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之子》磷光鬼火

2、凤不是凤凰

　　木质的栅栏门前蹲着个带草帽的男孩，他正在用麻绳将木头往栅栏门上绑。女孩唤了他一声，他跑过来扶我。
　　我或许是到了什么拍摄场地，眼前的房屋是落后的土坯房，进入后房中没有电灯，墙壁上也看不见灯绳，更不用说电源插座。我坐在床上看着他们围着我议论，我依旧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鲤说是在海滩上发现她的，是新来的吧。”
　　“头上没带锢，是觉醒的吗？”
　　这里有许多人头上都带着金属圈而且年龄不超过20岁，难道是这特有的风俗？
　　“快让开，佟来了！”
　　人群离开分开，一个男人走过来。
　　“我的名字是佟，是这里的翻译，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听到他这么说，我点了下头。我确实听懂他的话了，可我知道，我仅仅是能听懂，他的口型不对，他讲的不是我所知道的语言。
　　“万语者的力量就是不一样。”
　　“废话，人家佟可是和凤有血缘关系的。”
　　人群又叽喳的吵了起来。
　　“你的名字是什么？”
　　“梧桐”。木梧桐，但那不是属于我的姓，我只是梧桐。
　　“梧桐。”佟重复了一遍。
　　“梧桐，怎么用这个名字？”
　　听到我的名字后他们的反应有些怪异的。
　　“你是怎么来的？”佟问。
　　“我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
　　“果然是被传送来的。”佟说。
　　传送来的？难道这里是魔法世界？
　　“果然是这样呢，不过还好至少她是觉醒的。”
　　“你的力量是什么？”佟继续问。
　　“力量？我不明白。”
　　“你的头上没有锢，显然你是觉醒了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佟，她的力量什么？”
　　“她说她不知道。”
　　“呀！一定是伤到头了，得让绮罗好好看看。”
　　“既然你要在这生活了，就先熟悉一下环境。”
　　我还没有明白这话中的意思，佟已经开始带着我熟悉这里了。
　　“新来的，叫梧桐。”
　　小孩子在身边跑来跑去，叫嚷着她的名字，告知其他的人。
　　“这里被叫做朽寨，住在这里的都是罪孽之子。”
　　“罪孽之子？”
　　“罪人及亲属，以及混血的杂种。”
　　杂种？
　　这时，鲤从海中抱着条鱼游上来，我清楚的看到她那条花裙子是从条鱼尾巴变成的。
　　“人鱼！”难怪会有鳞片样的装饰物，那根本就是鱼鳞。
　　“鲤是鲛人的混血，不是人鱼。”
　　“两者不一样吗？”
　　“外貌看似一样，但人鱼是肉食生物，吃人。”
　　回忆这句话时，我就在想安徒生，我一直认为他一定是见过这神秘的种族，又或者被他们帮助过，不然怎么会写出来那么善良的人鱼公主。可现在想，如果人鱼公主是吃人的，那么这个故事就应该是这样的。
　　初次捕猎的人鱼公主选中了落水的王子为她的食物，她将王子拖上岸准备享用的时候一个女人路过赶走她救了王子，人鱼公主不甘心，用有时限的魔法变成人来夺取丢失的猎物，就在她即将杀死王子的时候魔法的时限到了，她只得回到海中等待其它的猎物。
　　这是我在日后的日子里亲身感受过人鱼那对猎物恐怖执着的猜测。而这时的我在那一瞬，只感受到这个世界确实不是我所熟知的。
　　“在这里，每个人都要负责一项事物，像鲤就要负责到海中捕鱼。”更多的孩子从海水中站起，鱼尾在他们离开水的时候变为裙子，即使他们中有男孩子。
　　“不同的种族是不允许结合的，所以混血的孩子一出生就是罪孽。被人发现身份的罪孽之子就会像你这样直接被传送到朽寨，而你自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来这之前，的确听到有人称呼我罪孽之子。”
