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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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罗里明白绮雪的意思，他悄悄地看了眼乾隆，兴许是刚才累着了，乾隆已靠着明黄色的软绸垫子闭眼歇着，这才提脚挪步，随同绮雪青瑜走到养心殿外。
“鄂总管，您看我们还能再留点水果沙冰给皇上吗？”绮雪从袖里取出一张银票，借着粉色的绢帕塞到鄂罗在手上，谦笑着问。
鄂罗里没想到绮雪做了侧福晋，还能如此礼待于他，心里微有得意，也不看是多少金额直接收下银票，笑着道：“哟，两位福晋有心了。放心吧，皇上刚刚高兴得很，他老人家喜欢着呢。等着，我去拿。”
在鄂罗里进去的空档，青瑜按下心里对绮雪处事做风的诧异，低声道：“你这丫头，皇上没问罪已是大恩，你怎地还想着让皇上再喝那水果沙冰？莫不是你真想求圣谕离京去江南么？”
绮雪笑着摇摇头。养心殿里宽大深阔肃静森严，每次来实则都让她感到沉沉压力，她暗暗呼口气，轻轻地解释道：“这水果沙冰到这会已经差不多冰要化了，天气暑热，倘若这些水果能让皇上解解暑气，也好啊。皇上已是八十岁的老人了，我只是希望皇上身体康健，心情快乐。”
青瑜没想到绮雪竟是如此心思，暗暗敬佩，恰此时鄂罗里托着一个五蝠捧寿细瓷盅出来，绮雪招手宫女上前，打开宫女手里手中的牡丹花瓷盅，将水果盛了五蝠捧寿细瓷盅的满满一盅。
“看着就有食欲，绮侧福晋，您真本事。”鄂罗里话里似是语含双关，脸上布满笑容。
绮雪盖上盅盖，让宫女退后两步，这才笑盈盈地道：“我多盛了一些，鄂总管尝尝看，若喜欢，下次进宫我多带些来。”
鄂罗里一副惊喜的模样，“哟，我也有啊？”
青瑜适时地道：“那是自然。鄂总管侍候皇上劳苦功高，近来天气越发热了，这水果沙冰清凉，吃了正好解解暑。”
绮雪笑道：“正是呢。再说，鄂总管如此帮忙，我和姐姐感激得很呢。”
鄂罗里道：“真真是聪明人，嫡福晋、绮侧福晋，那奴才就却之不恭,谢啦。”
绮雪道：“如此，我和姐姐去向令贵娘娘请安了，鄂总管再见。”
鄂罗里微微躬身，“两位福晋走好。”
待青瑜和绮雪走下阶，出了养心门，鄂罗里才转回东暖阁，轻轻地将五蝠捧寿细瓷盅放到炕上的小几上，见乾隆已睁开眼正瞅着他，遂笑道：“皇上，十五福晋和绮福晋心里孝敬着您呢，这不让奴才把水果沙冰放在这盅里，皇上几时想吃都行。”
乾隆看了眼细瓷盅，淡淡地道：“这丫头聪明，只希望她别用情太甚，坏了皇家的规矩。”
鄂罗里诧异地愣了愣，笑道：“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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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林荫蔽天的绿幽小径上，绮雪惬意地微微仰头，感受着阳光透过繁茂枝叶洒下来的点点光芒，恰巧一阵凉风吹来，刚刚在养心殿惊吓出的一身汗意也立时被吹散不少。
青瑜实是到此时才稍稍定心，她轻抚心口，隐忍着心悸的不适，对绮雪轻轻地道：“今日我总算明白为何王爷如此爱你了？”
绮雪疑惑地望向青瑜，她却未再说什么，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姐姐错了，王爷最敬重最爱的，其实是姐姐。”
