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未生之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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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的工厂侵占自家土地的时候，他家的房子就那样在几秒钟之内被炸掉了！他父亲吓得脑溢血，到现在还在医院里痴痴呆呆地躺着，意识时有时无。
他在这里呆着的这些年，他好像已经乐不思蜀了，忘记了当年的伤痛。
要不是司马玠三天前提醒自己，他恐怕都要忘了自己父亲是因为什么才躺进医院的！
他几乎一夜未眠，醒来之后干脆开了灯，整理了一下一直以来的资料和档案。凡是跟自己有关的肯定要剔除，剩下只跟□□有关的，然后再进行筛选。
昨晚这一切之后，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可是就这样他还是不放心，甚至跑去CARPA的档案室想要调查有关司马玠的档案。
“对不起，您没有权限查看。请再次输入姓名已经工作准号。”
档案室的资料库用轻柔的女音如此提醒道。
也对，刘恒之朝后一靠，靠在椅背上，仰脸对着档案室高耸的天花板，摄像头的小红点一闪一闪地，他用手扶着额头，想起司马玠的白色制服来。
最低级的文员和跑腿的是短款，当上助理之后是变成宝蓝色，正式的研究员和情报官、法律顾问或者财政评估员，包括组长都是黑色，再往上的部长是银灰色，至于白色，那是CARPA旗下公司高层的制服颜色。
他怎么会觉得司马玠没有能力呢，最关键的是，司马玠到底有多信任自己，是把自己当做合作伙伴来看，还是仅仅是一颗棋子。
如果仅仅是一个棋子，那还不如呆在□□这里来的保险。
以前有人说过，人生就是由无数个选择的瞬间组成的。
回家的路上，他矛盾着，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司马玠，网页上竟然显示零结果！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他用拳头狠狠砸了三下放下盘，胸腔里像是要爆炸那样。
车子自动滑进停车库，他下车没有立刻进屋，然后走去了边角的巷子里，在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一包烟，然后走路去了湖边公园里的一个吸烟区，对着湖面默默地吸着。
冬天的湖面上结着一层薄冰，上头还有些残雪，小麻雀在冰面上蹦跶着，结果滑了一跤，跌下去。另外一只麻雀飞过来，对着它叽叽喳喳叫了几声，好像老妈在教训自己调皮的儿子那样，然后两只一同飞走了。
人要是同麻雀那样简单该多好？不会被欺压，不必受人恩惠，无需寄人篱下，更不屑高官俸禄。
他仰脸朝着雪白的天空徐徐吐出一口烟，它很快消散不见了。
天空好像受到了某种感召，零星地飘下几片雪花，正巧落在他鼻尖上。
他想起和林亦湫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还是初秋，她跟她在公园来骑着脚踏车，脑门上冒汗，鼻尖冒着油。
她挤眉弄眼地对着湖面挤鼻子上的痘痘。
要是一切还停留在那个时候该多好，不，要是他没有遇见她该多好，要是当初，没有接受林文书的帮助该多好。
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受人恩惠，原来终究是有代价的。
“兹兹——”
他的手表震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瞧，是□□新的秘书来的电话。
“喂？”
“恒哥！出事了！您赶紧过来！在丝城那个材料厂，一觉电镀铝的车间发生粉尘爆炸！”
“什么？”
刘恒之打了个机灵，首先就问：“有人员伤亡么？”
“还好！目前看来是没有！那个全自动的车间距离控制室非常远。”
“附近居民呢？”
“今天巧了，正好防空演习，都躲去防空洞了！万幸万幸！不过您还是赶紧来一下吧，这事儿您处理比较有经验。”
那秘书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刘恒之眉间一皱——他比较有经验，以前工厂也出过小型的火灾事故，原因是电路老化短路。
可现在，造不爆晚不爆，怎么偏偏这时候爆？
他丢了烟，立刻跑回车库，即刻开往150公里以外的丝城——那是他老家，那个工厂，就是当初占用了他家桑树地的工厂！
工厂的外墙是用复合材料直接3D打印出来的，强度比较高，从外观上，好像没出过事一样，只不过事窗户通通都裂了，只有几扇碎了。
可走进去，着实一片狼藉，几乎所有的机器都报废了！
“诶！你们不能进来！”
他听到□□那个秘书年轻额嗓音在门口喊着。
“喂喂！这里是私有工厂，你们怎么能随便闯进来？”
“我们听到有人说这里发生了粉尘爆炸事故，要是没有发生的话，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进来？”
刘恒之回身一瞧，几个拿着相机的男人跟两个保安已经那个秘书推推搡搡，正对峙着。
妈的！
刘恒之真想狠狠啐一口，是新闻网站的记者！怎么会消息这么灵通的？
上次闹出那么大动静，是工厂直供打电话给消防局，记者们也一个小时候后才赶到，怎么现在刚爆炸没半个小时，他们就赶过来了？
再说，这附近没有居民，员工控制室的员工并没有报案，怎么会得着消息的？
