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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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小姐重生回到十六岁》
◎连萧圭月
01
s市人民医院。
安静双人病房里头，靠墙的左边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蓝白混色的琉璃花瓶，上部为镂空，造型十分精致，里面插着白色的康乃馨。右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篮子包装好的新鲜的水果和一个保温杯。正中央的床上，粉色蕾丝的被子下，躺着一名少女，约摸十七八岁。
她五官精致——
鹅蛋脸，黛眉弯弯天生纤细，阖着的眼睛上长着细长的睫毛，鼻子细巧挺秀，充满灵气，上唇与下唇薄厚相宜。
在她的床边，坐着一位妇女，四十几岁左右，面容十分沉静，她的眉目间散发着一种让人一见就会喜欢上的温和。
她是顾家的管家顾姨，原姓施，来自c市。
“小姐，您终于醒了。”
顾姨见她睁开眼，激动不已，同时遵嘱医生的话按了墙上的护士铃。“您要不要喝点水？”
少女眯着眼，看了半会妇人。
茭白的日光灯，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雪白的墙壁，四周方方正正的组合起来就像一个密封的盒子，让人莫名的心情压抑。再加之，刚醒过来，大脑里迅速闪过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让她害怕不安又庆幸着。
这时候，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凉凉的风如同一双温柔的手顷刻间她心中惊涛骇浪。
她以为自己会那样死去，没想到，她重生回到十六岁这年。这是不是上天赐给她重来的机会，让她查明一切？
对了，十六岁这年，她也出了车祸，车祸的肇事司机却死了。警察将这起事故分为交通事故，责任全部在那个死去的司机身上。但她不信，这件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可又会是谁对她下的毒手呢？
一直对她很好，却在她十六岁将她推入深渊的小姨？
这个房间有两扇窗子，一扇开向走廊，另一扇开向楼外。向楼外开的这扇窗子，只开了半半，刚才的风就是从那儿吹过来的。
此时，天色暗沉，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半边乌云密布的天空。
妇人走到窗边，关上被大风吹得砰砰作响的玻璃窗。等到她消化了了施卿卿醒来消息，才想起要打电话给夫人，这才拿起一旁的电话，见少女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便笑着解释:“小姐，我这就去给夫人打电话，告诉他们您醒了。”
她眉心微蹙，看着她，面露疑惑。
“你是谁？他们又是谁？”少女如是问。
妇人显然已是惊极，手上的电话啪的掉在地上，落在厚厚的地毯上还滚了几滾。妇人却早已顾不得这些，快步走上去，一会摸摸少女的额头，又握住她的手，嘴上不停道:“小姐，我是顾姨啊，从小将您带大的人！您怎么…”
说着，眼中已经聚起泪光。
“顾姨？”她看着妇人，眼睛转了转，似乎是在搜索脑海中的记忆。良久，才定神看着她，抽出手，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看了那妇人一眼，语气带了几分着急和难过：“我脑子一片空白，我想不起来！”
妇人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没有再容她多想，主治医生便匆匆进来，给施卿卿做了个简单的全身检查，在病历本上记了一些话，然后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天上还是静悄悄的，只是乌云密布。
但施卿卿这个时间一点儿也睡不着，然后她闭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趁着淡淡的夜光，看着窗外，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些情绪。
夜深了，顾姨通知的知敏悄悄的打开门走了进来，将顾姨换了出去，顾姨走出去的时候，还轻轻的为他们关上门窗。只是，陷入沉思的施卿卿并未发现。
忽然，云层里打了个响雷，轰隆隆的声音里夹着雨声。
轰隆隆——
一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整栋楼都微微发抖。同时一道亮光闪过，照着施卿卿的紧闭着眼睛的面孔，格外苍白，她的手，紧紧的抓住被褥。
轰隆——
又是一个惊雷。
施卿卿惊醒过来，感觉到身边散发着还有几分熟悉的体香的人抱着她，病弱的身子僵了一下，才往她怀里缩去，就像一只流浪已久的猫再次回到温暖的怀抱。“我怕，我怕。”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哽咽。
她从小就怕打雷，后来，爸妈又是在打雷天出了车祸，这下，她对雷雨天忌惮和恐惧就愈发严重了。
知敏将手臂收的更紧着，把施卿卿圈在怀中，一只手空出来，轻轻的拍她的背。“卿卿，小姨在呢。嗯，别怕哦…”
几道闪电照亮房间，惊雷阵阵，是存在于这个夜的唯一凭证。
施卿卿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知道抱着她的人什么时候睡的，她只知道，那个怀抱温暖如春，她一夜无梦。
清晨的风凉凉的，她早早的醒过来。身旁的位置已空，她伸过手去触碰那套薄被，极其柔软，却也冰凉。鼻子在知敏睡过的枕头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望了天花板许久，又阖上，上下长睫毛像伞贝一样合在一起。
依然是记忆里的味道，可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么陌生。
闭着闭着，她又沉睡过去。
梦里——