青瑜又再一笑，“我是他的妻子，他自然会对我好，可是他心里真正所爱的，却只有你一人。还记得他跟我讲和你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脸上那种神采，我至今未再看见过。”
此时的青瑜虽然笑意盈盈，温暖平和，可那种微酸的感觉还是淡淡的表现了出来。绮雪倘若不明白，也就真装无知了。
“姐姐……”绮雪还是停了脚步，不安地绞着绢帕。“绮雪不是故意要破坏姐姐和王爷的幸福，绮雪本不想选秀，只是皇上……”
青瑜定定地看着绮雪，看着她惊慌欲哭的样子，跟刚刚在养心殿的表现截然天地立分。此时仿似做错事的小女孩惧怕阿玛手中的鞭子那般，又害怕又委屈，恨不能大哭一场讨些情份饶过处罚。
蓦地，她忽想起了永琰曾跟她说的话，心里隐隐又再生出惧寒凉意。“传言皇阿玛想把小雪赐给十七弟，可最后在选秀时，皇阿玛问起和珅的意见，和珅竟然想都不想就将小雪推荐给我。你没看到当时的场面，他将那些秀女贬得毫无优秀可言。小雪回门回来，哪也不去，竟然就想着去和府。你当她真的是去看望十妹吗？”
身为皇家儿媳，虽有众多女子分享永琰之爱，可她到底是永琰的正妻，是乾隆皇帝亲赐指婚的皇子嫡妃。最重要的是永琰确是尊敬她，也疼爱她，虽不及绮雪亲密，至少没有如她那般曾被永琰心疑过。
但愿，但愿永琰不再多想。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你还在生我的气吗？”绮雪哪知青瑜心中所想，越发不安，瞅了眼很识趣地等候在不远处的宫女，轻声道：“姐姐是觉得我刚刚在养心殿做得不好吗？等去了咸福宫送了令贵妃娘娘这次酸梅汤后，没有宣诏我不再进宫便是。”
青瑜终于出声，却是摸了摸她的肩膀，轻叹道：“傻瓜！你尽心尽力为王爷筹谋，当真以为姐姐看不出来吗？”
绮雪淡淡一笑，并不言语。她其实没那么伟大，永琰肯定是要当皇帝的，她也必定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乾隆有一点是猜对了，她确是有点私心想借酸梅汤讨乾隆欢心，哄个出京旨意，但若不成也不会放在心上。青瑜既然这样想，她也不想解释，言多必失，她误会了便误会吧。
到了咸福宫，给令贵妃磕了头，呈上水果沙冰。令贵妃尝了两口，只说正好今日喉咙有点不舒服，这些各式水果清清凉凉，这会儿倒舒服多了。说毕，命宫女端来御膳房最新出的几款新式糕点，说要给青瑜和绮雪尝尝。
青瑜毕竟是三十的女人，不能像绮雪那样的贪嘴，她谢了恩便坐在炕上陪着令贵妃说说话，绮雪则高兴地左吃一样右吃一样。
令贵妃笑道：“这孩子如此能吃，倒是福气。”说着，又对青瑜道：“你呀，就是太瘦了。倘若能像绮雪那般多吃，身体必定大好，至少比现在强。”
青瑜温婉地道：“额娘说的极是。”
说了会话，眼瞅着快到晚饭时间了，久留宫中不合规矩，青瑜和绮雪便告辞出来。令贵妃也没有挽留，只问了完颜萍的身体状况，问了孩子的预产时间，最后只叮嘱众姊妹要好好过日子，不可吵闹，安安心心等待嘉亲王回府。
绮雪这才知道，令贵妃虽居深宫，王府的事也能清楚明白的知道。青瑜许是早就明白，没有绮雪那般惊讶，恭恭谨谨的跪安。
出了咸福宫，又走在御花园里，绮雪有些心情郁郁，反不如刚从养心殿出来的那会儿轻松。令贵妃已是六十几岁的老太太，她宝贝儿子也是应该的，尽管她没点名道姓，可眼睛一直是盯着她，仿佛是她生事一般。
究竟是令贵妃成了她的婆婆身份转变对她有些苛刻了，还是她自嫁进嘉亲王府纵容了自己少了以前的恭谨小心？
思索间，忽然，一只雪白的小猫朝她脸上扑来。绮雪没反应过来，只听到青瑜一声惊呼，整个猫肚子已紧紧地贴在了绮雪的脸上，猫爪子狠狠地抓着她的头发。
“谁的猫？”绮雪骇了一跳，狠狠地把猫抓扯下来，正要往地上一摔，忽听到青瑜紧张地低喊了一声：“娴妃娘娘！”