他心里开始隐隐不安起来，怕是有人故意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里掠过司马玠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心想司马玠还不至于会做到这种地步。
另一方面，这个工厂的防尘设施却确实没有花钱定期保养维护，或者说，保养维护的周期没有按照法律规定的时限，他们觉得因为是全自动化的无人工厂，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火花，就算有一点粉尘，也不会造成爆炸……
“喂！请问，哪位是负责人？”
门口记者的喊叫打断了刘恒之的思路。
他转过身来，咬了咬牙，露出一副笑脸来：“各位，先往这边走好不好，事故还在调查中，现场需要保护，现在还不能让你们进来，但事后我一定会给你们做一个详细的情况说明！”
这时候另外的三个保安赶过来，强行把那群记者给拉走了。
刘恒之照例商量封口费的事情，下面他打算立刻就去告诫□□，千万把其它工厂的安全保障系统检查一遍，该维修的维修，该保养的保养。
可是他刚要张口告诉那个秘书这件事情，那一瞬间他停住了，也犹豫了！
因为这些事情，足以给□□狠狠的一击，加上司马玠的力量，说不准，真的可以扳倒□□，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要是倒了，真的对自己有好处么？
“恒哥，您刚才要交代我什么事的？”
“没，没什么……”
他低头，再次拿出香烟，还没点，被秘书拦下来了。
“恒哥，这里是电镀铝工厂诶！您怎么能在这里抽烟？”
他狠狠一惊，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自己都纠结糊涂了！差点干了大蠢事！
刘恒之看着手机里的号码，忽然定下决心，拨通了司马玠的号码。
“嘟——，嘟——，嘟……”
那几秒钟是漫长的，他的心脏跟着电话里的等待音一起跳着，可惜，忽然，“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忙，请稍后再拨。”
那一刻他松了口气，仰头看了看天花板，觉得好像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劫难。
站在办病房窗边的司马玠拿着手机，看到是刘恒之来的电话，嘴角微微一笑，不过他挂断了。
林亦湫坐在轮椅上，边上是年仅16岁的温-德比还有18岁却因为大脑神经受到压迫，有点智力障碍的山-德比，三个人正开心地逗那只生下来就没有前腿的小黑猫玩。
当时尤-莎木对林亦湫的态度是很坚决的，可惜，林亦湫拖叶蔚子从门房把这只司马玠捡到的小黑猫消了毒，弄进病房来，却深深得了两个孩子的喜欢。
现在尽管尤~莎木仍旧是不信任的态度，可跟先前眼红了一般的敌意和恨意有了很大的转变。
“谁的电话？”
林亦湫朝司马玠问了一句，他转过身来，蹲在林亦湫的轮椅边上，伸手给小黑猫的背部抹了抹顺毛，不在意地说道：“没什么，不重要。”
“最近两天在忙什么？”
“亦湫，”他忽然转过脸来，望着她的眸子，手覆上她的，缓缓道：“这两天，我们不要谈工作的事情了好不好？”
“嗯？”林亦湫的嘴唇还有些发白，脸色依旧不好，肠子被捅伤了，这几日天天靠着营养输液过活，胃里难受极了，不过能看到司马玠，她就觉得高兴，有他陪着，似乎怎样难过的日子都可以熬过去，她笑道：“加班教教主大人，今天是怎么了？是被佛祖开化了，还是被上帝救赎了？”
司马玠低首，轻声嗤嗤笑出来，又抬起头道：“对不起。”
林亦湫摇摇头，道：“李一辉说的，工作狂们造就了今天的Gany。你以前说过的，现在的安宁，现在的和平，不是理所当然的，要是觉得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份安逸本身就是一种错觉。我被你洗脑了，司马玠。”
司马玠看了一眼边上两个玩的专注的小孩，走过来推着林亦湫的轮椅出了病房，然后快步穿过长长的走廊，上电梯，一直来到楼顶。
医院大楼的的楼顶中央，是一个穹顶的玻璃大暖房，里头郁郁葱葱地种满了各种热带植物，人置身其中，心情会变得顺畅无比，特别是在这个漫长的冬季里。
司马玠把轮椅推到最里头，树丛最茂密之处的一个长椅前。
林亦湫四下环顾一圈，问道：“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唔！”
还没说完，已经被他火热的两片薄唇堵住。
司马玠一边弯腰吻着她，一边把她从轮椅上搀扶起来，然后搂着她的肩膀把她带着坐上长椅——准确点说，他是把她放在自己膝盖上了。
他抱着她，没有一句话地缠缠绵绵吻了好久。
那一刻林亦湫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空气中好像漂浮着无数根被烧断的神经末梢，浑身酥-麻着。
她双手楼上他的脖子，闭眼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良久，他才松开她，两人微微气喘着，额头相互抵着。
司马玠的面色变得有些痛苦，沉下嗓音，低声说了句：“亦湫，再过两天，司马玉要回来了。他昨晚已经上了回程的太空战舰。”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未生之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