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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Three 一起 ...

  •   徐挽河就只差对天发誓。然而,荆澜衣对此依然是反应淡淡,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徐挽河,也看不出他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但表面上,荆澜衣还是稍微收敛了一下对徐挽河丧心病狂的照料。而下山这件事,也在两个的回避中被敲定了。
      两人简单地收拢了一下行李。
      荆澜衣两手空空,除了一柄长剑,他并无非要带在身边的事物。家重要的并不是身外之物,而是有能让人感到心安的人存在。

      但徐挽河却遇到了难题。
      虽然他家师门似乎确实很有钱,然而习惯未雨绸缪的徐挽河,却并不舍得将身边的事物都全部放在山庄里堆灰。值钱的事物并不多(在某种意义上,徐挽河和荆澜衣一样无欲无求),然而剩下的都是徐挽河都很喜欢的——几卷写满了注释的经书,一些舒适的衣物,以及摆在窗台上的久经照料的几株海棠。

      虽然徐挽河清楚地知道,他人生的轨迹,就是在一个又一个世界旅行。
      ——不断的抛弃熟悉的,喜欢的,习惯的人,事,物,甚至生活习惯。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身边每一个事物都充眷恋和留念。尽管抛弃的时候他也并不会感到多难过。但如果条件允许,他还是很希望身边都是一些熟悉的事物,这样能让徐挽河产生一种错觉,像是时间已经停顿,像是他能在此处再停留漫长的时间。

      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徐挽河把自己的行李越加越多,很快就超过了一个病秧子能够承载的上限。半个时辰之后,又愉快地超越了荆澜衣能背负的上限。半天之后,徐挽河忧伤地停手了——
      是的,他并不是在收拾行李。
      他是在试图将整个山庄都搬下去。

      #然而他并不是愚公#
      #好心塞#

      徐挽河叹了一口气,将手上的东西放下。他至少还有十几年可活,然而今天却切实的产生了一种“生带不来,死带不去”的惆怅。他双手空空地站起来后,瞅见荆澜衣正在看他,眉眼微弯,像是看见了一只恨不得把食盆塞进食囊的仓鼠。
      好吧,徐挽河知道刚才的自己是看起来挺可笑的。

      大侠,跪求遗忘,跪求无视!

      直到两人同样只拿着一些银票和一柄长剑,到达山脚的时候,徐挽河还是没能摆脱自己无意中卖蠢所带来的心塞。然而更心塞的是,徐挽河发现自己真的毫无准备地下山了。
      师兄一脸的“一柄剑足以闯荡天下”的冷高脸把他坑了啊啊啊!

      万一下雨了怎么办,他居然没有带伞?!
      万一要野炊怎么办,他居然没有带调味料?!
      万一把衣服蹭脏了怎么办,他居然没有带换洗的?!

      虽然没有并不是不能活,然而徐挽河一想到多年以后,师兄弟俩重出江湖,并不是酷炫的白衣飘飘范的,而是“一身沾满泥浆,并且多天没洗以至于带了味道的,并且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和“茹毛饮血”的登场了。
      虽然丐帮也有很多牛叉,然而这并不符合师兄的画风。
      徐挽河心塞的难以言喻。

      两人下山时,正是初秋,风凄草动,簌簌有声。两人沿着杂草丛生的小道慢慢地走。不多时,徐挽河等人就来到了大路旁,被修正的颇为整齐的大道上立着一架豪华的马车,四匹白马甚至没有杂色。徐挽河忍不住羡慕地瞅了一眼。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狂霸拽的师兄,很狂霸拽地扯着他,然后拉开了车门。
      “上来。”荆澜衣很言简意赅地说。

      等等?!这发生了什么!
      徐挽河呆了一下,虽然他知道劫富济贫本来就是江湖本色,而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没下限(?!)的事情也是很酷炫的人设。但这一刻徐挽河真有一种这现实太霸气他hold不住的感受……

      车夫走过来,毕恭毕敬地问候:“大少爷好,二少爷好。”

      是的,徐挽河又想多了。
      想多了的徐挽河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他好恨,点击一下系统就能查询剧情的生活,让徐挽河对于某些东西格外的不敏感。现在唯一能够庆幸的是,荆澜衣不爱笑,所以还能保住徐挽河稍微的脸……面……

