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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吹皱一池春水 ...

  •   ――司?少爷不记得了么,以前你最爱黏着她,经常跟前跟后,谁也阻止不了,还不许任何人亲近她呢.(某资深家丁因回忆往事而笑眯了眼.谁能想到从前的少爷会是眼前霸气深藏的少年宰相呢?好幸福啊,能从少爷小时候便开始侍候,以后都能写回忆录了,书名就叫做--我在龙家的日子,或是,我与龙家不得不说的故事-=)

      ――哈,天下啊,从你八岁开始便缠着她认定她了,我说什么你也不听,执意只要她一人,与雍儿争夺也毫无怯意,爷爷也拿你没办法呢,可是,你不是――和她闹别扭了吧?居然这样问她与你的关系――(一脸纵容的龙或,眼中闪动的是好奇与兴致.不会吧,音音居然会这样追问他与天下的关系?是和天下捉迷藏还是近来新兴起的为了表示对一个人的重视而上演的非常失忆游戏?)

      ――龙少爷,无论如何,也要请你记得,司现在的身份,可是已经名花有主了呢,从前,既然你都忘记了,又有什么必要再提起呢?各有各的天下,不是很好吗?我看这些年来,没有司在你身边,不记得司,根本没有什么不能过活的危机嘛,所以,何必学那些婆婆妈妈的小女儿态寻根问底纠缠不休?(冷淡地说着尖锐的话,上官雨带着三分的迁怒--司竟要为了这个小子而留下,早知三年的阅读还不够,一见到了本尊便全迷倒了,身集星罗,天下商会与辗眉的主权人,居然不负责任地因私忘公,哼,算什么嘛?臭小子,抢走了司--)

      少年沉默地听着不同于记忆的曾经以往,那个人,是自己么?就算因为说起而闪过想像的画面,也没有那种感觉,那种自己是热情地撒娇地痴缠的感觉.多的,反而是啼笑皆非.自己从前,会有这样对一个人的时候么?
      司逃眉,司天下――
      那个人――完全看不出对于自己的冷淡未曾联系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没有消瘦,没有枯萎,没有魂销骨立,那样在阳光下开朗地笑着,向着某个人,那样热情――

      似乎自己的不记得不深刻于她毫无影响,依然活得开开心心(叫人不爽,拧眉,这样子也叫亲密无间?自己对她的影响,只有小尾指那么一点点么?大大的不爽)――

      困惑――想不通自己的迷惘到底所为何来?为什么,要为那个人而觉得过往需要重新确定?
      他不想继续这样下去,然,更不喜欢有悬疑挂在心头随时给他致命一击,就是能够确定,那个人对自己的影响――接近可怕.
      要趁早去除那咱危险,便不得不面对且找出致胜方法.

      下午,音觞已收到关于那个胆敢在他眼前向她下杀手的人的消息,那个在茶馆引得司逃眉笑容可掬的人,是冰国特使,曲放,冰王的得力助手,便是在那茶馆中,与沉氏有了不同寻常的接触.

      沉十四,来自于辗眉山庄最大敌对势力,音觞心中有数,沉氏与辗眉的争斗中明占上风,实际上,并非如此,连一个不懂武功的司逃眉也收拾不了(倒,是谁半路杀出坏了沉氏好事的?)要成大业继承辗眉位置还只是未知的妄想呢