　　“很多孩子都是发现自己头上戴着锢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自己的孩子不见了，父母不会来找吗？”
　　“生下罪孽之子的父母是有罪的，所以不会有父母来找的。甚至会有父母亲手将自己的孩子丢到这里。”
　　我看着挂着水珠的还在欢笑的孩子们，他们和我一样没有父母的关爱。
　　巨大的鸟影从空中投到地面，从众人身上掠过。小孩子叫着追逐而去。
　　“是绮罗来了，跟我去见见吧。”
　　医师绮罗是有着青色皮肤的半精灵，第一次见面时她站在一只巨大的鹰型生物旁背对着我，我只看到她那条长长的辫子和精灵特有的尖耳朵，以及她那身华丽的魔法衣袍。
　　“被攻击了吗？”佟一脸担心的问。
　　“啊，提提伤了腿。”低沉的声线。
　　那只鹰型生物有着长长的脖子，它趴在地上，绮罗正在包扎它的脚。
　　“又是贡。”佟说。
　　绮罗转过身，虽然她穿着女性的衣服，但我还是错误的称呼她先生。她实在是俊美。
　　听完佟的翻译，绮罗笑着说她很感谢我的夸奖。
　　夸奖？我以为她会生气。
　　“绮罗一直以父为傲，她最喜欢别人说自己像他。”
　　即使被人说长得像男人？
　　“我现在需要这些东西，麻烦你。”绮罗将一份清单交给佟，佟看了眼。
　　“这可需要些时间。”
　　“我能等，提提也要养伤。”
　　“梧桐拜托你了。”佟将纸放在桌子上出去了。
　　我看到了文字，我认识的文字，可我完全不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因为……
　　“特斯图的眼泪、芙珐的爪子、迪诺斯洛的尾巴……”
　　单看字我认识，连起来完全不明白。
　　“梧桐你认识字？”
　　“认识。”
　　绮罗手中浮出一个光球，她围着我从头到脚的转了一圈后消失。
　　佟又回来了，带了些简单的工具，似乎是要出发找清单上的东西去了。
　　“梧桐看起来很健康。”
　　“可她说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什么。”
　　“你当初不是也一样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什么吗？”
　　“这不一样，我是凤的眷族，即使我没有觉醒也不会有锢套在我头上。”
　　“真羡慕你啊，没有带锢的恐怖日子。”绮罗说。“总之，梧桐没有问题，至于她的力量，只有慢慢去发觉了。”
　　我的背被顶了一下。我回头，那只大鸟正用它的头蹭着我的背。
　　“真稀奇，蛇鹰还从未有向陌生人撒娇的前例。”
　　我听不懂绮罗的话，但我知道，这只鸟喜欢我，而我也很稀奇。平日里见到的鸟，会在你靠近的时候飞到附近高的地方，胆小的它们居高临下的看着你，叽叽喳喳的议论你不会飞，抓不到它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鸟类肯主动亲近我。
　　“说不定这就是你的力量了。”佟说。
　　这也是力量？
　　“佟，把梧桐借我吧，她可以在我不在的时候照顾提提，我也可以教她语言。”
　　佟询问我是否愿意，我答应了。
　　我在努力的学习这里的语言，这并不困难，不会说可以用写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写出的字他们也能认识。之后他们称呼我书阅者。
　　“提提为什么被叫做蛇鹰，它的长脖子叫龙鹰不是更好。”似乎听到我提到它的名字，趴在地上的提提抬起它的头望向我。
　　“龙是什么？”绮罗问。
　　“神话中极为高贵的生物。”
　　“你从哪来的啊，这里最高贵的生物就是凤。”
　　“龙和凤凰不是一个级别的吗？”
　　“凤凰是什么？”
　　“就是雄为凤，雌为凰的凤凰啊。”
　　“凤就是凤，不论雌雄都叫凤。”
　　这个世界确实还是有很大差异的。其中之一，没龙。
　　提提弯过脖子把我往它那揽了揽，让我靠在它的脖子上。我总有种感觉，它似乎听懂了我的话，为我将它和凤凰联系在一起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