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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再多的阻拦也枉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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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像时空的齿轮一样倒退,退回到陈烙读高三那年。那时候的他很烦燥,一方面是因为学习实在太过紧张,偏科得厉害,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知道了陈先荣更多不光彩的事。
每天嘴里句句喊着人活着就必须行得正坐得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人,在背地里却光干为利是图的事。
为了一些利益他可以把一个忠厚老实,清白之人推到风口浪尖,让他接受道德、舆论的谴责。为了维护一些利害关系,他会亲自去找一些人做替死鬼,最后那些人不是进了监牢,就是丢了工作,生活过得穷困潦倒,而他的爸爸陈先荣却成了歌功颂德的成功人士。
有一个这样的爸爸陈烙不知道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他只知道那时候很讨厌爸爸,尤其喜欢和他对着干。
两人终于在陈烙的人生规划上产生了大的分歧,陈先荣的意见是陈烙以后得接他的班,必须学点和商业有关的东西,而陈烙一口咬定要学法律,说是为了报效国家,以便对得起陈先荣那些年的主张。
为此他们闹了很久,陈先荣最后妥协的条件是,“以后陈家公司遇到任何事,陈烙都必须无条件出来主持。”陈烙答应了。
只是那件事距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年,陈烙也到全新事务所工作了一年多,陈先荣以前只字未提,如今提起倒是显得有些威胁的意思了。
冷了的面孔再次有了热气,眸光变得深邃,原本平放在桌面上的手掌弯曲捏成了拳头,陈烙在衣兜里掏出烟盒,取了一支点燃,猛吸了几口又迅速按灭,揉碎在烟灰缸里,他问陈先荣,“你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道歉,给方家道歉!”陈先荣终于还是说了交易的代价,虽然陈烙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亲耳听见却是深受打击。如同死灰般,却仍旧不想放弃,“难道我们陈家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吗?好好经营公司不也是正道吗?”
“没错,可那跟普通的企业就一样了,我很不喜欢。”陈先荣坦言道,“我要的是速度,用最短的时间达到最好的结果。至于过程中付出了什么,牺牲了什么那些都只是筹码,不必太在意。”
“不在意?我能不在意吗?那可是我的人生!”陈烙暴跳如雷,而陈先荣却冷眼旁观,他想逼陈烙就范,就必须先置之死地而后才能让他重生,这是他对付人的一贯伎俩。
屋里的空气被火药味填满了,每吸一口嗓子都会冒烟。如果可以,陈烙很想动手暴打眼前这个男人一顿,又或者是把他交给相应的机关得到应有的惩治。可是他手软了,心软了,他还顾忌着与陈先荣的血亲。
后来,陈先荣说了,“晚上我请了方振威和锦萱吃饭,你随我一起去!只要这次你听我的,不出任何纰漏,我答应你好好对待那双母子。”
陈烙不喜欢这样,可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看着陈先荣离去,任凭他摆布。
饭桌上方振威一直板着个脸,陈先荣则不停的陪礼道歉,把这辈子能说的、会说的、好听话都说了一遍,还逼陈烙表明了态度,方振威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一旁的方锦萱更像个和事佬,为其推波助澜,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责怪方振威,“爸爸,我跟陈烙只是闹了点小误会,你别太小题大做了。陈伯父,他是无辜的!”这话说得倒是大度,可陈烙知道方锦萱根本不是大度的人,如今肯这么说,只是怕两家关系搞得太僵而已。
侧头扫视的时候陈烙看见方锦萱歉意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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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秦可心应岳总的要求到了酒店,888房正好与陈烙他们坐的999是隔壁,都是一桌菜,三个人,两男一女,只是两边的氛围太不相同。
算上秦可心刚喝下的那一杯红酒,这已经是第三杯,脸变得通红,耳朵嗡嗡作响,头开始发胀。
她后悔啊!后悔不该答应梅琳替她来应付这个饭局。虽然岳总很和蔼,一直都在说感谢的话,可他敬的酒不是水,不喝不给他面子,喝了得要自己的命!
笑笑,秦可心突然就很想念喝酒如水的笑笑了。
酒还在呼啦啦的喝着,秦可心之前还明亮的眸光现在已经失了颜色,对一旁坐着只顾吃菜的岳述宁发出求救信号,而他只回了一个微笑。
要死,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正当秦可心抱着必死之心喝那杯酒时,手里的杯子突然就不翼而飞了。转眼看见的时候,那半杯红酒已经被岳述宁咽了下去,随后听到,“叔叔,秦小姐她不能再喝了!”