      沉氏与辗眉有何恩怨他不理,是不是参与银国的政变他也不管,荣律自能处理,可是,沉氏却不够理智不够聪明地挑起了他的新仇旧恨.(这个新与旧,大家心照不宣.)
      看来,这两天自己要亲自找上沉氏清算了――:)
      少年的眼光落在园外,变得幽深难懂,隐隐中,有火花在闪动.
      随着等待的时光的流逝而浮动了燥乱――
      那个人玩得不亦乐乎舍不得回来么?
      冷冷一笑,沉淀了波动的情绪,不,决不能容许,有超出他掌握的事发生!即使是那个在他过去扮演重要角色的司天下,也不可以.
      (真的可以可以对那个人视若未见么?严重怀疑中-^)
      *****          *******
      我回到龙家时,已近黄昏.
      心情大好,呵呵,一想起曲放那难以置信的神情便又想笑了,哈,摄政王司空王是女儿身又怎样?摆出一张不可思议的脸,大受打击,我可没做什么祸国殃民的事哦,相反,还帮冰国选出了新的皇帝,确保江山平定,民心不慌,是大大的功劳呢.
      不是我当摄政王的话,雍允与音音哪肯放下心力为别人作嫁衣啊?对于这个,我可是十二万个笃信,龙家人,哪会平白无故为他人尽力献身啊?小小地自得了一下,无过有功,就算拆穿性别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冰国皇后都知道我这个挂名的摄政王是什么底细了啦,是他们自己识人不清,脑筋不灵光,与我何干?

      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再回去,兴起了女权运动呢!

      与曲放的会谈,让我明白了沉氏的算盘居然打到了国外,想要借助外力与朝廷分庭抗礼,那可说得上是通番卖国的行为呢,那当然不只是为了打倒辗眉,更大的野心是在后头.

      虽然,曲放已表示冰国不会接受沉氏的邀请,不过,我约莫可以猜测到,沉氏决计不会只与一家合作.

      从小雨的天下志异上看,沉氏尽管多年来斗不过辗眉,但,能在辗眉打压下仍再接再厉勇往直前来势汹汹一波盖过一波的,也只得沉氏,上官,早放弃了独霸武林的梦想,雷门只售武器不参与行动,其他的,大大小小,三教九流,不是归依大势力便是单行独往,不足为惧.
      所以,沉氏如果发展得好的话,可以成为我的目标之一.
      让小雨知道的话一定会念得我头皮发痒的.

      “现在的沉氏,还不足以成为龙儿的对手呢,力量尚未强大到可以对撼他的程度.”我自语,是以,下午,我向辗眉又下了一道命令(暗中猜想这两天所下的命令足够让全辗眉头疼了,呵,解散辗眉,扶助敌人,没人暗中腹诽才怪,不过,我倒是期待他们的砸砖表现哦,最好是把哥哥也拖下水,老是不关他事的样子,哼.):
      调查沉氏与之合作的对象有没有称雄一方屹立不倒的,以便暗中推波助澜,而且,留意沉氏中流砥柱确保他们茁壮成长.

      没错,我要做的,正是为龙儿搜集培养对手.
      听清楚了,是对手,而不是敌人.
      所谓对手,在我的理解中,是有能力与你对抗,让你有威胁感与不安,时时给你冲击,激发你的斗志与争胜欲,不断进取,而敌人则是无所不用其极各出手段,光明磊落阴暗卑鄙全上,要夺走你所重视在乎保护的一切.

      龙儿的力量越强,越是需要有一个或是多个力量的制约,不然,无法无天的后果我纵是杞人忧天也得闪下神,从这三年来的战绩看,掠夺与蚕蚀并不能让他多些快乐.

      取得了全天下,达成目标之后,又怎样呢?他的眼前总得有一个目标让他不断地跨越追赶.
      不可以,让他得手了反而空虚无措.
      所以为他寻找培养对手,在他通往称霸天下的路上设置障碍.
      小雨可能,很大可能不会认同我的想法,但,我是如此想,也如此行.

      “小米的话,没问题,做你自己,天下或司,全是你自己,只要做你自己便好了.”雍允微微笑着,从两地分离开始,他总是笑着面对我,因为,他说,想要我记着的是他的笑容,想要想起我时,我眼中的他,是带笑的,“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即使――音音不高兴你所做的,为你烦恼,我也不变地支持.”轻轻地一句若无声,听不清,“能为你烦恼,能让你想做出些什么来,那可是一种荣幸啊.”

      雍他从来都是支持我站在我这一边的,我毫不怀疑如果我说太阳在天空跳舞我身上穿的是云做的衣裳他也一定会点头称是,那种温柔的宠怜的眼光,从来,就没变过.

