,也不束手束脚地让人讨厌。
她秀眉一挑,不在意地笑笑,道,你别看我小,我能去的地方你也能去,在胆子上,从小到大就没人能够比得上我,我是出了名的神鬼不惧。冰视亲和地笑笑,声音却是坚定凌厉地,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好。雪魄依旧是不在意地笑笑,他执意要去,自己也已经劝过,其余的,就不管自己事情了。她向来是个冷漠的性情,看到他人尸骸,也能面不改色地走开,别说是这个仙尊的一时安危了,这可和她雪魄没什么关系,她自个儿玩好快乐就成。
冰视道,今天我们先回去,明天我们就去。雪魄不在意一笑,并不十分当真,恐怖的东西,她反正天生就比较独特,再怎么恐怖的,她都能轻而易举地面对,年少时不知看过多少大人吓得腿软,她冷眼旁观,不屑地,笑容都懒得给予。
他承诺了又怎样,指不定到时候就临阵脱逃了,因而雪魄对这件事态度很淡,可有可无的模样。冰视自小到大的确是没有去过那地方,不过自己性子沉静,就凭着这份沉静,冰视也知道自己去那里是个没多大事儿的。
至于雪魄,她原本提出来不过当个玩笑,既然对方当真,她性子懒惰,不愿意解释,便就顺其自然了。
不过刚刚回去的形容,师父的七彩鸟就飞了过来,这只七彩鸟身上颜色流光,十分好看,小时候,也就是刚被师父带回去的时候,雪魄就一直想要这只鸟儿,无奈师父非常冷淡坚持,她却向来不心软,一有空就向师父说说,也许,这只鸟儿,就会成为自己的了。
师父饶是这样,却向来冰冷,淡淡地,向来什么都不说。雪魄就没事就和七彩鸟培养感情,等着七彩鸟抛弃原主,主动跟随自己。无奈的是,七彩鸟性子也冷淡得紧,向来不理不睬的,这一度让雪魄极为愤懑。这下子,雪魄看见七彩鸟过来,并不十分搭理,她原是个十分记仇又十分纤细的主儿,别人轻易可沾惹不得。
七彩鸟嘴中说出几句话儿,却是温柔的语气,带着几分甜腻的声音道,雪魄,你过得好吗?那里可好玩儿?雪魄大喜,师父说过,他的这只七彩鸟拥有一种带话的功能,况且能够把声音模仿得一毫不差。雪魄笑起来,师父虽然对自己算是好的了,但是不管怎样他还是个小气鬼,唯一大方的时候,她恨恨地撅起了嘴,大概也只有对待拟枫姐姐的时候。
拟枫是她的师姐,人温柔可爱,又生得冰雪聪明,当然会让人偏心,最让雪魄不满的是拟枫只要甜甜地一笑,无论再硬的心,都会顷刻融化,这可是一门极好的技艺,想到这里,雪魄便不免不悦起来,自己的笑容,就没有她的厉害,虽然有时候人畜无害的笑容还是很具有迷惑力的,但是,跟拟枫一比,她还是不如的。
不过,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自己的这个师姐,人长得漂亮什么的其实都不重要,让雪魄一直铭记至今的,是拟枫对待自己的好。无论当初还是现在,她待人都很显冷漠冰锋,一脸淡然的冷几乎让她与很多人关系都是很差,加上她生性高傲,性子倔强,天生贪玩不爱正经玩意儿,她的仙术无疑又受到很多人的不屑。
然而,拟枫却一直待她关怀,这让她不由得不喜欢这位同门师姐到骨子里。她虽然对这只七彩鸟不大待见,但是爱屋及乌,她还是很温和地捧着七彩鸟,说出自己要对师姐说的话儿,便轻快地将七彩鸟放飞了。
七彩鸟轻快掠过,雪魄坐在床上,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储物锦囊拿出来,将里面的一枝竹子拿出,那根竹子可是自己当初在琼山找到的最好的可以制成飞雪的原料了。飞雪,是一种法术,因为她出生在漫天飞雪之中,所以自然会拥有一些雪花的技能,那些技能,可以让所有的雪花都为己所用,但是因为雪花只在冬天出现,所以其余季节她都变得很弱,之前她不喜欢就不做了,可是无奈她不想做这世上偏偏有那么多无聊的爱惹是生非的人,偏生与自己过不去,没有其他法子,她只有细细留意着了。
这种竹子叫作隐竹,本身很难被别人发现,只是因为她听得懂植物语言,而那晚那竹子又不知因为什么哭哭啼啼,她便趁虚而入,把它收了过来。这种隐竹,可以存下万丈雪花,因而只要她给予这隐竹几分力量,便是极好的储物器具。
她本来虽然不学无术,但是性子凌厉又伶俐,偶尔没事,她就会自己琢磨一点旁门左道,一些歪门邪道,因而,力量都是巧劲儿,属于事半功倍的类型,她每天做的努力有限,况且她性子忽东忽西,飘摇不定,这下子却又没有那么多的力量用于开发这隐竹内的大量空间。
