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凤凰游》昂昂_

8、上学

　　“然娘，然娘，快点，待会迟到了先生要骂的。”随着一阵哒哒声，一个穿着白色镶蓝边布衣的女童出现在宋殊然面前。
　　“五小姐，这时辰还早呢，你现在这用点点心吧。”青竹将刚做好的椰汁糕端过放在宋殊雅面前。
　　“我看五姐是来我这蹭点心的，五哥呢？”宋殊然走到桌边，拿起椰汁糕放进嘴里。
　　“哼，那个不讲义气的，说是和张家的那个小胖子约好了，以后不和我们一同去学堂了。”宋殊雅想起自己家的兄长就气的直哼哼，说什么自己现在是男子汉啦，不能和女孩一块上学，这让他没有面子。
　　“两位小姐，马车备好了，可以出发去学堂了。”宋殊然的大丫鬟芍药进来催促他们两个出发去学堂。

　　坐在宽敞的马车中，宋殊雅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昨日先生布下的抄写作业没写，于是在马车中架起小桌板开始奋笔疾书。宋殊然没事做，就拿起了小人书在一旁看起来。
　　十天前拜见完祖母后，自己在院子里碰见了大娘二娘还有一众兄妹们。两位长辈对宋殊然同志进行了慰问然后就走了，让几个小的一起玩，相互熟悉。以前的宋殊然一直呆在京城也没怎么和几个兄姐见过，二姐宋殊宁是个性子直爽的人，三姐宋殊韵最然看上去是个冷美人，但是对弟妹还是很爱护的，五兄长少语像个小大人，五姐姝雅特别喜欢和殊然玩，殊然不得不一直装可爱的陪玩。二兄少衍和四兄长少舒都已经是翩翩君子了。
　　第二天二爷一家就启程返回江宁了，二姐则一直说会回来看他们的，但是再见到二姐他们一家已是五年后宋殊然回到京城的事了。
　　送走二爷一家，宋殊然成为了宋家童学大军中的一员。而宋殊绮和宋殊缦在回到宋家之前都感染了风寒，病情还挺重的，于是两个殊就一直呆在清园的小楼没出来见过人，连拜见宋老夫人都给免了。毕竟这个年代嫡庶分别还是挺大的。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在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到了书院。书院的学生不论年纪大小都不能带下人在身边服侍，所以待宋殊然两姐妹进入书院后，青竹他们就返回到宋家，待下午再来接自家小姐。
　　半山书院的童子学只教授未满八岁的孩童，不分男女。但是女孩只用在童子学学半日，下午则要去学习闺学。宋殊雅四岁就进入书院学习，已经结识了不少小伙伴。而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一的宋殊然不想和这些四五岁的小孩玩，所以一到休息时间就捧着小人书到无人的地方休息。

　　“人之初，性本善......”
　　稚嫩的童声整齐的朗诵的三字经，宋殊然嘴里背诵着熟记于心的内容，脑子里想的是下午自己兄长的拜师礼。
　　虽然见过宋老夫人第二天，宋少玄就去书院了。经过几日的学习观察，半山书院的镇院二宝之一的大儒贺公（另一个是宋大爷）决定收宋少玄为关门弟子。而拜师礼就定在今天下午，宋家全体出动，出席宋少玄的拜师礼。

　　用过午饭休息过后，宋殊然和宋殊雅在自行来到先圣殿。殿内已经有不少人了，因为是宋家嫡子的拜师礼，更是大儒霍公收关门弟子的大事，城内不少世家都有遣人来观礼。
　　先圣殿原是圣贤殿，后先帝爷赐名先圣殿。因为读书人反对骄奢之风，所以书院建筑没有那么金碧辉煌，但是建筑风格更加朴实庄重，典雅大方。先圣殿坐落于书院中轴上的制高点，十六根金丝楠木制成的圆柱和同样由楠木制成的大梁支撑着整个大殿。整个大殿古朴大气，往日的沉寂因为今天的拜师礼显得热闹非凡。
　　吉时一到，原本小声交谈的众人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看向大殿门外，今天的主角之一贺公挟着山长宋大爷缓步进入大殿内，他们两身后还跟随着四五位现任书院先生的大儒。随着他们入殿，众人纷纷起身，待贺公和宋山长入座后，大家才又坐下。
　　待众人入座，一清秀儒生唱到：“奏乐，请先师像！”
　　于庄严的乐声中，两个儒生抬着贺公的老师画像，将其悬挂于大殿正中央的墙上。宋山长和贺公起身向画像深深一揖后，宋山长回坐到画像左边的座位上，贺公上前上香三柱，然后回到画像右边的座位落座。宋少玄上前，朝着贺公先师画像长揖三次，然后上前给先师上香。然后退回站到贺公身前三步远处，待贺公起身后，宋少玄朝贺公一揖，贺公回以一揖。
　　宋殊然心里重复了好几遍这几天一直练习的动作，待兄长行完礼后，宋殊然上前一福，双手奉上束脩。待贺公接过束脩，宋殊然又退回原位。
　　宋山长捧着茶盅递给宋少玄，宋少玄接过后弯腰将其奉给贺公。贺公接过茶喝下一口，然后看着宋少玄，表情严肃的说道：“从今日起，你是我贺某关门弟子。望尔清白做人，清白做事，重学问，轻名利，不可行小人尖佞之事，不可有欺师灭祖之心，不可为大逆不道之举。”
　　“弟子紧遵老师教诲。”宋少玄说着又是深深一揖。
　　贺公点头，“恩，退下吧。”
　　待贺公话落，清秀儒生朗声道：“礼毕，歇乐，送先师。”话毕，先前的两个儒生上前将贺公先师画像取下送走，弦乐渐止。
　　至此才算真的礼毕，贺公起身，和山长还有先前一道的大儒们一同走出大殿。随着他们这一走，其余众人也慢慢散去。但仍有不少人留下说着祝贺宋少玄的话。

　　在回去的马车上，宋殊然向兄长说道：“兄长，他们说贺公此生的六个弟子中，除去你，其余五人都在朝中为官，官位至少也是一房府尹呢。”
　　宋少玄将宋殊然揽入怀中抱着，摸了摸宋殊然的头。
　　宋殊然将头埋入兄长怀中，闷闷的说道：“兄长，你以后一定要做官，一定要做大官。这样就没人敢欺负然娘和弟弟们了。”
　　“有人欺负然娘么？”宋少玄将神色一禀。
　　“没有的，没人欺负然娘。”现在没人欺负宋殊然，但是这个世界一个女子有家族的庇护是不够的，还要有强大的父兄作为支撑，才能活的不那么累。
　　“为兄，会护你一辈子。”宋少玄抱紧了宋殊然，许下人生的第一个诺言。
　　宋少玄知道，父亲母亲不在了，虽然伯父和祖母会给予庇护，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家族利益还是高过一切的。只有自己强大了，然娘才能获得自在，起码，能给她寻一门好的婚事，不用让然娘迫于利益做出牺牲。自己一定会强大起来，保护支撑起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