      ――因为,我是因你而生,为你而来的,不是吗?我的创造者.
      ――我答应你,会为自己而活,但,必须是我确定,可以放心的那个时候.

      确定有另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珍爱你保护你,给你自由的天空,有能力让你开心地飞翔而无折翼之虞.那个时候,我会为自己而活,虽然我怀疑,离开你的日子是不是能称得上快乐.

      雍允啊――
      因为想起了那个人而不自觉露出甜蜜的笑容,算算到了秋末,他便可以回来了,到得那时,又可见面了,面对面而不是通过那具身体来感应彼此――
      又见雍允--
      我咕咕笑出声来.
      笑容未敛,便毫无防备地对上一双双刺探的阴郁的眼眸.

      音觞他--迎风而立,正在碧落如洗的庭园,静静地看着我.
      我的第一个反应便是:
      他――很不高兴,很不开心,
      胸口――好像有种怪怪的钝痛――他是不开心见到我呢,还是在因为一回来没有见到我乖乖地继续睡觉等他大人召见?
      这样在毫无准备之下撞见他,即使是为他留下,早预了见面,可是,这样地看着他,相隔不过五米,素衣银白,衣袂飘扬,独立如仙的少年,让我的胸口,猛然一痛.
      比之从前,他的存在感更是强烈到瞎子也忽视不得,这已是一个可与雍允并肩驰骋的年轻男人,不再是,一昧腻在我身边的小家伙.
      他--真的在看我吗?
      他的眼里,真的有我吗?
      说是不在意,说是他忘了最好,那时确实是如此想的,可,一见到了本人,看到他,对上他的眼光,便不能忍受如三年前那样的目中无我的轻忽了.
      三年前――
      他的眼光与三年前――不一样了.明明显显地,多了某种我看不懂,然而安心的东东.
      我不由得软化了瞬间僵结住的笑容,向他友好亲切地笑笑.
      决计不是我的错觉,那一瞬间,少年的眼中,闪过亮得惊人的光芒,亮且眩目,竟有被他的眼光刺伤的炙灼感.
      他踏前一步,又停住了.,只定定地,深不可测地注视着她.
      这样地看着那个向自己走来的女子,心头掠过不明的暧昧.胸口涨得满满地,有什么东西要自胸腔迸发出来似的,眯起眼,明明是近在眼前,应该看得清清楚楚,可是,逆光而立的女子,浑身上下笼上金黄的光晕,,入眼竟全是模糊的光影闪动――
      那样的专注眼光,那样的谜样神情--
      不知怎地,我面上发热,少年伫立风中,抬眸向我的模样,竟在一瞬间给我晕眩的恍惚感,好像是――许久许久之前,曾经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同样有一个人,也是欲说还休似喜似怒,明明是在抗拒,却又暗暗地在酝酿着什么,眸光如清泉洌入骨髓.

      眸光交会之间,怦然而动,就在眼眸相对的那瞬间,撞击出灿璨火花.
      依稀仿佛,这一刻的凝眸,已等待了不知几生几世.
      恍惚如梦,这一幕早在生前,已华丽上演,迟迟不肯绚烂落幕,只为了再一次绎释那无言的契合.

      你看你看,我眼中的你,你眼中的我,是不是,只倒映着彼此的存在?

      繁花尽落,斜辉如诉,点点缤纷,行行眩射,跳跃的光线在那两个人身上,衣上,脸上,眼中,唇畔,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过,落英翩飞如梦,旋过衣袂,舞过发际,飘扬四下,而如画主角,仍是动也不动,没有再行前一步,没有移下目光,就这样,对视着,深深相望,仿佛堕入了一个扑朔迷离的梦境,等闲不能抽身.,无法自拔.
      这风,吹动的是衣,还是心?

