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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前后 ...

  •   沈寂溪微微一怔,随即摆出一副刻薄的嘴脸,道:“不放心我?是怕我死了没人能解血疫了么?”

      “你随便怎么想都好,快随我回去。”詹荀俯视着地上坐着的人,恨不得将对方扛起来丢上马。

      我若当真同你回去,这血疫便解不了了。

      沈寂溪心里如此想着,嘴上却道:“我同你打个赌吧。”说着从地上爬起来,但由于坐的太久,两腿都麻了,一时站立不稳,整个人扎到了詹荀怀里。

      詹荀伸手想扶,对方手忙脚乱的两手恰好拽住了自己的衣襟,隔着薄薄的外袍,几乎贴上了他的胸膛。

      这人心脏有毛病么?怎么跳的这么快?沈寂溪看了詹荀一脸,又忍不住低头贴着对方的心口听了听。

      眼看沈寂溪脑袋都快粘到自己的胸口上了,詹荀咽了咽吐沫道:“你不是要打赌么?”

      沈寂溪闻言终于略略站直了身体,但一只手依然抓着对方的衣襟,对方的心跳若有似无的传来,让他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满足感。无论如何,这个人他此生是无缘得到了,能占一点便宜是一点吧。

      “你笑什么?”詹荀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寂溪突然一脸莫名其妙的笑容,不由满腹狐疑。

      “呃……我没笑。”沈寂溪松开了手,活动了一下两条腿,收起笑容又道:“我同你赌……若是我解了血疫,你此生不得同女子成亲。”

      “好,走吧。”詹荀拉起对方一支胳膊便走,大狗起身紧随其后。沈寂溪没想到对方这么痛快便答应了,遂问道:“我还没说完呢……”

      “若你解不了,你此生便不得同女子成亲。”詹荀一边拉过马缰,示意沈寂溪上马。

      沈寂溪低头瞅了一眼摇着尾巴的大狗,将自己的胳膊从对方手里抽回来,道:“你可要记得这个赌。”

      詹荀一愣,牵着马缰的手不由一紧。

      “我不能回城,你别耽误时间了,快去快回,我在这等你。”沈寂溪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詹荀沉默了片刻,立在原地没动。

      沈寂溪道:“赌已经打了,我一定会赢的……你有什么可瞻前顾后的,往后你干脆改名叫詹前后得了。”

      “我不放心你。”詹荀说出口的又是这句话。

      沈寂溪心中一滞,强自镇定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这里的鬼都是我的老熟人,我自然会安然无恙……”说到最后有些心虚,声音便小了许多。

      “给我一个你不回去的理由,若是能说服我,你便可以留在这里。”

      “我……我给你个鬼理由呀。”沈寂溪一拳招呼到对方的下巴上,对方生生挨了他的拳头,然后便一把攥住了他的拳头。

      “你想干嘛?”沈寂溪抽了抽拳头,被对方攥的太紧,没抽出来。

      “别闹,今晚说什么你也得跟我回去。”詹荀不容置喙的道。

      沈寂溪苦笑一声,心知自己若同对方回去了,便再也鼓不起第二次勇气了。可是对方偏偏中了邪一般,非要让自己一同回城。

      他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凑上前去在对方的唇上狠狠的吻了下去,对方先是一愣,随即放开了抓着他拳头的手,双手试着想要推开他,却又什么都没做。

      “你什么都别说。”沈寂溪结束了自己潦草而尴尬的初吻,回身便撤到了离对方数尺远的位置。

      詹荀一脸石化的立在那里,整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沈寂溪心里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面上却也丝毫不落了威风,道:“你什么都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解释的……你快走吧。这个赌我必须得打,是输是赢我都要试试,过了今夜,南山便不再是原来的南山了,郡城也不再是原来的郡城……这最后一夜,我得看着南山,这里是我的家,我哪儿都不会去。”

      詹荀深吸了口气,尚未出声,沈寂溪又抢先道:“你若愿意,明日便来带我回去,若不愿意,便让六叔来接我……这么远的路,我可走不回去。”

      “我来接你。”詹荀说完又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而后翻身上马,消失在了黑暗里。

      沈寂溪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仰头看着天空嘿嘿一笑,没想到临了还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十二年前,姚记医馆的大堂。

      姚五娘刚送走一个病人,沈寂溪便火烧眉毛的从后堂跑了过来,抱着姚五娘的胳膊道:“娘,咱家的水缸里也长了木鱼。”

      姚五娘闻言一愣,慌忙朝后院跑去。

      沈寂溪所说的水缸并非此前专门培植木鱼的水缸,而是用来盛水洗漱和做饭的水缸。此前因为养木鱼的缸里落了沈寂溪的血,所以姚五娘已经将那缸水封住了。

      好端端的,另一口水缸里怎么会也长出了木鱼?

      “好腥啊。”沈寂溪眼看着姚五娘揭开了那口封住的水缸的盖子,一股腥味扑鼻而来,他不得不用手捂住了口鼻,但那股腥味依旧不停的窜进他的鼻子里。

      姚五娘看着水缸里的木鱼,不由冷汗涔涔。那些先前细小零星的木鱼,如今已经长的枝繁叶茂,像是一种生命力极其旺盛的水草。

      她盖上水缸的盖子,又跑到沈寂溪说的那口水缸前探头一看,里头果然飘着零星的几片木鱼的叶子。

      “娘,水里长了这么多木鱼,那往后水都会变的那么腥么?”沈寂溪捏着鼻子问道。

      有些失神的姚五娘闻言立即找回了理智,飞奔着便朝外跑去。沈寂溪一路跟着对方,但脚程太慢,只能远远的尾随。

      待沈寂溪在村里的水井旁寻到姚五娘时,姚五娘已经从水井里打上来了一桶水。他凑过去一看,桶里飘着两片木鱼的叶子。

      “难怪水缸里有木鱼,原来是这井里长的。”沈寂溪恍然大悟的道。

      姚五娘蹲在地上,抱着年幼的沈寂溪平复了片刻心神,然后将木桶里的水又倒回了井里。

      她在牵着沈寂溪的手走回医馆的路上,不停的安慰自己,那木鱼初萌芽之时沾了沈寂溪的血,但那游医只是说后果难以预测,并未直言一定会有灾祸。

      若只是长出散发着腥气的木鱼,没有更大的危害,倒也无妨。

      回到医馆之后,姚五娘还未缓过神来,便有病人陆续上门,所有病人的症状都一样:吐血。

      十二年前的沈寂溪太过年幼,压根想不到血疫竟和木鱼有关,直到今日下井他在井底看到了像水草一样的木鱼,他才瞬间明白了血疫的来源。

      十二年前整个南山只有沈寂溪和姚五娘没有死于血疫。

      沈寂溪曾经也以为是姚五娘的药医好了他,可是此刻他再回想当初才恍然明白,他的血能解血疫,并非是因为他体内有解药,而是因为他的血本身便是血疫的解药。

      血疫因他的血而生,也只有他的血才能解。

      十二年前沈寂溪染上血疫,而血疫并未杀掉他,反而被他的身体自行化解了。

      姚五娘会疯,大概也是这个缘由吧。自己培植的木鱼因为自己儿子的无意之举异化成瘟疫,而自己全村人包括自己的丈夫,都死在了这场瘟疫中。

  • 作者有话要说: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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