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南无》刄士

9、第 9 章

　　单家看热闹的，在单木阴沉的面色之下，礼貌地请了出去，连带着单小青一起，全都关在了院外。

　　那些人刚凑了热闹，又听了单小青与单木的大吵。单小青把他们没说的话都喊了出来，现在见她失魂落魄，被单木赶了出来，瘫软地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不由唏嘘。

　　尽管他们私心里也觉得单木家收留了那个情况不明的孩子，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事实也证明了他们的想法没有错。单木家条件不好，但自从来了那个孩子之后，就更是每况愈下。现在连人都出事了，要说那孩子不吉利，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惜，单木一家不信这个邪。现在沦落到这般地步，看单木的阿母那情况，只怕是...

　　“婶娘，我阿母的情况...”单木站在房外，拉过刚出来换热水的邻家婶娘，迫不及待地问。

　　婶娘端着水盆，脸色也不是大好。她慈爱地看着单木，紧抿着嘴老半天才道，“单木啊，你阿母原本身子骨就弱，这天气的河滩水，别说是身强体壮的大小伙都受不了了。里面大夫还在为你阿母看着，你阿母...唉，你要有心理准备。”说罢，她出了屋子，去隔壁间取姜汤热水。

　　单木闻言，绷紧的稚气脸庞隐隐浮现痛苦，他握紧拳头靠在门边，极力地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咬着牙关，止不住抽搐着唇瓣...

　　**************

　　来音山，半山腰上的渚垌寺，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庙宇。

　　里面有一个老主持和一个小沙尼。因为这里是一个偏僻，人烟稀少的地方，庙里的香火想当然的也不会旺盛到哪儿去。每年，单家村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上山的侧边到渚垌寺拜佛求神，以保来年的顺利、平安。有此，渚垌寺可以说是个非常冷清，没有人气的小庙。

　　烈开云抱着小孩儿到渚垌寺的时候，老主持正带着小沙尼在大堂里诵经礼佛。当他从天而降，一脚破开厅堂里的大门，这动静足足让里边的师徒两人吓了个正着，嘴里念叨着的经文也卡在了喉里，好半天才缓过气。

　　会从天而降的，一定是修炼武魂的武者！

　　“你...”小沙尼扶着他师傅老人家不住后退，对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满眼警惕地望着。“你想干什么！”

　　烈开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再看看这间简陋的小庙，简直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庙徒四壁。这庙，够精简的！

　　“你们该念经念经，别搭理我们。我们就是找个地方躲躲，避避寒风。”说着，他从地上捞过一个团蒲，寻了角落盘腿坐了下来。

　　一路上，这孩子就跟犯抽了一样，没一刻消停的。他要不是不用两分功力，恐怕都制不住他。烈开云没想到，这小小一个瘦了吧唧的小破孩儿，力气竟然这么大，在他怀里横冲直撞，拳打脚踢，被他揍到的地方死疼死疼的！话说，他这么一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称玉面云中仙的潇洒男人，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要摊这趟浑水？

　　小沙尼见他如此猖狂，丝毫不把他们师徒放在眼里，还占了他们的地盘，气不打一出来，几步就要上前跟人理论，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前的害怕，忘记了人家是一个指头就能捏死他的武魂修炼者。

　　老主持及时地拉住了他这毛毛躁躁的徒弟。缓过了神之后，他再观那年轻人一身正气的模样，显然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就送了一口气，再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孩子，明显是情绪不稳定或是得了什么病。既然那年轻人说只是到这里暂躲风头，那他这个老和尚又何必执着？

　　“元通，不得无礼。”

　　“师傅！”

　　“告诉你多少次，不要老是这般毛毛躁躁。咱们这庙难得有客人来，你就给我安静些。”老主持拉过小沙尼元通，把他按在佛像前，“现在开始，你给我诵经《无量经》，好好稳稳你的心境！”

　　元通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然在师傅威严的眼神之下，只得小声地开始小和尚念经，光听他那模糊的音色，就知道他心里有多不满了。

　　“这位施主，您请自便。”老主持朝烈开云点点头，便在元通身边坐下，也开始念起了《无量经》。

　　“南无喝呐怛那哆呐夜耶，南无阿俐耶婆卢羯帝，烁钵呐耶菩提萨陀婆耶，摩诃萨陀婆耶...”

　　烈开云用力紧着小孩，听着老和尚师徒两人有节奏有韵律地念经，似听得入了神，没发觉自己的动作竟松懈了几分，也没发现怀里的孩子早在经文响起时就安静了下来，而且他似乎微微动着嘴唇也跟着他们在念经文一样。

　　佛家的经文，不懂的人听着向来高深，按着一定的节奏韵律，听起来就跟唱出来的一样，有一股引人深思的味道。在沉稳的诵经音调之中，不知不觉使人放下了心中的烦躁、郁闷，不安、害怕，使得整个人的气息都沉稳了下来，好像有一种魔力一样。

　　“度卢度卢罚奢耶帝摩诃罚奢耶帝，陀呐陀呐地俐尼，室佛呐耶遮呐遮呐，摩么罚摩呐穆帝隶......”

　　唔，这音调怎么听起来跟刚刚有些不一样呢。烈开云心里嘀咕。

　　“娑婆诃那呐谨墀皤伽呐耶娑婆诃，摩婆利胜羯呐夜娑婆诃，南无喝呐怛那哆呐夜耶南无阿俐耶...”

　　等等！怎么感觉就在自己耳边念一样呢！

　　烈开云低头，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感觉声音这么近，原来是小孩在念呀。

　　啊，不对！“你居然会说话？！”他瞪大了眼珠子盯着他猛瞧。

　　烈开云的大呼小叫引起了老和尚师徒两人怪异的目光，但烈开云才不管他俩。他把怀里稳定下了情绪的小孩稍稍拉开些距离，跟他面对面。

　　只可惜，小孩只顾着自己张口念着佛经。不，应该说，他是在唱。

　　他唱出来的调子跟老和尚他们有些不同，所以当他出声的时候，烈开云就马上注意到了。原来他是会说话的呀，那之前为什么不说呢？

　　“你会说话，那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阿穆怯耶娑婆诃，娑婆摩诃阿悉陀夜娑婆诃...”小孩不理，继续唱自己的。

　　“你家在哪儿，可还有亲人？”

　　“陀呐陀呐地俐尼，室佛呐耶遮呐遮呐...”继续唱着，反复循环，就是不理人。

　　“......”又不理人了。烈开云无声地叹了口气。也是，他可从来没有理过他啊.....

　　“这位小施主竟然会《无量经》？”老和尚仔细听了小孩唱的词，心里止不住激动的心情，站起身急切地走到了他们跟前。

　　“完整的。是完整的《无量心经》！”老和尚激动地大手一拍，望着小孩的眼神是那样的癫狂，诡异。元通也被他师傅这不淡定的表现给惊到了。“师傅，您这是...？”

　　“没想到老和尚我能在这有生之年，能够听到这完整的《无量心经》，当真是死而无憾了啊！”

　　烈开云见老和尚似疯魔了一样，神神叨叨的，赶紧抱了还在唱着的小孩，往一边闪退了几步。

　　原来是个疯和尚，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