      远远地,上官雨拧起秀气的眉,如此景致,如此人物,只能让人联想起天荒地老,此情可问天等等可疑的形容.
      音觞,司,这二人站在一起,从来没有如此协调过,从前不曾给人这样的奇异感受,仅仅是那样凝视对方,没有其他动作,竟已是浑为一体的极致融洽!
      迷离若梦!
      不复唯一本能的音音,不再将爱情视为头等大事的司,明明便应该是淡淡相对略带陌生惆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为什么,在那二人之间流动的空气让她觉得容不下第三者的存在?

      昨非他――是不是早知道有今日的一幕,才断然离开?

      “妹她现在所对的是她自己的人生,不应由任何人插手干涉,我更不会.”如此说着的年轻男人耸耸肩,眼中掠过的是,淡淡的不舍,“只要有那两个人在她身边,便不会发生不可收拾的变故.”早认定了这个事实,反倒能放手了.
      不可收拾的变故――
      是陷入崩溃绝望的司曾经面临的变故.
      上次,有雍允,阻止了司的迷失.
      是说,只要有龙,便能杜绝再次出现那种情况的可能么?

      昨非他竟然将司托给了那两人而置身事外独自去偷欢撒手不理――
      暗暗磨牙,小雨向那不知天上人间的二人再瞄了一眼,此情此景,斯人伊人,回想起前尘往事,尽是惊涛骇浪,魂飞魄散,一时间,万般滋味尽上心头,不觉痴了.

      首先打破这微妙气氛的是――

      “哈啾!哈啾――”大杀风景的强力喷嚏,一秒间扭转旖旎局面,打破迷咒.
      小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在这种时候打喷嚏--以手覆眼,无言!

      我连打几个喷嚏,实在是忍不住了,银国夏天的晚上,并不炎热呢,在路上走了大半天,又吹风受凉,没穿多件外衣,就算说不上感冒伤风也要打下喷嚏应景.
      冻啊,凉啊,乞--嗤!
      然后,对上一张明显写满不赞同的脸.
      且近在咫尺.皱眉.
      “你--会不会照顾自己啊?”脱口而出的便是仿佛很熟络的口吻.说的人自己也是一怔,这样的口气――
      我后退一步,凑近的面容太太有压力了,不愧是银国第一美少年,转到西漠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举国闻名的绝色少宰,龙儿啊,是越长大越发地叫人受不了的绝艳了.

      “请先确定一件事,龙少爷,我在这里的身份可是你的长辈啊,年纪比你长,地位比你高,我可是你的父亲唯一娶过门的人哦.”我翻下眼,嗤,以对待不懂事的小孩子的口气表达关怀意见,才不领情呢,通常在这个场景,不是要主角赶紧脱下外衣呵护备致地罩在女子身上吗?瞄下只一件雪白单衣的少年,我叹气,真是不解风情啊,至少,也可以揽人入怀,遮风挡雨嘛.

      还有,他长得那么高做什么?起码是一百八十公分上下,我总是要向他行仰视礼.

      长辈?少年轻笑一声,若有遗憾地说:“可惜,我不姓龙.”奉她为长辈?他又不是在做梦,眼前的人,无论如何也跟长辈联系不到一起去.想要让自己低头的人,好像还没有出世吧.

      我瞪他,不服气地说:“不姓龙又怎样?到西漠之前,你可是龙家的少爷,这一点,全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没一个不晓得的,雍允的宝贝儿子,就算当了宰相也一样是龙家的人,所以,你可是避不过的,既然称允为父亲,我这个长辈便甩不掉的――”

      似笑非笑,少年信手拈住飘来的一朵粉嫩花蕾,慢慢吐出一句当场让人懵了的话:“我不姓龙,体内流的,也不是龙家的血!”
      轻柔清晰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异样,如此淡淡地吐出轰天响的秘密,一点也不在意是否有泄密的危险,只是单纯地,想让她知道,自己与她,没有名份上的尊卑上下之别.