原来是永寿宫的娴妃娘娘，绮雪顾不得精心打扮的小两把头被猫抓得变形，笑眯眯地抱着还在挣扎的小猫，温柔地朝正向她俩急步而来的娴妃请安：“娴妃娘娘万福金安！”
娴妃同样是五六十岁的大妈了，平时温和亲切，此时却急如少女行动如风，待见到绮雪似乎并未受伤，这才吁了口气，命身后的宫女赶紧将猫抱回来。
“可还好？要不去我宫里，让太医来瞧瞧？”娴妃紧张地问。
“娘娘放心吧，奴才没事。”绮雪转了个圈，笑着道。
娴妃这才放下心来，露出安心笑容。“这猫儿今天也不知吃了什么，急躁得很，刚刚抓坏了我辛苦绣的手帕。这会儿又窜出宫外，一路追过来，连侍卫们都喊上了，没想到最后还是你帮忙抓到猫儿，真得要好好谢谢你。”
“娘娘不必客气，这是奴才应该做的。天不早了，奴才和青瑜姐姐也该出宫了，下次再来探望娘娘。”绮雪谦恭地说道。
娴妃笑着点点头，青瑜连忙和绮雪屈膝跪安，恭送娴妃离开。
“那爪子有没有伤到你？”等人都走完了，侍卫也散了，青瑜才赶紧瞧绮雪脸上有无伤痕。
绮雪呼了口气，笑道：“幸好我躲得快，否则不是猫肚子，是爪子直接抓脸了。”摸了摸头发，有些乱了，青瑜帮忙稍稍整理，两人这才赶紧往宫外走。耽搁了这么会儿时间，再不出宫，被人抓小辫子就倒霉了。
坐在马车上，青瑜还在担心绮雪，只说回去后要好好的瞧瞧是否真的无事，绮雪反而一脸的兴奋，问青瑜那猫漂不漂亮？还没等青瑜回答，她又说，也想养个小宠物，这样就不会每天无聊的发呆变胖子了。
青瑜这才相信绮雪真的没受伤，对于她说的发呆变胖子的话，忍俊不禁，掩嘴笑道：“今儿个在皇宫，还不够你闹的，还想着养宠物。我可告诉你，实际上是我很怕猫儿，所以刚才连话都不敢多说两句，就怕那只猫朝我抓来。”
“姐姐怕猫？”绮雪好笑地道：“不会是小时候被猫咬过吧？”
青瑜微微捊起袖子，露出雪白晧腕，指着几条细长的伤痕，说道：“这是小时候被姨娘养的猫给抓的，那时我才四岁，之后就再也不敢接近猫了。”
绮雪笑笑，没说她其实也不喜欢猫，她想养的是小狗狗。青瑜怕猫，自然不希望在王府看见猫的存在，她现在说要养狗，倘若没买到中意的小狗，说出来反而没意思。干脆什么都不说，掀开车厢上的小窗帘，和青瑜聊起街边风景来。
马车经过天桥，桥底下有艺人在表演杂耍，百姓使劲拍掌，大声叫好。还有街边小贩叫卖胭脂水粉或是廉价的珠玉翠钗，也有奇巧的编织挂饰等物。算命的，说书的，酒馆店小二的吆喝声，如此繁华古朴的商街倒是热闹得很。
看来看去，也就这样，绮雪提议专看女子，看其装扮时不时尚，看其容貌是否秀丽。青瑜本不愿这样八卦，禁不住绮雪的一番妙说，到底是心里也希望自己是最好看的，忍不住答应了。细瞧起来，或买卖东西的，或是路过的，长相丑陋的，珠圆玉润的有，貌美娇俏的妙龄女郎也有。偶尔看到一个粗壮的女子扛着一袋东西霸气的走过，绮雪和青瑜忍不住看呆。
良久，两人才放下帘子，相视而笑。
“对了，皇上今天写了好几个寿字，看来皇上很重视今年的万寿节。”青瑜微微思索地道：“你觉得王爷能赶在万寿节前回来吗？”
绮雪托着腮想了想，道：“应该能赶回来吧，毕竟还有三个多月才是万寿节，宫里也还未见张罗准备。姐姐放心吧，王爷定然能赶回来。”
万寿节？八十大寿，如此吉祥的寿辰，乾隆不会放弃这样的热闹。看来青瑜的分析很有道理，如果永琰不能赶回来贺寿，即便案子办得漂亮，只怕乾隆也不会有多高兴。别的阿哥因事没赶来贺寿也就罢了，中意的未来帝皇不来贺寿，如此不孝顺，那还得了。
不过这一切都还尚早，永琰更是个聪明人。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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