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之子》磷光鬼火

4、送葬

　　虽然暂时解决了水的问题，可这样下去附近的植物会被砍光做燃料，石头必需要移开。
　　问题是只要贡守着那里，任何人都无法接近，必需把他引开。
　　这件事自然由佟做，可是引开后呢，谁能将巨石移开？
　　“不如我回去请父亲调支军队来。”绮罗说。
　　“也只能是这样了。”
　　提提载着绮罗离开了。
　　“绮罗的父亲是谁，竞然能调动军队？”
　　“绮罗的父亲是国王。”
　　“那绮罗岂不是公主！”
　　“是王国内唯一有正统继承权却永远只能是医师的公主。”
　　佟的话我沒有听懂，看他的表情我也不好意思让他写给我。
　　“军队来了能做什么，将巨石推走还足是将贡抓走？”大家开始讨论。
　　“恐怕都做不到。”
　　“能吓吓他也是好的。”
　　“就怕最后被吓到的是我们。”
　　贡居然是这么厉害的！
　　“你已经没事了吗？”我回头看到翾。“那天没伤到吧。”
　　是说从提提上掉下来那次吧。
　　“沒有。”
　　“我可以看看你的翅膀吗？”我借机问。
　　他低下头。
　　“我随便说说。”我尴尬的笑着。“不行就算了……”柔和的白色光芒在他身后聚集形成翅膀的轮廓，洁白的羽翼沿着这轮廓在他背后铺展开，每根羽毛都整齐的排列在宽大的翅膀上。
　　“好美。”我不禁发出赞叹。“我可以摸摸吗？”不是我得寸进尺，实在是抵挡不住这诱惑。
　　他依旧低着头不说话，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尴尬感更浓了。
　　半边的翅膀伸过来停在我手边，我欣喜的摸上那片洁白，小心翼翼的触上一片羽毛，指尖触到时翅膀轻轻颤了一下。我吓缩回手。
　　是不是弄疼他了？
　　翅膀又向我近了些，他仍旧保持着原姿势沒动过。
　　指尖再次贴上，然后是指肚、掌心。手掌在这片洁白上滑动，感受着厚实的柔软。
　　“那天佟让我们都躲起来。”他终于开口了。“我沒来的及带走所有人才让你遇到这种事，还好你沒受伤……我知道话一多你就听不懂，可我不会写字。总之那天谢谢你。”他抬起头，脸憋得通红。
　　咦？又是那天。
　　“不客气。”从头到尾我只听懂谢谢，我做了什么让他道谢？到底那天是哪天？

　　绮罗已经走了10天，佟说从这里到皇都提提要飞半个月，算上军队调动及行军时间到这里最早需要3个月。
　　3个月虽然长了点，但大家依然可以安心的等待。我在这3个月中遇到一个人。
　　那是如童话中所描述般的景象。明月当空，繁星点缀，月夜下的海面上美丽的鲛人女子背对着我坐在礁石上掩面哭泣。
　　“是谁？”她回过头，脸上挂着泪。
　　这时作为安慰就该有英俊的王子走上前，温柔的执起她的手求婚才对。
　　“对不起，我路过。”可惜王子不在这里。
　　“原来是书阅者。”
　　“叫我梧桐就可以了。你为什么在这哭？”
　　“我的生日就要到了。”生日？“那天可以请梧桐你来吗？”
　　“诶？”真意外。这个世界的生日会是怎样的，我很期待。“好的。”
　　得到我的回答她笑了。
　　她叫鲮，即将要满18岁，因为她是最大的孩子，所以村里的孩子都叫她鲮姐姐。
　　鲮姐姐是个温柔如水的美丽女子，可不知为什么那张美丽的脸上总带着哀愁笑容。
　　这几日广场上架起了个柴堆，难道要做个大篝火？
　　生日那天鲮姐姐做了最美味的鱼汤，鲛的混血者将亲手做的衣服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
　　鲮姐姐穿着这件纯白的衣服跳进大海，我看着那抹美丽的身影游向远方。其他人在哭。
　　这难道是鲛的混血者特有的成人礼？
　　“梧桐，可以了。我们回去吧。”鲤哭着说。
　　“不用等她回来吗？”这样就回去太没礼貌了。
　　“你肯来，鲮姐姐一定很高兴。如果我过生日，你也会来吗？
　　“会。”
　　“我过生日呢？”
　　“会。”
　　“我呢？”
　　“会，你们谁过生日我都会来。”
　　他们流着泪笑着欢呼。
　　我那个世界里结婚有哭嫁，难道这个世界过生日要哭庆？
　　“你怎么在这里？”欢呼声引来了翾，他落在我面前拢起翅膀。“你们怎么能让她来！”
　　“为什么不能。难道你不希望到时候可以有高贵的人送行？对了，你不一样，你是觉醒的……”
　　翾的脸色很难看。
　　“梧桐已经答应给我们过生日了。”
　　“你答应了他们？”翾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我。
　　“嗯。”我点头。
　　得到我的回答翾的脸失了血色。
　　“你们怎么可以让什么都不知道的她答应这种事，她救了我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她！”
　　怎么了，为什么翾这么愤怒，是我不该答应吗？
　　我问佟。
　　“不用担心，到时我会陪着你。”
　　这个回答更让我忐忑。到底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几天后一具尸体被海浪推上岸。肿胀的皮肤，破碎的头颅，无法辩认的脸，还有那件白色的衣服。
　　“这不可能，那不可能是鲮姐姐，对吧？”鱼怎么可能死在水中。
　　“鲮回来了，仪式继续。梧桐，到这边来。”佟拉过我将一个火把塞到我手中。“鲛的混血者会在死前游进海中，让属于鲛部分的回归大海。”鲮的尸体被抬上柴堆。“属于人类的部分则要被火焰净化。”
　　竟然是要我焚尸！
　　“不！我不要！”佟攥紧我握着火把的手，我拼命想要甩开他。
　　“由高贵血统的人来点燃火焰，灵魂才不会受到焚烧的痛苦。”翾抱紧挣扎的我说。
　　“我的血统不高贵，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做不了这种事！”
　　“是的，你是人，完整的人，没有任何杂质的血。所以身为书阅者的你相当高贵。”佟说。“不要怕，我同你一起。”佟牵起我的手，浇过油的柴堆碰到火把的瞬间腾起火焰，吞噬着鲮的身体。
　　许久以后，当人们谈论起这件事时都会说那是由这世间最为高贵的人送行的葬礼，同时猜测凤神的这样安排究竟是怎样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