      我张大嘴,眼中倒映的是少年清洌傲然的神情,他不是开玩笑,他不是一时兴起,他是真的,真的――
      龙儿不姓龙,龙儿不是雍允的亲生骨肉――
      晕了,音音,那个一开始便让我措手不及万般无奈的小家伙,居然不是雍允的骨肉――
      合不扰嘴,怎么可能啊,雍允――会让人瞒过么?还是说,是他将计就计,认了音音,杜绝了龙或的催促花招来个一劳永逸?允他,早就知道了吗?不能想像有人能瞒过他,尤其是在后裔血统这个大问题上,从应瑾萱的肚子里蹦出来的孩子要以假充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好不容易,我挣扎着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三年前,他根本就不知晓吧,他还是龙家的人,而三年来的报告,也看不出他对于自己身世惊变的影响.
      难道不是龙家人,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吗?龙儿怎会不在乎他的身世,怎么可能不介意他的来历,却为何从来没有表达过他的不能置信?小时候,如此崇拜父亲,以他为榜样的音音,对身为龙家人的自豪,怎么可能全然变得不重要了?
      想起那一瞥下的空寂,不同得一凛,那个,不单单是失去了关于我的存在的本能,还有的是,来自于身世的震荡吧?
      父亲不是亲生父亲,母亲又已过世,所相信所依仗的失去了支柱,龙儿他――

      我咬着唇,以自认温柔疼惜的眼光看他,如果是电视上演的,这是一种大大的打击,是会让人的性格转变的,会在不知不觉中,将人带入岐路――
      回头是岸啊,龙儿,不要叛逆不驯遇人不淑误入岐途,浪子回头金不换呢--

      却换来不领情的一记冷光,音觞那小子竟完全不为我的表情动容,一丝毫的感动也没有,负手向天,清淡地说:“不必作出这样同情与惋惜的脸色,不是亲生的又怎样?龙雍允还是一样对我有养育之恩,而应瑾萱,她,根本便不是我的母亲,只是一个为了一己之私而以假乱真的女人,她当我是她的孩子,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所以,她的过世,我才不会难过.”尤其是在她竟然敢向他做出了那样的事之后,没有亲自下手,已是极大的宽容了,所以,明知会发生什么,却远远地闪身而过,不是不为,而是不原愿,一个干净利落的死法,已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结局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是谁的声音在耳际轻轻回荡,抚平他那时忿忿的恨意?
      就好像是眼前,这个人,那为他心疼的眼光,刺入心底最深处的一角.
      但,不愿让她知道,她对他的影响.

      我同意,那个应瑾萱,我对她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她抢走了龙儿,又占去了允,虽说是在我的控制之外并无大罪,只是,如果她对允对音音都没有感情,只是出于利用,那,实在是不配当主角.
      龙儿的母亲――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一个人?
      疑问又来了,龙儿――他的父母是谁?
      我不相信他没有调查过,但,一定没有如意结果.不然也不会摆出一付人家对不住我我最大最厉害的小鬼面孔了.
      意外,还是意外,龙儿的存在,他的出场,对我而言,没有改变,仍是大大的意外.
      无父无母,我欠他的,似乎更多了.
      可是,扁扁嘴儿,欠归欠,我才不会负荆请罪任他开条件.
      他欠我的,还没有清算呢,认真计较起来,谁欠谁还不知道.

      “好吧,你不姓龙,也不是龙家人,我不是你的长辈,可是,至少,你也应尊敬一下年长者吧?”我还是会叫你龙儿,在你知道或不知道我的时候,仍然不变,我的龙儿,“正式介绍一下,我姓司,有人叫我逃眉,有人唤我天下,你可以叫我司.”
      而不要唤我咪咪,在你不记得时,我拒绝.

      司天下――逃眉――
      由她亲口说出来的名字,硬是不同于其他人的介绍,掠过耳际,便如风拂,萦耳不绝.

      ――我叫,天下.

      另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是什么呢?已在喉边彷徨,却焦灼地梗住了――

      “他们说,我和你认识,已有十年之久,从前,和你的感情――好好.”慢吞吞地,述说着,仿佛与他无关,只是旁观者,低垂的眼眸,看不清期间意味,“司逃眉,我不记得从前点滴,却不是失忆,就是没有了你的存在的印象,那种大家所说的孩子气的痴缠,真不敢相信曾发生过――”
      手上的花,散开,落地,成为粉末.