      “呵。”
      啊啊啊啊啊世界要末日了荆澜衣居然笑了,他居然背叛了他的冷高且体贴的人设,背叛了他对师弟真挚的感情,他居然嘲笑徐挽河了!天啦撸,这让徐挽河日后该如何再相信人间还有真善美……
      心塞中的徐挽河默默地把自己的脸埋进柔软的狐裘中,开始装死。

      是的,徐挽河并没有料到这个突变的画风。
      他没有想到,像个苦修士一样热衷自虐和自力更生的大师兄荆澜衣,居然富可敌国——实际上,没钱的话也不可能供应徐挽河的昂贵的医药。是的,徐挽河选择性的忘掉了一点东西。然而师兄已经代替所有人嘲笑他啦(╯‵□′)╯︵┻━┻。

      徐挽河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下山并不是来吃苦的——
      而是加倍的享福的。

      ( ′_ゝ`)是哒,在山上有师兄照顾他,在山下又新增了十几个随叫随到的贴身仆人。
      是哒,徐挽河又忘记哒,以师兄对他的宠爱,怎么舍得让他下山吃苦呢?
      他甚至连重一点的话都舍不得对徐挽河说。

      对此,徐挽河只能说,活该你把游执灯宠成一个受不得打击的玻璃心公主病。

      除开徐挽河修炼医术的需求得到了满足之外,山上和山下的生活还是有很大区别——哦,这当然不是指山上冷清的像每天都在闹鬼,山下热闹的像是每天都在过节。而是两人独处的时间变少了,凡是有一大堆仆人在的时候,徐挽河都能感觉到荆澜衣的绷紧的神经,和不自在的氛围。
      对此,徐挽河暂时还没有什么好方法。
      他试着和荆澜衣说回去,然而会飞快地败退在荆澜衣一双“你不用委屈自己迁就我”的目光中。

      喂!恳请你有点自我啊喂!有点个性啊喂!
      你这样让徐挽河如何相信你是一个冷高如孤月寒梅一样的绝世剑客啊喂?!

      徐挽河每天都在忧伤的安慰自己——没事,反正连西门吹雪也是要拉屎拉尿的……
      所以师兄的画风并没有很奇怪,对吧?

      当然,凡事还是有例外的。大部分人类都对荆澜衣自带驱散效果——除了徐挽河——于是就显得小小一撮格外显眼。哦,不是一撮,是一个。那是一个年级很大足以当两人奶奶的老婆婆,据说从荆澜衣师父的师父就开始跟着这个门派干活了。
      徐挽河很能理解荆澜衣对她的亲近。

      因为徐挽河也很喜欢这个老婆婆^_^
      老婆婆身上有着夕阳一样暖热的味道,对谁都是笑意盈盈,看向荆澜衣和徐挽河时,就想看见了自己最宝贝的小幺孙,真是含在口里怕滑了,捧在手里怕冻了。徐挽河很怀疑荆澜衣那没条件的宠溺行为是对老婆婆的拙劣模仿,但他很快就没有验证这件事的心情了。

      是的。
      老婆婆最近爱上了拉皮条……哦不,拉红线的工作。
      徐挽河每次撞到老婆婆摸着他的手,苦口婆心地劝告:“我迟早是要走的,你们就让我走之前安心安心吧,找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替婆婆照顾你们一辈子。昨天啊,我去瞅了一眼岳嫂家的闺女,胸大屁股也大,手脚也勤快,一副好生养的模样。虽然长得不够标志,但够本分,不像那个……”
      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
      老婆婆脸色阴沉沉地变化了一会儿,转开话题开始说今年收成了。

      徐挽河猜得到,那句没说完的话,指的是曾经夹在游执灯和荆澜衣中间的那位少女。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徐挽河不是游执灯,那些少女是谁,怎么样,又和这幅身躯有什么关系,他并不关心。徐挽河接手了游执灯的身体,甚至接手了他和荆澜衣之间的关系。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也要接手游执灯所有的破事。
      ——徐挽河是徐挽河,并不是游执灯的续篇。
      游执灯的人生是游执灯的,他的爱恨情仇也不需要徐挽河来狗尾续貂。

      徐挽河对老婆婆的拉红线举动熟视无睹。
      他知道老婆婆私底下对师兄弟俩都对此不感冒在伤心生气。但实际上,老婆婆的愿望是出自希望这两个人都能幸福的祈愿。可两人并不需要结婚依旧生活的很舒服很幸福,又何必拖进来一个无辜的女人来彼此伤害?
      这世间总有很多蠢人抓错重点,最后造就一段又一段的悲剧,甚至让人困惑,明明所有人都没有错,最后却造就了一个无法挽回的悲剧?