“卿卿——”一双大手拨开拥挤的人群，将她抱在怀中。
她的血从她脑后沿流下来，像是六月里的一条红河，行迹蜿蜒曲折，流至低洼处汇集在一起，鲜艳的颜色，纵横的血痕，诡异的如同某种符咒。
她的血那么红，那么多，止也止不住。
他捂在她头后的手，瞬间，就变得鲜红。
她看着他那双她曾经吻过的眼睛，那里面含着的愧疚，伤感与难过，可偏偏他却将她最想看见的情感埋藏在最深处。
在这种情况下，她才有幸看见他的隐藏，心里只觉得痛且乐着。
他心里还有她。
她还以为，他们的分手仅仅是他厌倦了她。
她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想对他说点什么，却被涌上喉咙口的血液堵了回去。咳——
“师师，你坚持住——我等你好了——好了——你就嫁给我好不好——”他的眼角掉下一颗眼泪来，落在她的脸上，滚烫如他的心。
可是，她听着他的话，心中却泛不起波澜。
在这场早已结束的爱情里，她看似付出的很多，却一只坚守着那颗心。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将它遗失。
他喜欢她，或者爱她。可她，一直都只是需要一个能给予她安全的港湾。一旦这个港湾变的岌岌可危，她便会毫不犹豫的离开。长达七年的自我放逐，她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她只希望来世能长一双慧眼罢。
“阿九……别哭……”连带着她也落下一滴眼泪。她伸手想为他拭泪，手却沉重无比。“你知道我求的并不是这个……我只希望你以后好好的，我……并不畏惧这样的结果……”
“你怪我，是不是？”唐九日的右手轻抚她日渐消瘦的脸颊，目光温柔的让施卿卿恍惚而遗憾着。如果当年，她没有……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呢，也许，她能够将心给他，也许……也只是也许罢了，她哪能猜到以后呢，呵呵……
“唐氏现在有了危机……我不得不……”
听到他说到正面临危机的唐氏，她不禁又咳出一滩血，打断他的话：“我明白——这是你的责任——”她朝他露出一个微笑，街角的霞光落了一地，却始终不及她嘴角的一个浅浅的笑容。
房间里，突然多了一阵脚步声。
这七年来施卿卿的睡眠一直都很轻，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就清醒了过来。
开门进来的是顾姨，她刚从顾家过来。她见施卿卿的脸色苍白，额头还有汗珠，一时间心疼溢满胸腔，她将保温杯放在桌子上，背着施卿卿抹了把眼泪。
施卿卿从六岁起，就被知敏从施家接了回来，一直由顾姨照顾着起居。而这次，施卿卿差点儿又像她父母那般出车祸去了。
毕竟有十年感情，顾姨还是替施卿卿后怕着。
可她也想不到，这场车祸会使得施卿卿伤腿加失忆。
“顾姨？”施卿卿看着她轻轻颤动的背部，疑惑的问出口。她知道顾姨对她好，可她怕，善良的顾姨被人利用了却不知道，所以，她要防着，直到真相大白的那天。
“我没事，小姐。”待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她早就将眼泪擦干净了。她将肉汤倒了出来，端到施卿卿身边的床头柜上。即使她没有心思吃，也被些滚滚香气勾出了胃口。
“顾姨有心事，别强忍着。”施卿卿说着，打算从床上下来，却发现右腿坚硬的不能够动弹，仿佛全无知觉般，她一时惊急，不敢动弹。求助似的看向顾姨，声音也不在平静：
“顾姨，我的腿？”
顾姨一听她问到这方面了，眼泪唰的就掉下来，像是清晨的雨露，落在芳菲飘散的夏日。她的声音颤颤巍巍：
“医生说……你出车祸的时候……砸伤了右腿神经……”
听到这句话，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但顾姨从来没有骗过她——施卿卿半信半疑的一把伸手将被子掀开，因为手抖得厉害，被子没抓进，从床侧掉落下去，像是打了个卷的浪花消失在海平线。
她看见了自己那只纤细的小腿，腿仍在。
却动不了。
她，一下子就掉起珠子来。
任凭顾姨怎么劝慰，也无法止住她的难过。
哭了几许，她安静下来。
重新靠回床头，脊背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而她却像是不知道痛一样，目光呆滞的望着虚空。这是为什么？难道这是她重生的代价吗？难道她今后，都要举着拐杖或者只能坐轮椅了吗？不，她不要……
“小姐！”
“现在的医学这么先进，只要你配合，肯定会好的。小姐，顾姨会永远陪着你，如果……”顾姨转过身，在袖口擦了一下眼泪，平复了一下自己不平静的内心。“如果……那我就是你的拐杖。”
顾姨的话说的再好听，可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姨……我想一个人静静。”
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排斥和冷然，顾姨只犹豫片刻，才点头……“好。我就在外面，需要什么你就找我！”
等顾姨走了出去后，施卿卿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在她的耳边静的就只剩下空气流动的声音之后，她才回过神，视线与手指同时落在右腿小腿上，难道她以后就这样了吗？
病房外——
顾姨的屁股刚刚碰到凳子上，知敏就踩着高跟鞋从拐角走了出来，顾姨赶紧走了过去。“夫人……”
“卿卿，怎么样了？”知敏看起来才三十多岁，画着成熟都市女人常用的妆容，杏眼，看起来和施卿卿还有几分相似。
她跟顾姨说话的时候，喜欢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因此，她手肘处搭着的白色皮包就撞上了顾姨有些显富态的腰部。有些疼，但是这个时候并值得因为这个而哎呀。“小姐她已经知道她的腿的情况了。她一个人呆在里面，我反而有点担心她，要不然，夫人，你进去看看她吧？”
“嗯。”知敏皱起眉头。对这件事情感到心烦意乱，要不是这个司机已经死了，她也要让他把牢底坐穿。
知敏走了过去，按响门铃，鞋跟敲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神秘而优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