岳总先是一愣,随后笑开,还开起玩笑来,“看吧,我这侄儿长大了,懂事了,还学别人心疼人了。秦小姐,你还真有福气!”
“啊?”秦可心那是怎么也没想到岳总会这么说,搞得她跟岳述宁的关系非一般,老天见证,其实她跟岳述宁前前后后加起来见面还不超过四次。
吱唔了许久,还是没说出什么像样的话,于是只好找了托词上洗手间,在走出房间门的那一刹那,秦可心发现屋外的世界是这般的和谐。
等到秦可心刚到洗手间,正打算进去时却在门口碰见了陈烙。陈烙刚洗过手,手上还留有水珠,抬头看见秦可心也是甚感意外。
他问她,“可心,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点,这个地方,都不是她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陈烙疑惑的看着她。
秦可心本来还没从刚才那怪异的气氛中解放出来,听了这话也没多少活力,只顾自说自话,“来参加店里组织的一个饭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还是很疲惫,于是想去洗手池边洗个脸。
刚走两步,却被身后的陈烙拉住,他看起来有些担忧,“累了就早点回去,我的车就在下面,你等我下!”说完,扬长而去。
而秦可心却还傻傻的站在那里,直到陈烙的背影消失在通道里,她才记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洗了把脸,精神了许多,回到房间,岳总还在跟岳述宁说着话。
见着秦可心回来,两人均是一笑,而后岳总先走,岳述宁提出送秦可心回去。她拒绝了,可岳述宁却死赖着不走,秦可心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
陈烙在停车场等得有些久了,打算把车开出来在酒店门口等她,却在入口处见着秦可心。按了按喇叭,秦可心告诉岳述宁,“我真的要走了,车上的人应该等着急了,岳先生,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秦小姐!”岳述宁的声音突然就拔高了,他侧头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那辆车,“做人不能太忘本。”
秦可心回头看着岳述宁,她不懂,她怎么就惹到了这位。而岳述宁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改了口,“我的意思是说,你一定要知道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乐乐喜欢你跟谁在一起,不喜欢你跟谁在一起!”
秦可心仔细想了想,她似乎并未对岳述宁提起过秦乐乐。正打算问岳述宁是怎么知道的,车里坐着的陈烙走了下来,她听到陈烙喊,“岳律师?”
岳述宁耸了耸肩,笑着和陈烙打招呼,“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陈律师,我们还真是有缘。对了,我是来送我朋友的。”他指了指旁站着的秦可心。
而陈烙显然没有岳述宁那般轻松,甚至像是惹怒的公鸡从岳述宁身边拉过秦可心,告诉他,“我是来接乐乐他妈的。”
这场面,这情景真太像那啥偶像剧了,可最后的结果却没能像偶像剧那般走向。岳述宁一改死皮赖脸,绅士的跟陈烙挥手告别。而陈烙则更像个怨妇般拉着张臭脸。
汽车平驶在街道上,两旁的霓虹灯依然绚丽,天空下起了雪,一片片漂亮的雪花不时飘落在玻璃窗上。秦可心紧了紧身上的大衣,陈烙调高了空调的温度,车内暖和了不少。
终于还是秦可心耐不住了,她着急着解释,“岳先生,他是我的一个客户,我跟他没什么。”
“我知道!”陈烙把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双眸一直盯着前方,他气的是刚才秦可心没有反驳岳述宁的话。此时此刻,心里也犯了疑惑,很想知道那个答案,踩下刹车,侧头问,“可心,你告诉我这些年到底是谁对你好,谁又对你不好了?”
“陈烙,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秦可心不想回答,过去的岁月已然逝去,再去想只会徒增伤悲,微叹口气,“走吧,乐乐还在岑奶奶那里等着我。”
岑奶奶打开门见着陈烙时,那两眼都冒出了星光,拉着他聊这聊那,还告诉陈烙,亚亚跟乐乐关系很好。那叫一个话唠啊,秦可心是很久都没见着岑奶奶这样高兴了,明天是周六,乐乐也不上学,就多呆了会。
从岑奶奶家出来后,秦乐乐开心极了,左手牵着秦可心,右手牵着陈烙,一直蹦蹦跳跳。陈烙问秦乐乐,“怎么这么开心?”
而秦乐乐却是偷偷看了秦可心一眼,悄悄告诉陈烙,“亚亚她说有爸爸妈妈疼的孩子会很幸福,现在我已经感受到了!”他笑得很甜,陈烙把秦乐乐从地上抱起,搂在怀里逗着,而眸光却已从乐乐身上移到了秦可心身上。
有爸爸妈妈疼的孩子会很幸福,陈烙也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