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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乱尘卷世悲欢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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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坐在榻上,却显的忐忑不安,一会儿满面愁容的望望我,一会儿拉了倚楼的手,再三叮嘱了些什么。那幅神情,是再熟悉不过了。每每去夏令营的前一天晚上,妈妈脸上,便会浮现出如此的神情。只是如今时间不同,人,也非昨日之人,牵挂,却是一般的。
“祗乔,”额娘终于耐不住走过来,牵了我的手,缓缓道:“要听话,德妃娘娘虽说会罩着你些,但你也要处事圆滑一点。还有,别跟哪个阿哥混得太熟,厚此薄彼,恐怕就会有大祸。”听她这几句,说得有些语无伦次,我刚想开口安慰她几句,却又听她接着说了下去:“倚楼是个好姑娘,你日后的日子就靠她照料了,也对她好些,小姐妹俩别去招惹谁,实在是遇到麻烦了,找哪个厚道些,也熟些的阿哥商量商量,实在不成,再去问德妃娘娘。”听她句句所说,尽是肺腑之言,与妈妈的口气、神情,绝无二致。只是这些话,我听是听了,却断断不会照做,便是有意听话,性起便也忘的一干二净了。
想到此处,不禁心中泛起一阵酸意,抬头瞧瞧额娘,模样虽也算端庄俊俏,却早已年华无几,与德妃相较,竟还显得大上几岁,不禁为她伤怀。看来我的那个“阿玛”,定也不怎么疼她。数十年的夫妻,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可想而知,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妹妹”中,她如何能吃得开。
“福晋,倚楼记住了,也会时常提醒着格格,不会让格格有事的。”倚楼冲过来,扶住额娘,眼圈也微红了。这般情景,倒显得我无情无义。
转眼望向窗外,已是一片漆黑,星星固然繁多,却也不显得亮堂。夜已黑,便是众星拱月,齐耀九州,又能照亮几方土地?
豁然间,只听“吱啦”一声,门被推开了。映入眼帘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凌潇已这个臭小子,就不能不影响我的心情吗?!
“十四阿哥?”额娘先是一惊,自知失态,便带着倚楼一同见礼。
“福晋,你若是还有什么没嘱咐完,就对倚楼说吧,我要带祗乔去个地方。”他大步走到我身边,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角。
“好,好”额娘忙点头答应,在她心中,□□皇子,也许是很神圣的吧。
“谢福晋。”他转过身来,又是那套很熟悉的动作,拉扯着我朝外走去。猛然间,似是又回到从前,在林荫小道间。只是如今境况已不同罢了。
随着他的性子在皇宫里转来转去,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没有喧嚣,也几乎见不到光,只是月亮的倒影,拓出一片亮光,我们便习地坐在那里。
“应对自如,看来你已经知道的不少了。”凌潇已唇边,仍挂着微微的笑意,只是比起平常日子有几分古怪。
“是啊,我是被送来交好的礼品。而你,则是名震江山的十四阿哥,未来的大将军王。”我依旧是调侃的语调,却也明显和往日不同。
“不错嘛,才一天时间,就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凌潇已淡淡地道,任性地咬着嘴唇,不知在看那里,“其他的呢。”
“凌潇已……”我刻意不看他。
“快说呀。”他碰碰我,笑着。
“凌潇已,你……”
“我什么我,你快说……。”
“你想家吗?”我盯着他的眼睛,却被他刻意避开。
“想个屁呀。”他别过头去,佯装欢笑。
“因为我,你才和……你爸你妈分开的,你会不会恨我?”我脸上挂着心虚的笑,一连赔罪的表情。
“穿越这种事情,一般人还没机会呢。”听得出他在自我安稳,“幸好我运气不错,还占了个皇子的身份,我还以为会是个丐帮的花子呢。”依旧是一幅大院孩子般没皮没脸、没心没肺的调笑,他的嘴角,却紧紧地绷在脸颊上。
又是一派默然,半晌无话,也许这种只有在小说里看到的情景,如若哪天真教自己碰上了,哭还是笑,或许真的拿不准。如今这一场局面,正值康熙盛事,身后却还是不乏冷冷的阴风,与数位皇子尔虞我诈的风云几许,而我旁边的这个男子,却恰恰是那场无谓残杀的牺牲品,而胜利者,却更是我怎么也不忍心动一下的他。悲否?我好歹是格格。欢否?却又无力微笑。
望着一轮明月下的瑟瑟紫禁城,用嘴形划出一个“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