      口好干,喉咙发苦,我掉头,打量着青翠如昨的绿阁楼台,心乱如满地落英,那种漠视淡然,一次已足够了,“我知道啊,对于自己不在乎的事,当然没有必要去记得,我也是,在街上遇到的张三李四,小时候捉迷藏的邻居,好多好多都全无印象了.”故意补上一句,“我对你,其实也不是很记得了,毕竟十年了,一个只会在我脚边打转的小男生居然变成今日叱咤风云的少年宰相,我都还适应不来呢.”

      不记得,没有了那种感觉,失去了唯一的那种本能,我全知道.
      只是,没料到,会再一次,让我委顿如花谢.
      无精打采,哼,才不要和这样的龙儿谈下去呢,置身事外的高姿态,谁说过付出越多的人越吃亏?等我振作精神再来给他当头一棒.忘记我,可以原谅,可是,忽视我,却是大罪一条呢.
      狠狠瞪他一眼,我擦身而过,特地撞他一撞,逞下无谓的强.
      一闪而过――
      以为已忘记的似曾相识的气息扑鼻而来,一时神思恍惚了--

      清脆的撞击声,有什么东东滑落了――

      我回头,好奇的眼光停在他捡起放在手心的东东上――
      晶莹剔透,玲珑精致,是尊玉佛像,质地清净得宛如一团流光闪彩.
      啊,是衣融托曲放给我的礼物.
      幸好没摔坏,我庆幸地拍拍胸口.
      向他伸出手,“这是人家送我的礼物,还给我.”
      好像是眼花吧,怎么在他眼中,竟然闪过一抹可疑的不悦异色?
      低低地开口,“谁送你的?”傲慢的语气,甚至趋于责怪.
      莫名其妙,关他什么事?我劈头便去抢玉佛,才懒得答不想答不乐意答的问题――
      他没有动作,那玉却不见了,听话地自这边转到那边,滴溜溜地转,让我只有追逐的份,连边儿也沾不上,这个便是仗势欺人了,以为自己武功高强便来欺压不懂的弱小,这算什么?真不是英雄,也不够君子.
      扑来扑过去,汗都流了一脸,还是拿不下手段卑鄙的家伙.
      我站定,索性拉着他的臂膀,就攀着他身子的姿势缠绕到他身后去拿玉佛――

      心跳好快,好快,砰砰砰砰――

      肌肤好热,好热,她贴近的地方,如火在烧,由那一点而蔓延到全身每个角落――

      我努力伸长手,爬得更近了――
      蓦然被拎起,说不上温柔但也够不上粗暴地放下.
      还来不及看到发生了什么状况,手心被塞进一块东西――
      站稳,只见到风影疏浅,斜晖欲去,那个人,却已无踪无影,不知何处去了.啊,表演闪电奇侠啊?我捧着玉佛,纳闷之极,是救人还是放火,跑得如此快速?
      风过,如有低笑声隐隐.

      许久许久,气急败坏的惊叫声不可置信地响彻了龙府:
      “天呐――我的玉佛――居然消失了――”就那样,在我的手上,化为粉末,消失于空气中.
      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呢?
      明明,便是好端端的一尊玉佛像,居然不到一天功夫便粉身碎骨,不留丝毫痕迹?

      小雨凉凉地抛下一句:“最大的嫌疑犯,当然是音觞大人了.”礼物收到之后,除了经过他的手之外,玉佛可是没有让第三人碰过叱.所以,理所当然,他是天字第一号.

      “没有亲眼见到,我不信是龙儿的暗算.”龙儿走了之后,我还把玩了大半个钟头,玉佛都是温润可人,没有丝毫破裂的预兆,龙儿武功再高,又岂能将玉佛弄出内伤长达半个时辰再不经意地化为粉末?遥控吗?
      如果说是功力太强,将一棵树拦腰切断而让人来不及发现,轻轻一推便应声而倒,这个倒是不容置疑,但,玉佛在我手中左看右看上摸下摸都没事,就是忽然间烟消云散,龙儿哪有可能做到这种地步?“难道小雨以为龙儿的功力深到如斯程度?”会吗?不会是才十八岁便快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了吧?