一时怔怔,想起拟枫师姐,面容一滞,却又立即明白,有些事情,还是自己来比较好,她懒得欠别人什么,以后混江湖就都不自在起来。
冷淡地想着,自己不免就认真地开始努力起来,力量这种东西很难得,琼山师父教的东西都是咒语,以及各种操纵的方法,她只是一味贪玩,所以记得的不过一二,却都不过是防御系的法术,并不是可以用出力量来的。她想破脑子也想不出半个来,一时不免颓唐。
过几天吧。不过顷刻想起那日那个跋扈少女看着自己一脸不屑的样子,她心中不免不悦。打小儿,她便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从来只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对于别人觉得要做的,向来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然而,现在她却渐渐明白有些人,是恃强凌弱的,是自视甚高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心情说不上颓唐,只是越发冷淡漠然,对那些人好感微茫,一时决定要真正学些东西,省得看人脸色心情不佳。
隐竹隐竹。她喃喃自语。她容色里带出几分笑意,忽然又想开了,管别人怎么看呢,别人怎么想都是别人的事情,关我何事?本来就没意思,还自己想了伤神,便越发觉得自己无聊,一夜好梦。
隐竹隐竹。梦里一个白衣童子,面色冷冽,凶神恶煞地道,你把我三妹带到哪里去了?限你三日之内把我三妹还我,否则我们隐竹一族要灭了你。她不在意地翻了个身,笑容随意,带着几分讽刺,杀就杀了,我无所谓。
雪魄醒来时天色还早,冰视却早就醒了,他性格坚毅,向来厌恶晚起,觉得是很软弱的标志,起来时不忍心与告别,这样的人,能有几分厉害可谈?他面色微微带了几分冷意,径直看了雪魄道,走吧。雪魄依旧是漫不经心地,点头。
一路上野花繁茂,紫色桔梗花开得活泼烂漫,显得异常讨喜,旁边还有各种无色小花,星星点点缀着。她笑了一下,不知为何。冰视一路沉默,她性子偏冷,本来不大熟的人也不大说话,只是一路走着。
终于到了入口。层层林恐怖的情形在于,这里各种野兽频频出没,还有各色妖狐鬼怪,反正奇花异草都是伤人的多。更有甚者,说这层层林之中,人若心志不坚还会出现幻觉,然后再幻觉中失去心智,变得不人不鬼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雪魄当年听落桦描述这层层林,只是轻描淡写,没什么厉害的,无聊,想去玩玩,简直找不到任何好玩的东西。
雪魄记得,落桦脾气十分古怪,本来自己都还算古怪的,可是自从遇到师父,就是小巫见大巫,顿时不免感叹,真是少见多怪。师父家里养着无数凶猛神兽,各个个头极高,大约有三个她那么高度,有鳄鱼,有藏獒,也有各种毒草。如果说冰视一心救人的话,那么落桦,就是心肠歹毒,整天钻研如何害人,如何将人害得天然而无痕迹,如何让被害之人死得唯美,这都是他平日里的心头好。
因而这些东西,在他眼里,自然是不值一提,然而奈何他们胆量越来越大,追逐刺激的心情越发膨胀,可是这些原始的东西却并不十分买账,每年都是一样,弄得她只好来见识见识,只是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无聊罢了。
森林茂密,各种有名无名植物生得枝繁叶茂,她走在其中,心情有些冷淡,她性子变化捉摸不定,这下子也不过是寻常水平。冰视见了,关切问道,怎么了?她冷淡地笑了笑,道,不知道,突然就没有什么心情玩儿了。
冰视道,那还去不去?雪魄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儿又来劲了,立马精神矍铄,道,当然去。冰视见她心情好转,淡淡问道,你拿隐竹干什么?他因为采草药多年,隐竹这种东西时常被自己用来藏药,此刻闻到她身上一副隐竹味道,所以不免问道。雪魄小眼睛一转,道,仙尊,你喜欢养什么宠物么?或者说,你有什么心头好?冰视当即道,没有任何。雪魄小眼睛转得更快,又道,那你有什么一直想要得到却一直没有得到的东西么?