      是哒,没有人有错。
      他们只是蠢而已。

      “游执灯”无视掉老婆婆的建议很正常,毕竟,从理论上,他应当胸口上有一道所有人都无法触碰的白月光,红玫瑰。而表面冷淡而骨子里温柔善解人意的荆澜衣无视掉就很可疑了——是的,这又违背了他的设定。
      徐挽河私下里好奇地询问了荆澜衣。

      荆澜衣显得很困惑:“太闹,所以没必要。”

      这个问题不是不对,而是哪里都TMD不对,不对过了头了。如果说游执灯是重要的亲人,但老婆婆也是重要的亲人。然而,荆澜衣为了徐挽河委屈自己委屈得理所当然,对老婆婆却理直气壮地冷酷炫。
      ——中华民族的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呢?
      这么一思辨,徐挽河整个人都不好了。

      然而,三秒钟之后,徐挽河又释然了。
      他并不讨厌荆澜衣,相反,还很眷恋对方的照顾。荆澜衣显然也把他放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上。而游执灯本人早已在徐挽河降临之前就死去了,灵魂转世,不会归来。徐挽河则将代替他度过这一生,正常的生老病死,直到死亡将他抛离这个位面。但在此之前,他都活得和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无异。
      ——而人生苦短,欢愉何寻?

      既然如此,整件事情就一目了然,再无疑问了。
      徐挽河微微一笑:“师兄可否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是的,让你们失望了,徐挽河跳过了“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两个男人!如何谈恋爱!”的不但无聊,而且浪费时间,除了提醒你们一下人类还是在接受异性恋的教育和水字数之外,没有任何意义的步骤。

      “难道现在不是吗?”荆澜衣略一皱眉,“你难道想离开……”

      “不不不!”徐挽河飞快地打断了荆澜衣的话,“我的意思是,这个在一起,和之前的在一起有差别,这个在一起是相濡以沫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那种。”
      这番话让荆澜衣品味了很久,最后,他老实地回答:“我感觉不出这两者有什么差别。”

      “差别很大。”徐挽河义正辞严。
      恋人和师兄弟是能混为一谈的吗?!
      “好吧。”荆澜衣在对待师弟的有关的事情上,总是这样的没节操,“你想怎么样都好,我都会陪着你。”

      半个月之后,徐挽河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
      虽然他们拉了小手,亲了小嘴,更是在床上做过了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事情。然而,荆澜衣还是对的。确定关系之前和确定关系之后基本没有差别,荆澜衣平时怎么对徐挽河的,现在还是怎么对他,而徐挽河平时是怎么对荆澜衣的,现在也没太多改变。甚至平时说话的口吻和语气都没变化。

      是的,他们已经够亲密的了。
      再亲密只能让画风往“我为了让你只能注视我所以挖了你的眼,为了让你不离开我所以剁了你的脚,为了让你不再离开我所以杀了你然后吃了你,如今我们终于不再分离”的猎奇风发展了。

      为此,徐挽河甚至无聊到认真思考了一下,人类的婚姻的意义。
      与其说是一个爱的证明,倒不如说是一种社会契约,遵守该契约会得到道德褒扬,而违背它则会招致惩罚。它就像一种法律,而法律往往只对想要违背它的人有意义。

      两个人都不是对自己没信心到非得要“承诺”才能找到安全感。
      也不是因为有礼教所以会一丝不苟准守的人。

      总之,强调了这么多,是因为徐挽河认为他经验丰富——他处理过无数个无理取闹的恋爱综合征和婚姻综合征,是一个成熟又有魅力的大男子汉。然而,荆澜衣跳过了这些波折,甚至在确定关系之前就跳进了老夫老妻模式。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徐挽河,表示他很郁闷,很郁闷,真的很郁闷。

  •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我求个留言会有人来爱我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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