      这一点,上官雨也得略为迟疑,就她所知,好像还未出现过一门功夫可以控制物品的爆裂火候的.
      “再说,无缘无故,龙儿为什么要弄坏我的礼物?他又不是小孩子要以恶作剧来引人关心,没有好处的事,他才不做无聊多余的事呢!”挺了解般地不以为然.

      小雨无力地翻下眼,司还真不是普通的迟钝呢,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小子的举止只能以吃醋来形容了,区区一尊玉佛,就因为是送给司,就因为司喜欢,所以音觞宰相大人才会逗着她不肯轻易物归原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在一边可是看得再清楚不过.
      尤其没有错过两人贴近相触时那种若有若无的无比煸情的火花缭乱.
      她敢发誓,有看到那一瞬间高不可攀的汉大人龙少爷面上掠过可疑的红潮.
      害羞呀,早八百年都丢到天边的害羞居然会出现,代表纯情青涩的紧张失措竟会在今日的音觞身上看到,真是不由得不信世上真的有奇迹存在的.

      “不是龙儿,不是我,也不是曲放,那究竟是谁搞鬼让我才收到礼物的第一天便弄砸了?以后见到融融的时候怎么向她交代啊?难道学人家另购小玉佛,对她说,玉佛生了小玉佛之后难产死了?”我沮丧地看着空空如也的两手,怎么就我这样倒霉啊,欢喜未过便要发愁――

      小雨轻哼一声,信心十足地说:“反正你不必烦恼没有礼物的,我敢保证,音音得知司没有了实物,一定会送给你一尊更精致的玉佛.”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玉佛的毁坏一定与音觞脱不了关系.
      可是那样的话,少年的功力便真的够得上是深不可测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未免太可怕了.
      对于天下,那,是福是祸?
      ***        ****
      好多人要找音觞,但,无人找得到他,皇帝也无可奈何.
      我自辗眉处收到消息时,已是重逢之后的第三天.

      龙儿――竟找上了沉氏的分坛,挑了人家的里子底子,听说上上下下没一个男人逃得过成为剥光猪展示公众的下场,风光无限好.
      当然,他不会堂堂正正地以汉音觞大人的名义去踢人家的馆,据说――

      那人银衣不染纤尘,白银面具狰狞可怕,更可怕的是他叫人挡无可挡的身手,从动手到离开,没说过一句废话,诸如踢馆理由,来历用意半句也没提及,只在离开时,被快疯了光猪问名号时,酷酷地吐出了二个字:

      银龙!

      还真是装酷到底啊,江湖人江湖事,快意恩仇,不受拘束呐!
      可是,好奇――为什么,龙儿要不作声地铲平了沉氏的分支呢?他当然是不怕惹上了沉氏,可,有理由找上他们么?是因为――三年前的狙击吗?还是,为了这次荣律女儿的被劫?
      不论是为了谁,龙的发怒,总是叫人不能忽视呢,好大的魄力!连处理方式也与老江湖不一样,剥光衣服示众,哈,真亏他做得出,不顾得什么大侠风范,听说不单如此,内藏的钱财也不翼而飞,连密藏的帐册书信也逃不过失踪的命运.
      一想便知他不是单独去踢馆的,肯定有帮手.
      沉氏这次可不妙了啊.
      沉氏不会善罢甘休,但现阶段他们是斗不过他的,好在我已提前让人暗中拉他们一把,应该有可造之材留为后用,龙儿他打算如何对付沉氏呢?要留下,还是由得荣律收拾?

      第三天夜里,我终于见到了凯旋归来的银龙.

      却是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情景下.

      -------------------------------------
      修改完毕,退,揉揉眼睛--
      什么意想不到的情景呢,想,想,应该不会出现出浴镜头--嘻,想写也不够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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