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铃铛 ...
-
老伯手中穿针引线,很快一串铃铛又完成,微微拨动,悦耳的铃声荡起。
三人一致的看去,脸上是享受的神情。“真好听。”
老伯脸上仍是淡淡的,不为所动。双目望向林清,炯炯有神,林清不自觉抬直了身子。“只要你能让铃铛响起来,便赠送给你。”
“那么简单?”林清眉开眼笑,像捡了个大便宜。提着红绳,开始上下左右摇晃,但无论林清怎么晃动,怎么使劲,这铃铛就似死海一般纹丝不动,仿佛只是空躯壳,里面最重要的部件丢失了。
林清黑了脸,这老伯该不会是专门骗人的吧。许言接过,细细的观察了一下,也尝试着摇了一下,但结果也一样,递给慕亦情,微微皱眉。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她还动用了一丝真气,却还是什么用也没有,到底有什么玄机?
慕亦情也是一筹莫展,递给林清,望着老伯就像看见奇人异士,但不明底细,她也不想轻举妄动。
林清皮笑肉不笑,挑眉,“老伯,你能摇得响吗?”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如果你都摇不动,就是来骗人的。
“心弦之音。”老伯似是冷笑了一下,木着一张脸,“这铃铛发出的是心弦之音,只有至情至性的人才能驱动它,你要用心去使用,只要我能听得到就够了。”
林清一脸狐疑,她大可当作是骗人的把戏,转身离开,但想到狐狸,将信将疑的尝试了。
有模有样的用手指提住铃铛,闭目,沉浸心神,在阳光的照射下,翠绿色的铃铛反射着绚丽的光彩。
铃……仿佛是从遥远的天边乘风而来的天外之音,一霎那,心神如受到圣水荡涤,宁静而圣洁。
同一时间,精致华丽的房间内,一位绝代佳人静静伫立在窗前,白衣胜雪,纤长白皙的手指轻托着一枚红色勾玉,似受到了什么牵引,泛起了阵阵红光,吞吐光芒,甚是妖异。
肤如凝脂,不施粉黛而千娇百媚,连天上的明月都不及一分,一双琉璃美目异彩连连,眼尾邪魅流云上挑,冰冷的俏脸却透着一股柔人的媚意,“妖玉有动静了,那乾坤铃应是出世了。”
“咯咯咯”,媚人的笑声突然响彻房间,能把人的骨头都融化了。原来房里还有另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一袭火红罗衫,香肩半露,勾勒起了傲人的身材,裙摆铺地,紫檀木桌上,酒壶,酒杯。衔起一杯美酒,红唇轻啜,媚眼如丝,万种风情。
“三公主可真是悠闲自在。”珞灵手指一动,妖玉隐身不见,冷眼看了一下花嫁。
花嫁玉指衔着酒杯,红唇漪漪,“难得清闲,珞大宫主别摆什么架势了,一起来醉生梦死吧。”一杯饮尽,轻笑。
“叫我珞灵即可。”珞灵袖摆轻甩,望着窗外,人群熙熙攘攘,流动不断,不断变化。花嫁为何不回妖界,她不想去深究,即使她是百媚生的妹妹,但两人并不亲,因为同父异母。但在人间呆久了,只怕修为会停止不前,甚至退步。她只要伤势恢复,便可回去,寻她灵狐宫众人,找狼族复仇。
花嫁讶异,瞟过珞灵的纤纤玉影,扬眉轻笑。斟酒,她似爱上了美酒,自从离开她之后,她的梦中人,她的意中人,本可以一走了之,但还是违抗不了自己的心。想呆在她身边,想陪她一生一世,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许姐姐,你还好吗?回想起佳人的音容笑貌,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进来。”懒懒的飘出一句话,来人应声推门而入,是一个俏丽的少女,丫鬟行头,行礼拜见花嫁。
“主人,有消息了。”
老伯惊开了双目,望着林清精光闪烁,枯木般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许言都没反应过来,那手指已经轻点了一下铃铛,翩若惊鸿。
林清若恍惚中惊醒,双眼中有些迷茫,但只一瞬,提着铃铛,问“结果如何?”她似乎不记得发生了何事,只追问着老伯。
“拿走吧。”老伯淡淡的说出一声,继又拿起桌上的颗粒铃铛,巧手的给它们配上些装饰,不再理会林清她们。人群中,一抹橘黄飘过,快得以为是错觉。
“这样就行了?”林清不敢置信,她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望向许言她们,“你们有听到声音吗?”
两人皆是摇头,也不明所以。林清眼皮跳跳,嘴角扯扯,但还是拿出了一张白布手绢,把铃铛包好,贴近衣物收好。
又掏出一串铜钱,放到老伯桌上,说道“我不愿白捡便宜,老伯虽说送我,但权当是我买的。老伯也该去买些好衣物,这样生意也会较好。”
老伯身上衣服的补丁用十只指头也数不过来,大脚趾更是尴尬的穿出了窟窿。林清从心底里叹息,这爷们的子孙都到哪里去了?