冰视发觉她心中所想,淡淡道,想要我帮忙就直说,报答可以以后再说。雪魄听了,立刻拿出隐竹,道,仙尊,烦请您帮我给点力量,让它可以为我所用。冰视随意地看了看,不过片刻,一道清风明月般的光泽被注入进去。雪魄眼中闪过喜色,她豪爽地道,仙尊,以后有事说话,我觉得我师父肯定能帮得上忙。
冰视却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说。雪魄只要在漫天的雪花中,自身就有无数的力量,凶猛澎湃的,后来她发现雪花不仅可以作为自己的武器,而且可以给自己带来能量。她在漫天飞雪中降生,本来自己就是雪。
冰视道,刚才我真怕你说我们还是回去算了,他吐了吐舌头,道,我现在倒有点请按兴趣了呢。雪魄道,那好吧,我不再提那样的话就好。冰视这下子却并没有多么理睬她,面色有些冷意,如果你要走,随你,我不会怜香惜玉送你回去。雪魄也不觉得这话冰冷无情,她本来就是冰冷无情之人中的一员,但是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少年神色这样冰冷。
她本来就十分实际,最见不得那种表面热切,实际上却不给任何真正实惠的人,冰视虽然未必面上多么妥帖,然而他实惠是给别人的,所以她反而喜欢。再说,这样直截了当地表明意思,也是他们有些熟了的原因。冰视待人极好,极妥帖,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加上她也不大喜欢中途说不能坚持的人,想到自己刚才,觉得的确不好,既然都来了,又是何必?她笑道,那可不行,从小到大,还没有我和别人玩儿,我先走了的例子。都是别人走,这是事实。她胆子有多大,这是不争的事实。
有一种密密麻麻的藤蔓遮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冰视嗅觉灵敏,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雪魄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天赋异禀,发现了这些蓝色发着幽光的藤蔓的不同。她微微笑了起来,道,这是有毒的。刚刚那株藤蔓洋洋自得地自言自语,说,这两个笨蛋,自然不知道我这种毒,是在汁液染到身上之后与空气稍一接触就会产生的毒液。
雪魄这么一说,那株聪明伶俐的藤蔓便从他们的表情之中明白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是有毒的。这株藤蔓生长了数千年,年岁已经很大,偏偏童心不改,但是谁说童心就一定善良至极,这株藤蔓,可是非常邪恶的,他自小到大习惯性欣赏路人被自己的汁液毒到,然后在路旁捂着肚子大笑的场景。这种毒与这株藤蔓的本性是一致的,非常毒辣,因而一旦沾上,不仅十分疼痛,还会使中毒之人大笑不止。当自己疼痛的时候,还要违背自己原本意愿大笑不止,这种感觉亲痛仇快,无疑是非常不爽非常难过的。
藤蔓活了这么些年,大脑越用越灵活,越发变得诡计多端,此刻他的大脑迅速地转了起来,想着各种场景,突然灵机一动,迅速地将自己的藤蔓缠绕起他们来。藤蔓活了这么大的岁数,统共也不过遇见过四个敌手,那四个人中,一个,是面容冷淡漠然的,一袭黑色衣袍,面容倨傲,透出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态,不屑天然,气质高华,那个男人,分明是飞快地掠过了自己,汁液的确伤了他,可是他神态倨傲,冷淡地看了一看,不屑一顾地笑笑,后来,也没有发作,那个男人,给了他一种百毒不侵的印象,一定是用毒高手。
那个人,神态极其自若,毫不惊慌,一看就是分明知道有毒却不屑到连避都懒得避的那种人。除了他,还有三人,其中一个,是个不过十岁的小姑娘,当日好像受了什么委屈,只身前来,她一边奔跑,眼泪一边从她的脸上掠下来,那般仓皇之中,她冷淡地看了看藤蔓,脸上飞过一份极致的冷傲与了然,不过淡淡扬手,藤蔓便被她废了大半,她本来怒目,想要索性毁了这株藤蔓,当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悠远叫唤,三妹三妹。
小女孩子便跑远了。藤蔓的记忆里,第三个人,便是那小女孩儿的哥哥,生得眉目清秀,俊雅无比,神色里带了一抹灵秀趣味,让人不禁欢喜。然而,看到藤蔓之时,他不动声色地狠狠踩了一脚,面上依旧是俊雅从容。只是配合动作,就显得促狭与邪气了。他飞快地跑远,不久后那藤蔓听得他唤了一声三妹。
最后一个,却是一个生得颠倒众人的人儿,一身大红的衣裳,身段婀娜,面容妖冶,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颠倒众生的妖艳气质,然而面色却是从容冷静的,带着一点点呆滞与傻气,与相貌完全地不相符。看到藤蔓的时候,她扬起嘴角笑了一下,清浅了然,十分有趣。她只是轻松地过去了,但是至今为止那藤蔓也没有想清楚她到底是怎么过去的,好像突然就在空中消失了一样。
藤蔓之所以能够这样自由地想着这些内容,自然是因为他已经把眼前的这两个活物成功地捆住了。雪魄道,仙尊,快些解了吧,你就别趁机休息了,我要离开这儿。闻言,冰视悠然地睁开眼睛,十分自然地用了法术,那藤蔓在他的法术之下飞快地萎缩下去,到了后来,连一片叶子也不剩。
雪魄淡淡道,你还挺有手段。冰视笑了一笑,我不是什么善茬,不喜欢给别人机会。雪魄向来最尊重别人的选择,此刻也不多话。两人向着前方,不知道何时,两人已经生出几分默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