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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章 受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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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春末夏初,钟离然自从来到浩京,便被安排在一处僻静的院落,并配有重兵把守,钟离然若要到浩京街道上逛逛,也会有一大群尾巴,第一个跟着钟离然走了老远,最后一个都还等着从院子里出来,说是要务必保证南安贵客的安全;再加上北越百姓的指指点点,搞得钟离然想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文化风俗都不行。几日内,不断有人来嘱咐他受降典礼时的注意事项及言行顺序,弄得僻静的院落一时间门庭若市,钟离然实在不堪其扰,却不得不左耳朵进的同时塞住右耳,谁让他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好在他已逐渐习惯这宽袍大袖,免得到时候自己把自己给绊倒,那就让人哭笑不得了。
这个时空尚在农业社会阶段,离工业化还早着呢!钟离然倒也喜好这里的自然环境,不似几千年之后被破坏殆尽。既来之,则安之。天空湛蓝之色纯粹无比,也许必然被忽略的自己日后可以活得云淡风轻。思及此,钟离然微微抬头,看见院落墙边老架上的蔷薇开得正盛,便踱了过去,细看其花瓣层层叠叠,色彩层次丰富,轻轻一嗅还有淡淡清香,联想到腰后图纹,心中微顿,眼神随之变暗,丝毫未曾注意到公西珏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立良久。
“您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钟离然转过头来,差点被惊出一身冷汗。“我…我只是想起一些旧事,心生感慨罢了。不知王爷几时到来,有失礼数,抱歉。”呵,这成宇泽还怪自己不请自来不是?“本王只是好奇,您为受降大典准备得怎么样了?”本期待羞辱羞辱这钟离然,却不想他似乎没有亡国之悲与卑,只是不痛不痒的说:“我正用心学习,还劳王爷费心。”倒是还真像串串门那么轻松。这家伙该不会是装的吧?“还请您好好练习,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告知本王,好让本王尽一尽地主之谊。”公西珏冷笑一声,勾起凤眸,俊美无俦之中又夹杂了丝丝寒气,饶是见过此番的钟离然,依然心里一凛。
这天便是受降及祭天典礼举行的日子了。钟离然身着白衣,披散了发髻,墨发如流瀑般散在胜雪白衣上,恍有仙人之姿。北越帝王率领满朝文武登临祭坛,北越百姓也在一旁观看盛典,把偌大一个祭坛也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十分的热闹。公西琰着龙图玄袍,头戴金冠,华贵不已的同时又不失威严,相形之下已不是九五之尊的成宇泽却丝毫不逊色,没有亡国之君的颓废与不堪,倒像是事不关己,一袭白衣只衬出其肤白胜雪,墨发如瀑,精致的眉眼和闲逸淡然的气质,俨然不同于公西琰,构成另一幅别样图景,吸引不少人一览而赞叹。
公西琰倒也不介意,等到吉时,就宣布了大典开始。首先是祭天仪式,在一个个的仪式之后,开始受降典礼。钟离然捧着南安国玺跪地敬献公西琰,又在礼官的指引下行大礼,然后是公西琰接受南安投降,纳南安为北越属地,封钟离然为南安侯,并在浩京为其赐下宅邸。整个过程并没有像钟离然想象的那般复杂繁琐,早晨开始,中午之前就举行完毕了,还真是简洁逊速。后来钟离然了解到北越民风淳朴,北越国虽尚礼,却不繁礼,统治较为开明,不似历史上的其他国家那般礼制过于繁滥。
典礼之后就是宫宴,公西琰登基不到三载,年已五五,却尚未立后;其同母弟公西珏比他小上两岁,正是不到二十四岁,与钟离然同龄;成宇泽如果还活着的话,也该二十六岁了。宫殿中布置的金碧辉煌,玉盘珍馐加上琼浆美酒都陈列在众卿案前。公西琰端坐龙椅,左边首位坐着公西珏,钟离然则被安排在一个不是很起眼的位置,轻视之意不言而喻。“南安侯,以后你便住在浩京了,如果下人有服侍不周之处,只管和朕说。”“臣成宇泽在此谢过皇上,祝皇上寿比南山,一统天下。”钟离然双手持杯,从座上站起来,向公西琰恭敬一揖,嘴上说着,心中却腹诽道:这两兄弟还真是一个德行!“皇弟,此次出征南安,你功不可没,来!朕敬你一杯!”“这是臣弟分内之事,臣弟同祝皇兄早日一统天下!”“好!皇弟是北越的栋梁之才,股肱之臣,众卿都要像皇弟一样,为国效力,不遗余力!”“皇上英明,臣等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完,公西琰饮尽杯中玉露,公西珏与群臣同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皇帝脸上笑意浓浓,可见十分开怀,众臣难得此机会与皇帝开怀畅饮,个个都满面红光,亦是十分开怀。没有人注意到,王爷公西珏望着钟离然,眼中流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转瞬即逝。钟离然到时没心思去听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敬酒后便坐在自己案边一言不发,只顾着自己吃菜,偶尔浅酌几口美酒,反而十分享受,反正不吃白不吃。其他人一开始觉得这成宇泽真不愧是昏君,亡了国还这般享受,真是乐不思蜀。不过后面也没人在意,毕竟这南安侯成宇泽,有貌相却无才德,不然南安怎么会在他手上被灭掉?从今以后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不被人耻笑都算他的造化。
战事已平,狼烟暂歇,北越宫宴上歌舞升平,北越国日渐强盛;星夜无月,唯有早蝉的声声嘶鸣与阵阵夜风,又怎么参得进大殿之内的热闹非凡呢?今日之后,再无南安国,也再也没有南安之君成宇泽,有的只是南安侯钟离然,只是阴差阳错之下来到这里的浮萍之躯,寂寥之魂。