老伯瞧了她一眼,似笑了一下,“送你的便是送你的,你这小丫头怎这么不识趣,身外之物于我无用。”说着,手指挑起铜钱线,一眨眼的又跑回到了林清手上,当真是遇到世外高人了。
傻眼,林清瞪大了双眸,张大了嘴巴,“老伯,你这耍的是什么把戏,教教我吧。有了这手绝活,你当真不该落到这副乞丐的穷酸样。”她竟觉得这是马戏团的把戏,真是让许言她们哭笑不得,这丫头呆在山里头太久,连武林中人都不识得了。
拉了拉林清,许言抱拳沉声,目光如炬,“老伯有何用意?”慕亦情在旁温笑不语,她只是好奇,武林中人的动静往往会牵扯到朝廷。
“缘分罢了。”老伯安如泰山,手上又忙活起来。
心知只能到此为此,许言和慕亦情向老伯告别,拉着林清走了。那丫头还嚷嚷着要拜师,许言她们拉着她像拉着一头牛一样。
人群奔走不息,没有谁为这个小摊子停下脚步,也没有人去注意这个不起眼的角落,老伯就这么亘古不变的继续他的工作。悄然无声的,一抹橘黄落入他视线内,老伯顿下动作。
一个肥脸老和尚,光滑的下巴,身上穿着件旧僧衣,脚里一双木屐,邋邋遢遢,憨笑盯着老伯,一双小眼已经看不见了。“多年不见了,老朋友。”
“是很久了。”老伯迎上他的视线,眯起了双眼。两人杀机暗涌,稍不留神,便是你死我亡,不是老朋友,而是宿敌。
林清走在前面,面上不甘,嘴里嘟囔着:“要是我学到了,兴许狐狸会很喜欢的。你说是吧,言姐姐?”
扭头问着许言,却被毫不留情的泼了冷水,“狐狸那么厉害,会看得起这些小把戏吗?”
看着她低落的样子,许言真不是滋味,这丫头还真是念念不忘,哪都会想起狐狸,要是知道狐狸把她坑的那么惨,还会这么喜欢吗?
想起慕亦情还什么都不知道,林清马上给人家介绍她的狐狸,说得天花乱坠,此物只应天上有的样子。满心满话都是对狐狸的喜爱,巴不得把它捧在手心里当佛供着。
今日出街的人们很多,时不时有马车走过,这些个时候算是挺热闹的了。而且她们这一伙,档次可是高了不少,周围尽是围绕着人,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视线洗礼。
林清不停四处望望,找小北,妮儿要的东西,许言和慕亦情也是许久没接触市井,都找着合意的东西。许是太分心了,撞上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摔在地上直喊痛。
林清不好意思,低下身子把那孩子捞了起来,“没事吧,不好意思啊。”男孩身上破破烂烂,没鞋,比老伯还惨。
小男孩瘪着嘴,伸出黑乎乎的双手捂着屁股,低头闷声不响,就走开了,没一下就被人海给淹没。
“奇怪的孩子。”林清摇摇头,“越富庶的地方其实越暗藏贫穷。”慕亦情望着那方向,轻语。
不久,林清摸着全身上下,在别人看来就像在挠痒痒,“奇怪,我的那串铜钱不见了。”
给老伯的那串铜钱不翼而飞,林清只眨巴着眼望着她们。
许言淡淡的,“应是那孩子拿走了。”
慕亦情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多了把扇子,轻摇轻摆,婀娜多姿。“都没注意到啊。”
林清瞪眼,“难道你们知道?”
许言和慕亦情继续走,“我们以为你知道。”
林清头一次深感无语,她应该是第一次吃亏。继而又翻了一遍衣服,愣是搜出了几张银票,甩了甩,发出清脆的响声,“算了,也是个可怜孩子。”又像个暴发户似的追上她们。
许言主要去药店买些药材,在村中的药材已经不多了,是时候买些回去存着了。
三人就向着药店进发,路上不忘着讨论要买那些,买这些,什么要多,什么要个大概就行了,到时候就先打包,让大伟他们来搬回去。嘻嘻笑笑,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快让开!让开,让开!”一辆马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插着一旗杆标着大大的陈字,车夫面带煞气,怒气冲冲的喊行人让道,十分跋扈。行人互相推挤着躲开,敢怒不敢言,因为那是镇主的车辆。
马蹄直直的向林清她们踏来,那车夫竟也不阻止,就这么驾了过来,不要人命了。林清和许言拉着慕亦情险险躲过,那马匹几乎是擦着脸跑过,惊得林清想破口大骂,接下来更是触怒了她。
马车拉的不是人,却是拉着一笼狐狸,白的,红的,灰的,土色的,好似各种狐狸都在了里面,挤挤的不下十几只,狐狸的叫声都赛过了市井里的吆喝。
“狐狸!”林清又惊又怒,盯着刚刚飞驰过的马车,目眦欲裂,她就看到了白色的狐狸混在里面,惊慌凄凉的叫声让她来不及多想,一个人追了上去。
许言自是也注意到了,但没想到林清那么着急,把她们扔下了。看着慕亦情,略微迟疑。
但慕亦情率先发话,摇着小扇,“别小看我,跑吧。”说着,把扇子插在腰间,双手提起裙摆,竟真的跑了起来,一点郡主的模样都没有。想她自己也应是惊讶的,第一次在人前这么不顾身份。
许言微张了张嘴,摇了摇头也跑了起来,原来大家闺秀也可以这么疯狂。
马车在前头肆虐,凭人的脚力无法追上,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远,林清心如火焚,越发卖力的跑。
正好一青年赶着一头骡子经过,眼睛一亮,林清把骡子夺了过来,塞给青年一张票子,自己就骑上骡子赶马车!
林清骑过牛,但马没骑过,更不用说骡子了。此刻,她有点小尴尬,骑这骡子她脚还差三根指头就能沾地,幸好这骡子正值壮年,不然瘦弱的身板非让林清给压扁了。
“骡子呀骡子,我知道你是神骡再世,加把劲跑快点吧。”林清拍着骡子的头,嘴里夸着话,两腿用力一夹,一只手掌更是猛抓了一下骡屁股。
不知是痛到了还是听懂了,骡子真不要命的驮着林清奔驰,那速度真枉若天上神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